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沉忙從奶嬤嬤手中接過小四阿哥,年若嫣站在一旁說:「快些送到房裡的床上,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幫忙。」
年若嫣急急的命下人們叫太醫的叫太醫,去燒水的燒水,院子裡忙得亂成一團,她還以為自己擔心的事已經發生了。
玉沉幫忙把孩子放到軟榻上:「主子,奴婢瞧著怕是小阿哥吃錯了東西。」
年若嫣走過來看看,見孩子面色發青,站在一旁直落淚:「可有什麼辦法,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他若是不好了,我也隨著去罷了。」
說完還用帕子摀住臉,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又都圍上來。
沒多久太醫過來看了,年若嫣示意他快些瞧瞧小阿哥,太醫把過脈又翻了他的眼皮子,掰開嘴聞了聞,這才對年若嫣說:「側福晉,小阿哥是中毒了,不知小阿哥中午吃什麼了?」
年若嫣無助、茫然地看看奶嬤嬤,那奶嬤嬤忙道:「廚房說今兒有些羊肉,不知小阿哥怎地知道了,奴婢想著現在天氣太熱,小阿哥有許久不曾吃過,便叫廚房燉了一點。」
年若嫣對太醫解釋:「小阿哥身子一直有些虛,說是吃羊肉溫補會好些。」
太醫伸手查看了一下孩子的手心才道:「你們看,小阿哥的手心有褐色之物,再聞卻是梅子的味道,這是中毒了,你們去煎些甘草湯給小阿哥服下,服上幾天便能完全好了。」
就這麼簡單?年若嫣不敢相信的看向太醫。
太醫笑道:「小阿哥應該是屬誤食,羊肉與梅子本是不能一同食用。」
沒多久,已有婆子把溫甘草湯奉上,年若嫣親自坐在一旁,看著婆子把甘草汁餵給小阿哥喝了,這才放下心來。
瞧孩子的臉色好看許多了,忙吩咐人打賞了太醫,待外人都退下。
年若嫣看著自己的四個大丫鬟與奶嬤嬤:「嬤嬤。我平素是怎麼說的。」
奶嬤嬤十分害怕地縮縮肩膀:「主子吩咐過,一定要不錯眼的看好阿哥。」
年若嫣氣悶的剮了她一眼,經這一鬧騰,她有些精神不濟。對玉沉道:「你一向是個穩妥的,這事交給你來辦吧,念在奶嬤嬤一向辦事還牢靠的份上,只扣她三個月月例,小阿哥院子裡的丫頭婆子該罰的罰,該打發出去的打發出去。」
她揮揮手示意玉沉下去辦這事。
玉沉沒想到竟然被太醫給瞧出來了,心中暗哼年若嫣的氣運還沒消。
再說清月等人來到密室外不遠處等著,不時打掃密室的影衛來報:「主子,在那四十九具幼屍的下面發現了這個盒子,裡面是兩個小人。屬下們查過並沒有發現有毒。」
清月眼尖先一步從他手上接過盒子,仔細又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處,這才打開盒子裡面正如影衛所言,躺著兩個小布偶。一男一女。
「這是何物?扎小人?」胤禛走過來一看:「不像,上面沒有縫衣針。」他拿起其中的一個仔細看了看,古怪的道:「嘿,爺到不知,爺的生辰八字原來如此輕易能打聽到。」
誰洩漏出來的不用想便知:「真沒想到啊!」胤禛的話裡透出無盡的悲涼,有誰能像德妃一樣,為了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竟然把自己的另一個兒子推入火坑,把他的八字告訴別人,恨不得他能早些死去,好為她的小十四掃清前面的障礙。
清月拿起另一個布偶,冷冷地道:「這是年側福晉的八字,不知爺怎麼處理?」
真是可笑又可歎。兜兜轉轉一圈原來那些人便在近處,胤禛的命竟然是被人做了手腳續給了年若嫣那個鬼門開時出生的女子。
「真沒想到她竟然是活死人,唉!」難怪她生的小孩都無法養活,自己本身就是不該存在於世間之人。
胤禛氣笑了:「給爺一把火燒了!」語氣森冷似從十八層地獄歸來。
清月有些擔憂的望向他,胤禛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泛起不正常的紅色。有的人怕是求生求死不能了
胤禛是個工作狂,同時他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他要親手結束掉年羹堯,年若嫣。
清月不知後續,也無心關注後續,她只覺得整個京城處處壓抑得人不能呼吸,想叫人不斷的逃離此處。
帶著自己的丫鬟,小廝回到了自己的莊子上,胤禛很忙,這一次是真的很忙,京城裡關於年若嫣受寵愛的消息不斷的傳出。
「主子,聽說年側福晉病倒了!王爺衣不解帶的親手照顧。」
臨霜收到孫小福傳來的消息,立即稟報給清月知道。
她嬌嫩如桃花瓣的嘴唇緩緩綻放:「幾時的事?他到是個有心的。」年若嫣從此怕是生不如死了,胤禛的親手照料,她怕是無福享受。
「還能是哪天唄,就是主子破了那四十九盞燈的那天,聽說那天年側福晉心有所感,結果後來小阿哥出了點事,她還以為是應在小阿哥身上,後來,咱王爺吩咐人把那對布偶燒了後,聽說,年側福晉突然吐血,暈了過去。」
臨霜不禁打了個寒顫:「奴婢以前還聽臨水姐姐她們說過,年側福晉在小時候也是個好的,怎麼也沒想到」
清月伸手搭在眉間擋住窗外刺眼的陽光道:「臨霜,有些人長大了會變的,變得連身邊最親近的都會認不出來。」
臨霜猜測清月是一時感慨,又想起另一事來:「主子,玉沉姑娘?」
清月看了她一眼:「此世間再無玉沉!」
臨霜立即明白:「是,主子。」
這時臨露打了簾子進來:「主子,梨花姑娘在外求見。」
清月挑挑眉峰:「梨花?」反應過來後莞爾一笑:「純潔無瑕,是個好名字,叫她進來吧!」
臨霜示意身後的小丫頭去引了原來的玉沉現在的梨花進內院。
清月斜靠在窗下的軟榻上,望著遠處的院門:「你可知玉沉為什麼會離開年若嫣?」
臨霜笑道:「哼,還不是因為年側福晉只顧自己,哪像主子心善,臨水當初不肯嫁。主子卻是硬起心腸替她挑了個好出處,如今可感謝主子了。」
窗外的陽光落在樹葉上,花叢中,閃爍點點金光:「臨霜啊。玉沉也是個可憐的姑娘,她比年若嫣大上兩歲,隨雲落一起陪嫁入王府,陪嫁丫鬟若不被女主子指婚,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臨霜雖不喜這兩人,心中還是難免會同情:「奴婢猜,年側福晉當初下狠手害死雲落姑娘怕是寒了玉沉的心,當初兩人相互扶持到大,這姐妹情才是最真的。」
清月有些懨懨的靠在軟枕上說道:「還有一點,玉沉當年心中最愛的人便是那個白衣勝雪。衣袂飄飄的少年郎,打她一進年府第一眼就迷上了年羹堯,她從豆蔻熬到了豆渣的年紀,當年眉眼如星的少年郎早已老去,那分愛意已在後院中磨得一滴不剩。」
「原來玉沉喜歡的是年大人。難怪當時是雲落做了通房,而不是長相另有一番風情的玉沉。」
臨霜這才明白過來。
清月看到院門口出現的人影,當年嬌艷的花骨朵兒如今已開始衰敗,輕輕低喃:「時間真是把殺豬刀啊!臨霜,客人來了,扶我起來。」
臨霜忙把她扶起坐好,又吩咐小丫頭們擺上果子。端上好茶水,把給客人坐的椅子也擺好了。
外頭傳來小丫頭說話:「主子,梨花姑娘來了!」
玉沉沒想到自己還一天能踏出那座牢籠似的王府,再一次走出來,她覺得全身都輕鬆了不少,失去年若嫣的庇護。她以後的生活也許更艱難,但她不後悔。
「見過側福晉!」玉沉見清月正端坐於上方忙打千行禮。
「梨花!」清月拿出紗絹帕子拭去嘴角的茶水:「可後悔?」
「即是梨花,又何來後悔!」玉沉笑得很開心。
清月示意臨霜去把東西拿來:「你的家人,早已安排回了江南老家,並且按你的要求購得二十畝地贈予你的哥哥了。」
玉沉笑道:「多謝側福晉。他可有問起我?」她希望自己的哥哥不要忘了自己。
「自然,他還托我的人捎來消息,叫你有空回去看看,只是你父母早已不在了。」
玉沉是五歲入的年府,從那以後鮮少見到自己父母,年夫人不讓,年若嫣也不讓。
「早已料到了,只要我哥哥能過得好就行,最起碼得已自由身了。」
臨霜捧著個盒子走來:「主子,東西拿來了!」
清月示意她把盒子給玉沉:「這是你要的東西,身份名碟,是落在王爺手下的一個漢家老爺家中,說是先夫得病亡故,你此去是回娘家,戶部有一八品筆帖式男子,家中妻子亡故,如今膝下只有個五歲女兒相伴,這人到是個清白之人,你可還滿意?」
玉沉苦笑不已:「多謝側福晉,比起那位您顯然仁慈多了,若不是暗地裡投靠了您,奴婢怕是不會有今日。」
清月淡淡地回應:「不必客氣,這是當初談妥的條件,從此以後,王府的玉沉已暴病身亡,往後再遇,我可不識得什麼梨花姑娘。」
「玉沉還是要多謝側福晉。」如果不是她狠下心把年羹堯請人幫年若嫣做法一事告清月,胤禛怕是想破頭都想不出來,奪他命數者竟是枕邊人。
「這事對側福晉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對奴婢而言卻是比登天還難。」玉沉知道要從年羹堯手中把自己的兄長救出來十分難。
清月笑道:「我也不過是趁著年大人不在家,直接叫人上門使了點銀子,然後半夜摸進你哥哥家弄了一處食物中毒的戲碼,也算是收拾乾淨尾巴,你這一去,我們怕是沒有再見之日了,臨霜,去撿兩套時新頭面送予梨花姑娘做添妝。」
「是,主子,奴婢想起來,有兩套金銀首飾其中一套便是著梨花樣兒打的,這就去翻出來送予梨花姑娘,恭喜姑娘嫁個好人家。」
不時,臨霜便把首飾包了拿出來遞給玉沉,清月笑而不語,只是端起小几上的茶盞,玉沉見了忙辭行。
臨霜望著玉沉遠處的背影:「唉,真是個苦命的女人。」
清月笑道:「她怎地苦命了,玉沉,不,是梨花往後的命可好著呢!」
玉沉是個有心機有手腕的女人,將來娶她的那個男人有福了!
臨霜想起玉沉以前的態度,有些想不明白:「主子,當初玉沉與雲落都對您不好,為什麼還要給她添妝?」
清月看了她一眼,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她此去成了爺手下人的女兒,再嫁的也是爺這邊的人,所以,添妝是必需有的,再說,你主子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不小心眼會使人去說動玉沉吃裡扒外,臨霜覺得自家主子就是瞄準了機會,覺得玉沉這塊肉燉得差不多了,夠得上用處了,這才快速
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