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的清瑩欲攪起新的風浪,正在沙漠裡行走的清月並不知道,此時的她還在想著,等這一次事情辦完了,她要多帶些新疆特產回去送給九九,她的這位好朋友。
太陽慢慢偏西,又慢慢的向地平線下落去,白天還熱如酷暑的沙漠,到了夜晚卻使人如墜冰窟,有時人們害怕的不是凶殘的敵人,而是在沒有見到敵人時那恐懼的氣氛能摧殘人的理智,蘇培盛用力搓搓手,拉緊身上的斗篷,「主子,天色已晚,是否就地休息!」
胤禛騎在馬上,據影衛來報,明日他們便可以走去這片沙漠到達草原上。「蘇培盛傳令給影衛原地休息。」望向天邊希望夜裡能平安度過。
蘇培盛領命而去,馬車內的清月正優的坐在榻榻米上煮茶,聶小倩捲起一微風飄進來,清月靜靜的喝完手上的茶,「你不去陪你的小情哥哥!」對面的小倩飄坐在榻榻米上,「奴家又不是盯梢的,再說,這沙漠裡能跑到哪兒去!」
清月淡然地繼茶,聶小倩的心結一天不解開,她便一天不會收了心思修煉,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符咒在手裡把玩,好似要逗逗她,「你真捨得,有沒有想過叫他見到你!」
聶小倩伏在小几上,望著眼前冒著熱氣的茶水,「想啊,可是有什麼,即便他真感覺到奴家的存在,就似這飄渺的熱氣,抓不著,摸不著,終究是虛幻一場,莫不如從開始便不讓他知道。」萬般柔情裡夾著剪不斷的傷感,也許終他一生都不得而知,清月猶豫著要不要把手上的符咒交給她,一方面她希望小倩能了結心願。一方面她又擔心結局不是那麼美好。
「咦,你手上拿得是什麼東西?」小倩的注意力放在她手上的符咒上,這個符咒與以後的緋紅色符紋不同,而是鮮紅如血,裡面的閃著點點星光,卻是吸人眼光。
清月把手上的符紙推到她的面前,「凝身符,作用一次每持續三天!」歎息一聲,她終究不願小倩傷感。
聶小倩的眼中星光乍現,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神瞬間活過來。波光流動,清月望著她,「也許你很需要!」平平淡淡、簡簡單單的話語。卻是有著濃濃的暖意在流淌。
小倩開心的落淚,八百年的孤單、寂寞,她終究得償所願,雖然只是芸花一現,卻也好過他終生不得知她的存在。「若覺得好用。可再找我來要!」清月淡淡的說,好似這些不過只是舉手之勞,聶小倩又怎會不識貨,這符咒明顯是清月全力之下方得一紙,可見其珍貴。
「我有的是時間,你不需擔心!」清月喝掉手中的茶。暖暖的茶水就像小倩溫潤如水般的愛情,她其實真的很羨慕寧采臣這個弱書生,能在小倩心中烙下一道永遠無法磨滅的疤痕。
馬車停下來。胤禛抬頭望去,並沒有如他所期待般見到那嬌俏的身影,蘇培盛很快就回來了,「主子,事情已經辦妥了。現在夜涼如水還請主子多添些衣服。」他拿起胤禛剛取下來的斗篷為其披上。
沙漠被餘暉染成了刺人的紅色,清月從馬車裡鑽出來。「了悟!」她站在車門外輕喚,這紅色太過詭異如同人的鮮血,她的心裡警鈴大響。
了悟來到她的身邊,「格格,血光之災,怕是要來了!」經他如此一說,剛剛鬆懈下來的幾人都緊張起來,胤禛動了動手指,清月能清晰的聽到周圍隱隱刀槍的碰擊聲響起。
突然蘇培盛刺耳的尖叫聲傳來,「呀,那是什麼鬼東西!」這一聲尖叫如同刮在金屬上的刺耳之聲夾著無限的恐慌。西邊正捲起排山倒海之勢的血雲,血雲猶如一具大型的絞肉機,飛速轉動向她們幾個壓來。
「小柱子,你帶著蘇培盛守著馬車!」臨水抱著小黑子出來,手上拿的正是胤禛送給清月的那把魚腸劍!她從臨水手上接過這把短劍,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殭屍不論男女原來都很好戰,血液裡流淌的激戰因子在興奮的躁動,這把魚腸劍早已被清月用符咒加持過,早不復原來的凡兵利器,抽出劍鞘帶起銀色的月華,在這紅如血的光芒下如同一縷清泉,「嗡∼∼∼∼!」她素手輕彈劍背,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這份駭人的氣氛。
「哼,原來只是敢躲在背後搞鬼,不敢以真面目視人,莫不是長得是個醜八怪無法見人!」她清冷的聲音在沙漠裡傳向遠方。
一瞬間,紅雲便已襲進,只聽到一陣驚呼,馬叫,刀劍出鞘之聲,原本隱匿在沙漠裡的影衛,一個個如同被海水掀上岸翻白的魚,被恐懼籠罩的影衛們還想朝這邊奔來,無法抗拒,超越他們認知的血雲如同一個巨大的猛獸張大嘴想把他們吸進去。
胤禛不能坐視不理,「快撤!」他下達命令,冷靜的外表下,若仔細留意會發現他的聲音在顫抖,原來他也有害怕的時候。
胤禛來到她的身邊,「別怕,有爺在!」他站在清月的身前,用並不魁梧甚至有些削瘦的身軀想替她抵擋血雲,他已經聞到了死亡的氣息,他的身不受控制的衝到了她的前面,有時身體遠比人心更真誠。
這一刻的他依然只是認為她是個弱女子,他是男人,保護婦嬬是天經地義之事,清月愣愣的望著他的背影,心沒來有的一緊縮,為什麼有種要窒息的感覺,她的心快要蹦出來的。
她伸出小手緊緊握住他的左手,手心傳遞來的溫度安慰了微顫中的胤禛,清月第一次朝他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如同一縷淡淡的清風,撫去他心頭的驚慌,恐懼,不安。
「我與你同在!」彷彿桓古以來就應這般說,彷彿他的此生只為等這一句,他冷如冰窟的心房出現一絲裂縫,原來這就是溫暖的感覺,在陽光觸不到的地方,清月成了這一抹陽光,慢慢的,很固執的融化著冰窟。
胤禛反手緊握住她,「爺只與你同在!」他的回應如同誓言,無形中把兩人牢牢的纏在一起,有時只需要一個動作一句話,便
便能定下一生。
影衛們的驚慌很快就平息下來,在隊長威嚴的口令,一種悲涼如秋水的肅殺之氣很快就升起來,他們心裡大抵已經明白,很有可能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清月回頭笑他,「你的話似乎不管用!」胤禛再一次皺眉,「爺命令你們撤退!」那些影衛一愣,快速的跪在地上,「主子,我等不能離開。」她搖搖他的手,胤禛回頭用眼神詢問,「告訴他們,他們的死只會讓敵人更強大!」清如泉水的聲音在影衛的頭頂蕩起。
胤禛微微勾起嘴角,「撤退!」他冷冷的說,影衛隊長一揮手,影衛們得令帶著蘇培盛與小柱子快速撤離,離開這個讓他們心中發毛的詭異之地。清月揚手把一枝粉玫瑰插在馬車上,「小柱子,帶著他們離開。」她又眼中毫無感情的望著那些準備撤退的影衛,「跟著馬車走你們才能走出去,否則,死!」影衛隊長回頭望了她一眼,為何他有種只有這女子才與主子相配的感覺。
血雲衝破清月符咒的阻擋再一次來夾著萬般怒火衝過來,胤禛緊緊抓住她的手,「我們一起面對!」是啊,一起面對,清月的心一鬆,愛情原來不是想擋就能擋住的。
「好,我們一起!」清月揚手一飛,手中玫瑰花瓣飄舞,頓時,無數的玫瑰花瓣快速飛旋,直向壓來的排排血雲衝過去,一轉眼,粉玫瑰花瓣便隱於血雲之中,花瓣與血雲糾纏在一起,什麼也看不清楚。
「小黑子,你帶著臨水從休門入,了悟你入生門,我們入開門!」清月冷冷的說。
不遠處花瓣與血雲已經揉合在一起,變得更加艷麗得使人為之著迷,麻痺人們忘記背後的危險。血雲與花瓣越升越高,張耳細聽,那血雲裡面,不斷有嘎嚓嘎嚓地響聲傳來。
胤禛拉著清月走向開門,「你害怕嗎?」清月仰起頭看向這個歷史上褒貶不一的男人,他可知在他在歷史上留下了具多不解之謎卻又讓後人著迷。
胤禛感到了危險的來臨,心裡很不安,對上清月那雙動人的明眸,「爺若說不怕,你信嗎?」她自然是不信,世人遇到危險哪有不怕的道理,即便是她
「我信,我信你也害怕!」坦坦蕩蕩無一絲作假,他的嘴角扯起一絲笑,「爺不後悔與你一同來准葛爾,只是後悔看輕了危險,把你捲入其中,若再來一次,爺必定不會再拉你一起來!」即便面對未知的危險,他依然很男人的挺起腰板只想安她的心,卻不知,她比他想像中的更強大,強大到令他震憾。
清月笑而不語,兩人緊握的手,十指相交緊緊用力的握在一起,抬步邁進開門,未知的生,未知的死,對胤禛而言,有一個能人陪著他一起經歷,他的心更加堅定了,如果生還定要好好護住陪著他出生入死的小女子。
若是清月得知便也只是一笑瞭然,對她而言世俗的地位,權利並無絲毫誘惑力,她更愛在山清水秀之地自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