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去了,兩人還在沒完沒了的討論應該如何讓清月多吃幾根菜葉子,不能光吃肉。
「王爺,側福晉,老爺過來了。」
小丫頭剛稟完話,東阿一身風塵大步走進來。
「阿瑪?」清月最先發現他眼紅紅的。
「無事,屬下見過王爺,側福晉。」唉,縱然是阿瑪,可皇家的規矩還是得遵守。
幾人互相見禮後,清月忍不住問道:「阿瑪,怎麼回事?」
胤禛的視線也落在他的身上。
東阿沉悶的歎氣:「阿瑪帶人去見了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屬,很多人家都是靠著他們微薄的月例銀子養家餬口,如今卻」
那些悲忿,哀傷,空洞的眼神時不時在他的腦海裡浮現:「那些家屬阿瑪都會發現撫恤銀子,成年的若有合適的舉薦進軍營,年幼的撫養到能自食其力為止。」
胤禛不覺看了東阿一眼,沒想到清月的阿瑪能做到這個地步,人數不多,東阿府拿出這點銀子不過是九牛一毛,端地是看他處理的方式。
「阿瑪,我認為這樣安置很不錯,最起碼保證這些家屬們不至於家裡的頂樑柱過世而無法得到合理的安置。」
清月相信東阿在這一點上一定會執行得很好,隨即又問道:「阿瑪,獻禮一事」
東阿瞬間似老了十歲:「唉,只能緊著明兒大力搜尋一番。」家中縱然有小葉紫檀木,現在想請人連夜再雕刻一尊都來不及了,更何況有些東西不是說拿,就能隨便拿出來的,還得先找個出處才行。
「阿瑪,這事兒由本王來處理。」胤禛見清月沒有不高興,這才落下心來。
哪知清月轉頭莞爾一笑:「爺,不必如此麻煩。爺的那份備禮可不能隨便送出來,阿瑪,這事兒交給女兒來辦。」
往年她長期在外,後來拘在府中又忙於選秀一事。根本沒留意關於皇太后生辰的問題。
此次家中有難,顯然對方是衝著東阿府,又或者是整個郭絡羅家族來的,清月在這一點上容不得一絲閃失,她只能親自接手來處理。
「月兒。」胤禛很想告訴她,她好已嫁給爺,那她的事便是自己的事,只是為何說不出口呢?
「真不用了,這點小事兒我自己能處理。」
好久沒找小倩姐姐玩了,如今她已把那片小葉紫檀林劃到自己的地盤上。她出嫁前砍掉了一批最上等,年份最久的樹木,為此,她還生自己的氣呢。
東阿仍很擔憂:「月兒,不要勉強自己。再不濟,去問問你瑪瑪,她還是有些壓箱底的老古董。」
清月自是明白,自己當初的嫁妝中有兩抬便是瑪瑪給的嫁妝首飾。
「不用了,阿瑪,你在家安心等著就是了,我手頭上有些東西。近兩日正好可以弄完,想來送去正合適。」
她心中撫去一把冷汗,虧得自已撿了漏子,得了這麼個空間,不然還真的只能去搶了。
東阿這才放下心來,兩人又安慰了一番。胤禛這才帶著清月回了王府。
清月剛到房裡換了件常服,正準備告臨水不讓人進來打擾她,胤禛卻走了進來。
「月兒,有件事怕是要同你說一聲。」
「你不是去前院書房了嗎?」怎麼這樣快回了內院?還是最東邊,離正院最遠的地方。
胤禛見她有些懞嘴角微微上揚:「有條小路可以從前院直接到這邊院子。」算是解釋了他為何會如此快速到達這裡。
「哦。你今日不用處理公事?」這個時辰他基本不是在衙門便是在外書房處理公事。
胤禛揮手叫下人們都退下,這才走到她的面前低聲道:「今日出了這事兒,想必明日怕是有人會彈劾你阿瑪。」
清月不明瞭:「我阿瑪不過是三品大員,上頭還有一二品頂著,能礙著誰啊。」
胤禛伸出食指輕點她的額頭,一小塊胭紅出現在她的額際。
「笨,你是爺的側福晉啊!」他的好兄弟們現在就按捺不住了嗎?沒瞧見他們阿瑪如今可是很健康。「你阿瑪手握兵權,不比一般的一二品大員。」況且還是他手中最信任的後盾,所有人都盯著這一塊,他手中的這支旗有郭絡羅家族力挺,其他的便成不了氣候。
清月十分無奈的接受現在的局面,她不想家裡攪進來,可偏偏有人硬把她家扯下水來。
「彈劾後,我阿瑪不會被削權吧?」這種事可大可小,端看上位者的心裡如何想。
胤禛搖搖頭:「月兒,自索額圖被皇阿瑪處死後,太子哥哥的地位便有所動搖。」
「你是說去掉了他的一大技撐?」
胤禛點點頭:「這些事本不欲與你道來,只不過牽扯到你阿瑪身上,所以我得告訴你,自索額圖去世後,有些本跟隨在太子哥哥身後的人開始有所偏轉。八弟一向博覽群書,在大清學子們的心中是一位剛正直爽的貝勒爺,很是深得大清學子們的敬重與喜愛。」
清月認真聆聽胤禛所說,心中一條條的分析,不難看出胤禛是同時懷疑這兩人才是幕後推手。
「那明日之事?」她不希望在家裡面臨這種事時,還要面對來自朝廷的壓力。
胤禛拍拍她的肩膀:「不必擔心,一切
切有爺在。」
一句再熟悉不過的話,瞬間帶走清月心中的不安,不知為何,她莫名相信他能做到。
翌日,清月帶著丫鬟們去給福晉請安。
李氏一身緋紅妝扮,哪扮年過三十,依然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見到清月走進來。
「妹妹,聽說你家中出事了?」李氏幸災樂禍的笑說。
清月懶得撩起眼皮子看她,直接走到烏啦那拉氏面前請安。
「妹妹,家中可安好,你額涅可好些了?」烏啦那拉氏永遠都是這麼大方得體。
清月眼神暗誨,微低著頭,看來這些事兒離不開這後院女人的手腳:「多謝福晉關心,我額涅大好。」
年若嫣不著痕跡的輕撇李氏,輕步走到清月面前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咳,側福晉莫要擔心,若有什麼需要的藥材儘管開口。」
清月定定的看向她,烏啦那拉氏在一旁笑道:「都道你倆姐妹情深,往日鮮少你倆走動,今日瞧著當真如此。」
年若嫣即便是笑也有一股迷人的柔弱之態:「是,側福晉與婢妾自小感情甚好,側福晉得閒了可時常到尋梅院來玩。」
清月淡然笑道:「庶福晉客氣了,你一向身子骨不好得多休息,打擾到妹妹休息,妾身可得小心被王爺扒了這身皮,這後院誰人不知王爺對妹妹萬般寵愛。」
武格格在一旁陰陽怪氣道:「庶福晉,我們若能像你一樣弱不經風,分得一絲絲寵愛就可燒高香了。」她這是明目張目膽的刺年若嫣身子股不好。
年若嫣心中暗罵武格格沒腦子,卻不想她自己與武格格同等級,只不過是叫著好聽,以示胤禛對她寵愛有佳。
「咳,武格格說笑了,婢妾到是希望有一副像武格格這樣強壯的體格。」年若嫣不鹹不淡的回應。
看夠戲的烏啦那拉氏這才說道:「好了,今兒趁著大家都在宣佈一件事,明兒是中秋,又是皇太后壽辰,本福晉與爺,及郭絡羅側福晉,李側福晉一道進宮參加中秋宴,剩下的人可把自己想吃的飯食報上來,廚房會提前安排妥當。」
清月略低頭品茗,眼角餘光落到她對面的年若嫣身上,一雙小手如今緊緊捏成拳,可惜啊,不能進宮去參加中秋宴。
年若嫣心中確實一陣難過、氣惱,像她哥哥如今地位高,她這個位份根本與她的身份不符,偏生自家哥哥尚在丁憂中,到叫清月鑽了這個大空子。
「是,福晉,婢妾一向身子骨弱,不喜葷食盡量茹素好了。」
清月聞言才想起胤禛也是喜歡吃菜葉子,與自己好肉食完全不同,難怪胤禛對她異常喜愛,原來是兩人有共同語言。
烏啦那拉氏又問過其她的侍妾,見無人再說甚便打發人走了。
清月聞言放下茶盞便起身離開,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可不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同這些人磨牙。
「月兒,等等我,咳。」年若嫣帶著玉沉追了上來。
清月腳步停下來回望:「妹妹叫住本側福晉有何事?」不似剛才的親熱,一副與年若嫣不相熟的樣子,她不喜歡裝,猶其這會兒四周無人。
年若嫣急步追上來,緊緊一小段路程,卻也費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小小的胸部此起彼伏。
「咳,月兒,昨兒聽說你家裡出事了,有心想過去看看你,只是一直等到晚飯過後,月兒都不見回來,我想著你定是心生難過,今兒一早便來了福晉這兒。」年若嫣大口喘氣回應她。
清月這明白為什麼今日請安會見到年若嫣:「有心了,庶福晉身子骨不好,還是要少操勞些,若是再昏到在掬月院裡,我怕王爺不會放過妾身。」
年若嫣的臉色瞬時一陣不好看,清月懶得與她費口舌:「庶福晉若沒事,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王爺若知道你又犯病,怕是又要折騰得後院姐妹都不得安寧了。」
即諷刺年若嫣身子骨不好,又道明即然身子骨不好,那胤禛少不得要去別的女人院子睡覺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