她結了債,帶上帽子往山路而去。
此時的天空有灰白的烏雲翻滾,那翻滾的烏雲像是在提醒人們什麼,瞬間大雨滾滾而來,瓢潑一般,天色呼地暗下,像是天公發怒,那響雷「轟」的一聲,震響了地面。
突有閃電劃破天空,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刺向一顆樹的心臟!
那與芯鸞飛相聚不遠的樹砰的一聲,被劈成了幾段,那斷飛的樹削破開雨林,在大雨中翻飛,最後落到芯鸞飛的腳底。
下雨了。
芯鸞飛那黑色斗笠被瞬間打濕,她的衣袖也被雨水澆濕,她抬起頭,拿開了頭上的斗笠,辟里啪啦聲中,雨水從她的眼角滑落,那長而翹的睫毛上面不斷滑落水滴,最後滴到她的腳下,她的腳下已經有了一個不深不淺的水坑,濕了她的腳。
那淡而淺的泥土氣息中,散發出一股詭異的氣息。
芯鸞飛用袖子用力抹了一把臉,然後放下手,看向前方!
前方十米遠處,一捆綠油油的草叢蕩漾,那映著綠草的那一朵花兒格外的紅,像是一朵血玫瑰,紅而妖艷,而草叢中,有深紅瀰漫,那被雨水沖刷的地面形成了一條條溝壑,而溝壑中,葡萄酒般的深紅慢慢化淡,成了淺紅,那紅色流淌在芯鸞飛的腳下,讓她皺了皺眉頭,趕緊向身後暴退!
血腥味漸濃,而更濃郁的危險氣息就像暴風雨般落在芯鸞飛頭頂。
而這一退,芯鸞飛感覺到了身後的危險,趕緊的從包裡拿出自己切割草藥的刀子!刀子經常使用,快如麻,那寒冷的光在雨幕中無情劃過。
她的身後,那條暗暗接近的身影感覺到刀光劍影翻飛,突的向下彎腰,那速度如驚鴻羽毛一點,看似緩慢實則快如雄鷹,他躲過芯鸞飛一刀過後並不停留,而是借力使力反身一腳向芯鸞飛提過來。
雨水在他的腳上,混合著希泥一起向芯鸞飛賤來,芯鸞飛向水中魚兒一般,看見飛腿向她而來,腳不動,身子卻向右傾,剛好躲過了那一腳,可是臉上卻被那人腳下的泥水打的生疼。
她躲過一招向後猛退,那些踏在地上的腳印瞬間又被雨水填充。
她瞇了瞇眼,站在四米開外的地方打量著來人。
來人一雙眼睛冷漠異常,而速度卻快得只見影子,若不是芯鸞飛常年採藥,要躲避各種獸類追擊,練就了一身速度,很難逃脫他的手下,即使這樣,但還是被他腳上的水滴濺到。
他全身黑色,綁著一塊黑色頭巾,讓人完全看不清相貌,只覺得他是一把冬天雪地裡隱藏的一把刀,近時只會讓你感覺到冷,可是一旦出削,那就如同萬年寒冰向你刺來。
「冰痕!」
芯鸞飛突然從嘴裡吐出了兩個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那個男人。
男人本來淡漠的看不清神采的眼睛突然出現一絲微亮,有些詫異的看著芯鸞飛。
芯鸞飛見自己猜對卻沒有半點笑意,反而更覺冰冷。
冰痕,三年前聞名與地沿大陸,一身武功飛比尋常,不知道練的是什麼功法,其厲害程度難以說明,再加上其人速度快,出手叼專,更成為了暗殺中的一把好手。
是誰要來殺她?
她眼中光影回轉,突然想起了廣場上,二長老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深思,又想起晴雨的仇恨目光。
難道是他們?
她存活地沿大陸不過十一年,之前六年是幻影,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不為人所注意的小角色,如今有人居然庸請了殺手來殺她,定是容不得她的人,然而這些人卻很明顯。
要不是秀麗山莊,就是晴雨!
冰痕並不為芯鸞飛認出他而有所懈怠,反而更加兇猛的如猛獸般出擊,他毫不客氣的拿出自己身後背著的一把長劍,對著暴風雨狂舞亂動,那一步一步緊逼的劍影密不透風的向芯鸞飛使來,那姿勢像劈山越林,明明前兩秒鐘還遠如隔山,眨眼之間卻到身前腳下。
芯鸞飛心中冷如寒冰,那顆顆雨滴落在自己的身上卻毫無知覺,那刀光劍影她逼無可逼躲不可躲,就連那想要使刀的手也被他的氣勢震撼住動不能動。
不能這麼待著!
她努力抗拒著那股力量,終於是能夠使喚自己的手臂,可是這一會兒,那尖刀就已經到了眼底。
她警覺的閉上眼睛,衣服咧咧作響。
可惜,那等待已久的疼痛卻沒有出現,她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隙,卻忽然看見眼前有一隻雪白的手,那手如蔥般筆直修長沒有瑕疵,長長的食指和中指中,一把散發著寒冷的劍夾在其中,那尖銳的劍尖在黑幕裡,在雨幕中在閃電的照耀下面發出如寒冰般的冷光,而夾著劍的那隻玉手漂亮得似在散發出淡淡的光暈,如此皎潔迷人如同仙人摘桃。
他輕輕一挑,那只劍就被推送至一米開外。
空氣中有高溫的奇異香氣在瀰漫,就連那雨水都無法掩蓋。
彼時,有不鹹不淡,散漫而不經心的話從空氣中飄出,那話明明近在耳邊卻又像是遠在天邊,溫和中還有淡淡威嚴。
「這是一把好劍,很適合你,但是今天這個女人你不能動,等你有能力的那一天再說吧……」他語氣裡有著淡淡笑意和肯定,那語氣彷彿是強者對於弱者做出的評價,「芯鸞飛今日已經被你殺死,而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飛鸞!」
他才剛剛說完,芯鸞飛就看見冰痕眼中有絲不解和奇異光芒閃過,然而他卻不在出手,而是真的轉身離開。
空中有著漂浮而堅定的話語在響起,那話中有不滅的勇氣和信心。
「我將來一定會挑戰你!」
芯鸞飛驚訝的看著那個冰冷淡漠,似乎事件所有事都動搖不了他的那個人,那個名動一時的冰痕,他邁著嚮往強者的腳步,一步步向她走遠。
他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如果可以,他將會是她的朋友。
可是現在她身旁,和她並肩而立的這個人呢,他怎麼會僅僅一句話就把冰痕說走了?
「他怎麼就走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詢問道。
而她餓頭頂傳來了男子帶笑的話語。
「他是個聰明的人。」
是啊,他是個聰明的人,他知道現在的他打不過他,所以他選擇離開,而芯鸞飛現在被雨水沖刷出來的臉,相信全世界沒有幾個人知道,如果她用這張臉生活,那以前的她,的確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