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搖搖頭:「爺必是要去的。」他再次強硬重複,後又轉頭對清月說:「爺會待在安全一點的地方指揮。」即然是圍剿,他自是從旗下調來了兵將,那點子侍衛怕是不夠對方塞牙縫。
了悟在車上等了半天不見人走,從車上下來走到幾個身側:「阿彌陀佛,時候不早了。」你們再不走,今晚上就不要行動了。
清月與胤禛他們此時是在京郊外十三阿哥胤祥的一處空置的莊子裡。
胤祥看看自家四哥,又看看自家小四嫂,他果斷的抽身退出:「我看還是等四哥與小四嫂商量好,咱們不急,急啥子,今天去不了,明天再去,明天去不了,後天再去。」
她聞頓時覺得頭頂有無數只烏鴉在撲騰。
「你自個兒小心點。」
胤禛的身體越虛弱隨時都快要倒下的樣子。
他堅定的看了一眼清月,似在告訴她,他一定不會倒下
清月伸手摸摸頭上別的著粉玫瑰,素手輕翻一張粉底金色紋路的符紙出現在她手中,胤禛瞪大眼見證了這神奇的一幕,她走上前去把這張紙放在他的懷中,只輕輕說了一句:「平安符!」
平安二字,重重的敲在他的心坎上,伸手摸摸清月的烏:「自己小心,爺會等你回來。」
「嗯!」清月登上了馬車,孫小福親手為她趕車,漆黑的幕色沉沉的壓下來,木輪重重的壓在結實的馬路上,出憋悶的聲音。
今晚將是個不眠之夜,很多事將會在這晚揭曉,士兵們無聲無息而又整齊的排列前進,清月只是看了一眼人數,心中明瞭,這事得到了康熙的默許。一個又一個的兒子令這位年邁的老人傷透了心。
在清月胡思亂想中隊伍已經來到離那處山莊不遠的地方,再走怕是要驚動對方了。
「主子,到了!」孫小福壓低聲音在車簾外提醒她。
胤禛的馬也停在了她的車簾處,她輕輕佻起紗簾:「小心。」
「去吧!」事到臨頭。胤禛很沉穩,強忍不願的把頭扭到一邊。
清月心底歎了一口氣,來到這個世界,她學會了,原來友,親,愛並不是**的個體,就像她與胤禛之間錯綜複雜的感。
十三阿哥騎馬過來站在胤禛身邊,他同樣也是不許進莊子裡去。
清月轉頭看向了悟與覺慧,兩人已經向這邊走來。她抱著小黑子下了馬車,此時的小黑子已不再如白日裡般慵懶,一雙綠瑩的眼睛在黑夜裡格外有神,黑色的毛緞雖著它優的跳下地面,就像一個輕靈的騎士昂看向四周。
胤祥第一次見到小黑子。剛想開口問,身邊的胤禛連忙伸手拉住他,暗中搖搖頭,靜等小黑子那雙貓眼從瑩色變幻成迷人的紫色。
「喵!」它輕叫一聲,張嘴咬出清月的旗擺處,把她拖往隊伍停當的不遠處,那是路邊一處不起眼的草地。這種枯萎的草地四處可見。
小黑子用鼻子四處嗅嗅:「喵,小月子,味道很淡,你能聞到在哪兒嗎?這裡沒有黑絲,卻是有著盅毒的味道。」
清月在心底與它交流:「味道淡只有兩種可能,要麼莊裡沒有高手。要麼這裡有強勁敵人。」
小黑子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哼,這一次,一定要狠狠地報仇,當年要不是祖母憐惜我幼小,一直帶在身邊養著。我小黑子只怕早不在人世了。」
她感覺到小黑子心中的恨意與傷感,伸手摸摸它的後背無的安慰。
清月感覺到草叢裡有輕微的動靜,她的神識掃過感到一絲痛意,連忙收回來:「走,去那邊看看。」她隨手甩出兩張輕身符。
小黑子見她一臉凝重,豎起尾巴踮起腳尖,悄無聲息的尾隨其後。
一人一貓輕輕的漂浮在草尖上,慢慢地行走,唯恐驚對了草叢中的莫名之物,遠處的馬匹、士兵皆屏氣斂聲,了悟與他師父正手拿佛珠不知在默默地念著什麼。
那是什麼?蠶寶寶?清月與小黑子瞪大眼睛看向前方不遠的草叢,有數條似蠶一樣的灰褐色蟲子在蠕動,只是那些蟲子的外表有一層硬鱗,每蠕動一下,身邊的草都被無的割斷,可見其鋒利之處。
小黑子悄悄問她:「喵了個爺的,這是什麼玩意兒?」
清月默默地搖搖頭,回頭望向馬路上的胤禛,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素手輕揚幾朵粉玫瑰輕輕飄揚劃出莫名的軌跡,空中似傳來玄而又玄的歌聲,再仔細聽去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小黑子只來得及:「喵!」了一聲,便倒在了草叢中,還響起了輕微的鼻鼾聲。
清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唉,我咋忘記給小黑子扔張防禦符呢!」
她一邊說一邊搖頭的在草叢中翻找,一條,兩條,三條這些小蟲子被催眠後,縮在一起有點想小金屬條,從空間裡拿出當年困住那條金蠶的小瓷缸,把這些小盅蟲扔了進去,不一會兒就填滿一大半,看得她頭皮麻。
乾脆拿蓋子蓋好後又拿符紙封印了,只得這事完結後一把火燒了。
她抱起還在憨睡的小黑子,法力在它身上周轉一圈,它緩緩的睜開眼:「喵,我怎麼睡著了。」
見清月一臉尷尬,立刻就炸毛了:「喵,小月子,你也太不敬業了,有你這樣的嗎?我們是夥伴,是夥伴,你竟然敵我不分。」
清月眨巴眨巴大杏眼,一會兒望望天,又一會兒低頭看看地,
小腳兒不停的蹭啊蹭:「呃,那個」
「我要告訴小梅子。」小黑子怒道:「你現在越來越懶了,人家米蟲還會在米堆裡爬來爬去,你呢!除了吃就是睡。」
小黑子越來越有向八婆展的潛力,清月急中生智:「小黑子,咱們快回去吧,這個黑衣人道行很高,難怪得來的消息說男女老少皆有,你看看人家,放哨的都是用盅,多省事兒。」
小黑子一聽果然轉移了注意力:「喵勒個喵的,本大爺今天一定要報仇雪恨。」
在它的心底,清月的堂祖母無疑是給了它第二次生命,在它還很弱小不能保護自己的時候。
一人一貓又回到了馬路上,胤禛的手輕輕的勒住馬韁繩,馬繩深深的勒出一道道血痕尚不自知,一雙幽黑、深遂的眸子緊緊地盯住那個嬌小的身影,害怕眨眼之後便會再也尋覓不著。
胤祥最先迎上去:「小四嫂怎樣?」他們剛才遠遠的似看到有一抹粉紅,又似聽到了一陣令人舒服異常的歌聲,再仔細豎耳聆聽,卻已不見蹤跡。
清月笑笑:「你留在這裡陪著你四哥!」末知的前方她不敢把兩人帶去冒險。
「阿彌陀佛,王爺,十三阿哥,老納和徒弟陪小施主走一遭。」
覺慧最先站出來提議,清月回頭對孫小福說:「你留下保護王爺。」
胤禛這一刻無比暗恨自己的虛弱,牙幫緊咬卻最後化成無力的叮嚀,蒼白著的臉在黑夜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痛了清月的眼,他十分認真的記住她的一顰一笑,深深的刻入腦海深處,不想遺忘也不敢遺忘。
清月、覺慧、了悟帶著士兵走上了去莊子的路上,一行人緊緊的悄無聲息的溶入黑夜當中。
胤祥走到胤禛十邊,輕輕喊道:「四哥!」
胤禛木木的望著莊子的方向不語,胤祥感覺應該說些什麼,但他卻又找不到可講的話題,只能默默地培在他身邊。
一直到莊子上傳來一聲慘叫聲時,胤禛感覺有什麼東西模糊了自己的眉眼,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令他全身僵硬無比,他只覺得這一刻的等待似千年般久遠。
他用手指刮去眉下的冷汗,淡淡地說道:「她會平安回來!」更多的似在安慰自己。
黑色裡靜寂無聲,胤禛聽到自己的胸髒在呯呯地跳動,吵得他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思考,自已下一步該如何做。
而清月幾人帶著眾人已經摸進莊子裡,這是一場屠殺,是一場爭奪生存權利的爭鬥。
不需要清月幾個安排,這些訓練有素的官兵已經翻牆進入各家,在悄然自己奪走他人的生命,一方面她覺得很殘忍,而另一方面,血腥的甜味深深刺激著她身為殭屍的本能,那是一種引誘,一種趨於本能的反應。
「走,據查那個人應該是住在這莊子最大的院子裡。」她的聲音沙啞中帶著抑止。
「阿彌陀佛!」一道佛音似暮鼓晨鐘,輕輕的敲在她灼熱的靈魂上。
清月茫然的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手正掐著了悟的脖子,手指上鋒利的指甲正要刺進,他肥美、白嫩的脖子裡。
覺慧站在後面再唸一聲:「阿彌陀佛,小施主要守住本心。」
她轉頭看了一眼覺慧,淡然笑道:「大師,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你慈眉善目,多謝了!」
覺慧只是慈祥的笑笑,笑容裡似能包天容地,沒有什麼能令他可以煩躁的,一切都能顯得那麼自然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