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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三道:「越疏狂你眼睛有毛病?」
越疏狂又在桌子底下踢了孟三一腳,這才開口:「跟咱們小徒弟那相好的說什麼了?」
這話一出,莫說年文力和梁鳳停下手裡的活,就連年家傑都直起了耳朵,仔細的聽著顏疏青的回答。
顏疏青好笑地看了一眼大家,清了清嗓子:「也沒說什麼,不過是轉達了一下春妮的意思。」
「丫頭能有什麼意思?她的意思就是能不讓她出嫁最好了!」越疏狂話音一落,年文力和梁鳳就看了過來,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那眼神裡卻還是暗暗含著責備之意。越疏狂懶得說什麼,攤了攤手,倚在了椅背上。
年家傑卻咬了咬牙,問顏疏青:「是不是姐姐從前常說的,男子漢大丈夫,自當先建功立業再娶如花美眷?」
「誒?家傑有出息啊!怎麼,你也覺得你姐姐說的很在理兒?」
「在什麼理兒啊,不是還有夫子說過修身養家治國平天下嗎?我記得我當年唸書的時候我們夫子還問過我們什麼男子應當先成家再立業還是先立業後成家的討論,不過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罷了,這也能成為你們所謂的在不在理兒?」孟三不樂意了。
「咦?孟三你還念過書?」顏疏青取笑他。
孟三一下子站了起來:「你這是瞧不起你孟三爺?我好歹也是個世家子弟,我還能沒念過書?」
越疏狂瞥了一眼年春妮那邊,衝他皺眉:「你就不能少弄出點動靜來?」
孟三訕訕的坐下,沖顏疏青抻了抻手:「您老繼續。」
「當時男兒誰心中不想建功立業?」
「我就不想。」顏疏青還沒說完,孟三又插了一句。
顏疏青瞪著他:「你再說一句我就給你下啞藥讓你這輩子都說不了話。」
孟三自己做了個縫嘴的動作,訕訕的捂上了嘴。
越疏狂冷冷地瞥了孟三一眼,轉頭對顏疏青溫柔道:「你繼續說。」
「嗯。」顏疏青點了點頭:「我問過那個李……李訟辰的意思了。呵,倒是條漢子。他說男子漢大丈夫,定不負佳人。雖然咱們春妮離佳人還有一定的距離,不過……這話說的我挺舒服的。正好春妮也需要幾年的時間歷練。哦對了年老闆,這也是先前我們師兄弟想要和二位商量的事情。春妮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跟著你們做生意拋頭露面的總是不好,她拜師時間尚短,還未曾學會我們師兄弟的本領。我們兩個想著,除了每年我們除外巡診時讓她來和你們團聚以外,平日裡還是帶著她。教她一些本領。正巧,我也跟李訟辰說定了,等他金榜題名衣錦懷鄉之際。便將春妮送回來,與他完婚。」
「這……」梁鳳皺眉:「你們的意思是這才回來又走啊?」
「兩位神醫,你們別嫌我多嘴啊,你們說不想讓姐姐在這兒拋頭露面,可是跟著你們巡診難道就不是拋頭露面了嗎?」年家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嘿嘿。年家小子說得好!」孟三說完瞥了一眼越疏狂的神色,又趕緊摀住了嘴,只用眼神跟年家傑交流。
可年家傑沒工夫搭理他,他正在聽著越疏狂說話。
越疏狂說:「小子,我問你,醫算什麼?」
年家傑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搖了搖頭:「似乎算得上是仕,可是只有太醫院的才有朝廷頒發的金印。」
越疏狂不緊不慢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牌子扔了過去,孟三嘴角一陣抽搐。
年家傑撿起來一看。突然滿懷崇敬地雙手遞還過去,順便給角落裡的姐姐投上一個十分崇高的眼神禮。
那個被越疏狂隨手丟來丟去的牌子,居然是本國最高的榮譽。由先帝簽發的金牌,可以行入皇宮,尋找皇宮藥物使用。每年為內宮進奉各種保養的藥品。若想當官便可進入太醫院,領取職位。若想遠遁江湖,只要讓朝廷知曉他們在哪兒便可。相對來說,這算得上是最高的官階最自由的方式了。
年春妮撿了這麼大的便宜還猶不自知。
年春妮只知道,她長這麼大,被人這麼一通表白很是無語。
李狗蛋就站在自己面前,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年春妮腿一哆嗦的時候,李狗蛋就笑著扶住了年春妮:「春妮,這次可不能在趁著沒人注意跑掉了。」
年春妮捋著頭髮嘿嘿的笑著:「哪能哪能啊!」
「春妮,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呵,春妮,你一向是那樣的與眾不同,或許……這樣才是你吧。我知道你不願意很早嫁人,不願意那麼快就讓自己沉落的茶米油鹽的平凡生活裡。我會等著你的。春妮,總有一日,我會金榜題名,八抬大轎來娶你的。春妮,你可願意?」
年春妮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只是問了一句:「我……我真的不和他們一樣的,我不可能像我娘或者你娘一樣,就真的以夫為天,相夫教子我做不來的。」
李狗蛋笑了,揉了揉年春妮的頭髮,幼年時經常做出的動作,如今長大了,竟讓年春妮生出了一絲緊張的情緒。
李狗蛋笑道:「春妮,我知道。將來咱們可以開一家醫館……」
「醫死人了怎麼辦?」年春妮口快的接著。
「你呀,還是那麼的伶牙俐齒。」李狗蛋搖了搖頭,「答應我,以後不許跑了,好不好?」
「肯定不可能的。」年春妮面無表情:「我肯定還得跟著師父學醫啊……」
「嚇我一跳,我當是什麼呢。」李狗蛋鬆了一口氣,「你師父都和我說過了,我會支持你的。」
「你真的會支持我?」年春妮愣道,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李狗蛋點頭。「醫者仁心。春妮,你如今也算是個醫者,你總不會拒絕一個心裡已經被你傷的七零八落的人吧?」
年春妮看著李狗蛋那耍賴的模樣。歎了一句:「從前也不知道你是這麼的伶牙俐齒。」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兩人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表明彼此的立場。反正……
年春妮不可能得到婚姻自主,就像之前越疏狂和她說的,與其將來嫁一個都不知道長成什麼樣的男人,還不如安心的嫁給李狗蛋。知根知底從小一起長大,最重要的是,他還喜歡她。再也沒什麼這個更好了。
更何況……
等到李狗蛋金榜題名,誰知道等什麼時候啊,這段時間年春妮還不是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嗎?
想到這兒,年春妮也就釋然了。正準備說點什麼安慰李狗蛋的話時,越疏狂在那邊喊他們了。
「就那麼一句話的事兒你們倆也能說個半天沒完了?趕緊過來吃飯,吃完了飯。好讓為師和孟三準備進攻面聖了!」
年春妮吐了吐舌頭,把李狗蛋晾在後面一溜煙地跑了過去,一大家子人竟都像約好了似的誰也沒有問她和李狗蛋說了什麼,只是瞧著她笑的格外的意味深長。
第二日一早,越疏狂和孟三進宮。年文力和梁鳳在烤鴨店坐立不安。年春妮怎麼安慰都沒有用,甚至險些把烤鴨爐裡的鴨子給忘了。年春妮無力扶額。
年家傑拉著年春妮,說:「姐姐,咱爹娘緊張呢,怎麼你就一點也不緊張?」
「有孟三和越師父在,有什麼好擔心的?」年春妮捏了捏年家傑的臉蛋。笑道:「家傑,這段時間對不起你了。」
「姐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呀。」年家傑握住年春妮的手:「其實先前我的確對姐姐很怨恨來著,不過後來也想開了。那時候。爺爺逼你逼得太緊了,而且說話……不怎好聽,姐姐你……」
「都過去了。」年春妮笑了笑,轉頭看著門外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一大早出去給年家傑買糖瓜的李狗蛋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把一屋子的人都嚇了一跳。
年春妮皺眉:「你這是怎麼了?被狗攆了嗎?」
「宮裡來人了!看方向是衝著咱們來的!」李狗蛋把糖瓜往年家傑懷裡一塞。就急急忙忙地說。
「什麼?孟三還沒回來……難道……」年春妮心裡猛地一沉。
顏疏青從後堂裡踱出來問了一句:「到底怎麼回事可看清楚了來的是什麼人?」
李狗蛋除了能夠說出他看到的一群人大概什麼衣服以外別的卻是什麼也答不出。
「師父,狗蛋哥畢竟對宮裡的事物不熟悉。不知道也是常理。依師父看,會是如何?」年春妮皺著眉問顏疏青。
顏疏青卻擺了擺手讓他們不用著急:「不一定是壞事。」
話剛說完,便被一群侍衛圍了起來。年春妮抓過年家傑,把他緊緊地拽在自己的身邊。整整齊齊的隊伍突然讓出了一條路,孟三滿臉喜色手裡捧著一個紅布蓋著的東西,慢悠悠地往前走著。
「年老闆,大喜事啊!」孟三喊道。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來:「快接著。」
年文力一怔,雙手去接。
孟三又拉了年春妮出來:「年丫頭,掀開這紅布看看!」
年春妮抬手,發現手臂有些打顫,訕訕的放了下去,對著孟三笑了笑:「既然是好事,我便讓給你吧。」
孟三笑嘻嘻地問:「真的讓給我?那我可不客氣了!」
孟三猛地掀開那層紅布,「年氏烤鴨,食之一絕」八個御賜大字顯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
「皇上覺得貴店烤鴨十分美味,特別口諭,以後咱宮裡御用的烤鴨就選你們年氏烤鴨了!」不知道打哪兒出來一位公公,尖著嗓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