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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文 / 離子木

    兩人又寒暄了一陣子,淳於夢娜這才突然板起了臉去看景楓身邊的小太監,這一眼,一下子便把人嚇得跪倒在了地上,「皇后娘娘,奴才……」

    「行了!」淳於夢娜一拂廣袖衣擺,「行了,起來吧,你丟人在守皇便好,何苦跑到這邊來現眼。」

    這話一出,便連歸海修黎也知道了這個太監是自守皇來的,可是,這卻為何不與淳於夢娜一道呢?非要這一前一後,而且,看淳於夢娜的樣子,事前並不知道他也會來這。

    這小太監方才顫顫巍巍地直起了身子,「皇后娘娘!」他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自娘娘離宮後,陛下思念娘娘幾欲病倒,特命小的前來給娘娘送上一封信,請娘娘早日回到陛下身旁,以解陛下對娘娘的相思之苦。」

    這太監口種的陛下自是指守皇帝君無疑了,傳言守皇帝君對淳於夢娜千依百順,寵愛有佳,如今看來並不做假,且猶有不及。

    幾步走去接過了那信,淳於夢娜眉頭一皺,神情之中有三分不耐煩,「知道了!」說著,便看了夏櫻一眼,見了她手中的龍淵寶劍,淳於夢娜微微搖頭,又瞧像景楓,見他身上也沒帶什麼兵器,她竟拿起了盛放水果的盤子,用力一擲,盤子應聲而碎,嚇得好幾個膽小的宮女一連跪下。隨後,淳於夢拾起碎片便拿過一縷頭髮,用力一割!

    將割下來的頭髮往小太監手裡一塞,「拿著它,回去覆命吧!」

    「娘娘,您還沒看陛下的信,或者……皇后娘娘不如也給陛下回一封信?」小太監顫抖著聲音提議道。

    淳於夢娜突然拔高了語氣,「叫你去就去,少給本宮囉嗦!」白貓嚇了一跳,這俊俏的小太監臉上也出了一層細汗,淳於夢娜方才道,「跪安吧,立刻回國,把頭髮給陛下。」

    「是是!」一邊擦汗,一邊唯唯諾諾地答道,小太監終於退走了。

    任誰都看得出來淳於夢娜這是過於冷硬的敷衍……

    關於淳於夢娜的事,大概除了她自己,也沒人清楚吧,眼見著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淳於夢娜微微歎了一口氣,輕輕一撫額首,眉眼帶笑,哪裡還有剛才與那小太監說話的時的樣子,「讓各位見笑了!」

    不知是何人在旁邊加了一句,道,「那是夢娜皇后與帝君鶼鰈情深,別人也只有羨慕的份。」

    話音一落,這淳於夢娜的臉色便又是一變,連握在手裡的杯子也微微晃了晃,只聽她冷冷地說道,「鶼鰈情深?恐怕你心裡面還在罵我狐媚惑主!」

    沒有人能想到她變臉會那麼快,也沒有人想到她能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來,到弄的說話那人顫顫的,垂著頭,恨不得往自己臉上來兩拳。

    夏櫻多看了那女子兩眼,除了生的好看之外,淳於夢娜生上還有一種別樣的情懷,與她見過的任何人都不同,也難怪她會讓顏衛與守皇帝君傾心致此。

    倒是百里鳳燁,他對於別人的人好像都不關心一般,坐了席上,除了喝酒之外,他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台上那些戲子。

    又飲了一口酒,他一身紅衣有說不出的風華。

    夏櫻瞧了歸海修黎一眼,又瞧了瞧那雙狹長帶紅的鳳眸,唇角緩緩地便揚了起來……

    拿過了白玉酒壺,夏櫻親自給百里鳳燁的杯子裡加滿了酒,「看你很喜歡的樣子。」

    百里鳳燁微微一頓,眸子從台移到夏櫻身上,「阿櫻……鳳燁確實很喜歡!」

    百里鳳燁修長的手從*中伸了出來,眼見著歸海修黎唇角沾著些碎沫糕點,百里鳳燁便用指尖一一將碎渣拂去,那雙鳳眸裡有光澤在緩緩流動著,他有多少時間是可以和夏櫻同坐呢?他有多少時間能轉過頭便可瞧見她目光中有他的影子?這樣的時光,叫他如何不歡喜!

    用指腹溫柔地撫摸著杯子,百里鳳燁將夏櫻斟來酒飲盡,回望著夏櫻笑笑,「阿櫻給的……無論什麼,鳳燁都是歡喜的。」

    戲台上的戲腔傳了過來,清晰地印在百里鳳燁的耳朵裡,「都道相思入骨,一遇相知,兩途難滯,三生刻石,四季不知,五穀難食,六道何釋,七世盡擲,八荒無持,九音且癡,流年飛逝,輪迴如斯,不盡相思……」

    百里鳳燁的心口顫了一顫,反反覆覆地咀嚼著那聲聲泣血的戲腔,突然間便白了眼色,連呼息都重了起來。

    又聽那戲子,一拂水袖繼續唱道,「九泉方思,八獄難蝕,七情成誓,六欲天賜,五常即此,四神怎知,三刑不止,兩心何癡,一諾永世……」

    夏櫻覺出百里鳳燁有些心事,輕輕一皺眉,「怎麼了?」

    垂下眼瞼,那一起飛揚的眸子裡一時便黯淡了下去,他已經確定沐煜來過,而且就在華褚了,可是,他找不著他,他真的害怕有一天他突然出現,而她便不顧一切地隨他而去!

    百里鳳燁不知道沐煜想幹什麼,他即然就在夏櫻身邊,那又為何不曾與她相見?若是他真的怨恨夏櫻當日為了大夏與他成婚,那麼,他又為何不徹底離去?還有,他是通過什麼途徑讓他和景楓兩人都找不著呢?那個人,他究竟要做什麼?

    「阿櫻……」百里鳳燁的聲音苦澀,鳳眸之中也閃著幾絲憂慮,「這齣戲唱的委實悲傷,鳳燁聽著委實難受。」

    夏櫻聽了幾聲戲腔,臉上的神色也變了些,「這齣戲名為『殤』即是『殤』亦是『傷』如何能不悲,可情之一字,縱然成灰亦是相思不悔,世人大抵如此,輪迴百世,唯願的也不過一生一世相隨。」

    那樣的疼意如同針扎一般,百里鳳燁捂著胸口,提起

    起白玉壺便衝著嘴裡澆,直到裡面的酒不全都沒有了,方才止住。

    「一生一世相隨!」百里鳳燁喃喃地重複,「阿櫻的一生一世,是許了……那個人嗎?」

    夏櫻沒有說話,可是,他連名字也沒有提,百里鳳燁便從夏櫻的眼睛裡看到了那抹深入骨髓的交織著愛與悔,戀與念的複雜的神情。

    歸海修黎在席上,正坐在夏櫻和百里鳳燁之間,將他們兩的神情全都看在了眼裡,小小的他,心裡也不好受。

    正恍惚間,歸海修黎便聽見有人在叫他,等他抬頭去看的時候,正見淳於夢娜在主席上朝著他招手,「修黎,你到本宮這裡來,本宮有事問你。」

    掃了百里鳳燁一眼,見那雙鳳目微微一合,示意他過去……歸海修黎這才起身走去。

    景楓與淳於夢娜位於主席,歸海修黎走去,對著兩人分別行了個禮,便筆直的站著,小小的身軀裡已經能將他的喜惡掩藏進去,叫人看不出來了。

    「修黎他……太過早慧了。」夏櫻遠遠地看著,有些心疼。

    百里鳳燁亦是歎息,「這是他的不幸,卻也是他的幸運!」

    夏櫻不置不否,「修黎說歸海溪黎之前便說過,淳於夢娜會到華褚……你說,他是為什麼而來?」

    百里鳳燁盯著主席,想了想方道,「她雖一來便開口要找歸海溪黎,可是鳳燁猜想……她怕是為歐陽逸仙而來的。」

    夏櫻點了點頭,「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總覺得想要解開北冥玉的秘密,關鍵還在淳於夢娜身上,你發現沒有,無論是燈燼大師還是那些畫,或者是北冥玉的光澤與琉璃玉裙,甚至是昆華宮的地圖,通通都與淳於夢娜有關。」

    夏櫻的指尖輕點著桌面,繼而又道,「我總覺得淳於夢娜定然知道什麼非常重要的消息。」

    因著想不通,夏櫻的眉頭緊緊地蹙立著,百里鳳燁看著不高興,修長而白晰的指尖便在夏櫻眉心上一點,「別想了,總會知道的。」他一身紅裝輕輕一揚,按在夏櫻額頭上的指尖微微重了一點,「笑一笑,有鳳燁在!」

    夏櫻這才重新露出了笑臉,重重地點了點頭,「是啊,總會知道,而且……有你在!」

    百里鳳燁心口發酸,臉上卻笑了!阿櫻,鳳燁此生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收回了指尖,百里鳳燁和夏櫻一同將目光投到了主席上,景楓也恰在那時轉過頭來,夏櫻和景楓的目光交接,只覺得景楓身上帶著一股威壓。

    夏櫻很快移開目光,自顧自地看向歸海修黎,再不理會景楓眸子之中的言語。

    隔的太遠,加上戲台上的唱腔,夏櫻很難聽清楚淳於夢娜與歸海修黎說些什麼,只有能專注地看著兩個人的口型。

    只見歸海修黎行了個禮,又動了動嘴,道,「母后,您叫兒臣過來有什麼事?」

    淳於夢娜打了個哈欠,拂開身邊的袖子示意歸海修黎坐到她的身邊,「你還記得淳於傾歌嗎?」話是這麼問出來了,淳於夢娜自己也陷入了回憶裡,「她活著的時候,你也才三四歲吧!」

    歸海修黎記事的早,從小像是跟在姐姐身邊的,歸海溪黎特別喜歡淳於傾歌,還在皇宮的時候便幾乎一刻都離不淳於傾歌,他當然記得。

    淳於傾歌與淳於夢娜是雙生子,兩人的樣子是一模一樣,可是……她們兩的氣質卻是不一樣的,熟悉她們的人,總能在第一眼便將兩人分辯出來。

    「是,母后,兒臣記得。」頓了好半天,歸海修黎才衝著淳於夢娜一點頭。

    聽他這麼說,景楓也是一頓,在歸海修黎身上來來回回地看了個遍。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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