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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當年文力他們都開始懷疑的時候,那些傷人的利劍,便讓他們愈發地抬不起頭來。
甚至是秦氏同梁鳳一起洗衣服的時候都有些不願意同梁鳳說話了,後來梁鳳也不願意和秦氏一起去洗衣服了。
偶爾在路上碰上了,笑的也極其的尷尬。
年恆久天天念叨,李狗蛋那麼好的孩子,年春妮怎麼就跟傻子似的呢?這女娃子心裡一定有什麼鬼。看著年文力和梁鳳也不再去找年春妮了,又覺得這是梁鳳他們早就知道的事情,他們慣著孩子。過了幾日,年恆久又覺得當年年文力他們開的店肯定賺了不少錢,把年春妮送出去了,指不定暗地裡勾搭了大戶人家。年恆久便開始念叨,不知足,什麼樣的人配什麼人家。年春妮那種脾氣長相,人家李狗蛋能看上,那都是祖上燒高香,送到大戶人家也只能做小……
在那麼多人眼裡,年春妮能嫁給李狗蛋是極圓滿的事情,可是年春妮偏偏要在定日子的前夕趁夜跑掉,由不得人不亂想。
何況,村東頭的老李頭去南潯城的女兒家住,回來的時候便說看到年春妮同清泉鎮的莫歸公子拉拉扯扯的,看起來似乎關係匪淺的樣子。這一下子,可算是炸了鍋了,年春妮這不守婦道的名聲便傳開了。
而傳到李狗蛋和年家傑耳中的時候,李狗蛋只是輕輕一笑,說:「我知道春妮是什麼人,我也知道那莫歸是什麼人,你們不用在意這些流言,不過是有心人傳出來壞春妮名聲的。」
而年家傑,卻生了氣。非要和人家爭執,還是李狗蛋拚死拚活地勸了下來。
若是年春妮在九泉莊聽到了,定是會上前指著那人的鼻子罵起來,老娘雲英未嫁,婦道你大爺。
不過這一些,年春妮自然是聽不到的,此時的年春妮正自己在普陀山的後山上採藥。
年春妮認了這麼久的干藥草,唯一記住的便是甘草大黃芍葯千里香,還是因為……二十一世紀的宋年喜歡打遊戲,她玩的一款大型3d網游中的草藥做的十分逼真。大黃甘草是日常茶館五件套必備品。而芍葯和千里香則是做水中逃跑必備藥物的原料,所以……除了這四種,年春妮其實什麼也不認識。
越疏狂只同她說山上藥材很多。可是到底要採什麼藥,才多少卻完全沒有同她說過,於是年春妮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亂采。但是……似乎連一株認識的都沒有看到啊……
採了大半筐子的藥,年春妮便下山往回走,路上碰上牛嬸。牛嬸滿臉喜色的拉住年春妮:「春妮啊。你師父他們在家吧?」
「在家呢。」年春妮笑了笑:「牛嬸這是去找師父他們吶?」
「可不是嘛,這兩天,我家二牛已經能下地走了,這不早上煮了些雞蛋烙了些餅子給你們送過去。」牛嬸抬了抬胳膊上挎著的包袱。
年春妮瞥了一眼,便笑了起來:「喲,牛嬸您這也太客氣了。師父他們哪能收你的東西啊……」
「嗨。春妮你這話說的多見外吶。」牛嬸嗔怪地瞪了年春妮一眼:「咱們普陀的人誰病了不好了的不都是來麻煩你這兩位師父嗎?他們又不收銀子,這不就是鄉里鄉親的送些米送些面,這家做了好吃那家釀了好喝的都請大傢伙嘗一嘗嘛!怎麼。春妮你們家鄉不是這樣?」
年春妮嘿嘿笑了兩聲低下頭去,他們村還真不是這樣。這家出了事兒不來看熱鬧就不錯了,還關心送好吃的?
年春妮默默地歎了口氣,突然覺得這普陀山竟有幾分桃花源的感覺。阡陌交通,鄰里相敬。倒也是個世外桃源。
「姑娘這是上山採藥了?」牛嬸見年春妮半天沒有說話,便換了個話題。
顯然這個問題好回答的多。年春妮點頭:「是啊,上山採藥去了,這山上的東西可真多呢。」
「哎,他們收了你這麼個乖巧的徒弟可真好。」牛嬸又歎了口氣:「以往啊,他們兩個啊一個山上採藥,那剩下的一個啊,就悶在家裡什麼也不幹,我們都不敢上門。他們師兄弟的感情真是好的不得了,從小到大都沒聽說過打架呢。」
「呵呵,是啊,師父們的感情很好,呵呵。」年春妮臉色有些不自然,這話接的便有些磕磕絆絆。
好在已經到了竹樓,越疏狂和顏疏青都在門口等著,看到年春妮時,似乎都舒了一口氣。
越疏狂衝著牛嬸打招呼:「牛嬸早啊,我還在想丫頭怎麼還沒回來,原來是遇上牛嬸了。」
牛嬸啐了一句:「越大夫可越發會調侃人了,是嫌我老婆子腳力慢拖累了春妮的步子了吧。我還在想呢,以往你們一個上山另一個擔心的和什麼似的,今兒春妮上山你們還能不擔心嗎?原來兩個人都在這兒緊張著呢。」
越疏狂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撓了撓頭:「嘿嘿,牛嬸是不是帶什麼好吃的來了?來來來快進屋吧,別在這院子門口站著了。」一邊往裡面請著牛嬸,一面像年春妮使眼色。
年春妮會意,背著藥筐就進了藥房,剛準備把採來的藥倒出來,就被隨後進來的顏疏青止住了。
「先讓為師看看你都採了些什麼。」
顏疏青蹲下開始一點一點的撿著那些草,一邊撿嘴裡一邊念叨著:「野菊,唔,可治腫毒,牛嬸家會用到。青白蘇,可治冷氣瀉痢。嗯,蘭草,好東西……春妮,除了這三樣的確是好東西以外,剩下的……毒性都太強了些,春妮莫非是想學著做毒藥?」
「……」年春妮紅著臉低下頭去,囁喏:「我都不認識……我就認識甘草大黃什麼的……」
「嗯,都是二月七月採得到的。」顏疏青搖頭,「你認識的還是太少啊,明日,為師同你一起上山,教你認識草藥。」
「嗯。」年春妮一下子又有了精神,使勁點了點頭,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問:「師父,我爹娘可有寄信來?」
顏疏青拉了年春妮坐到凳子上:「說起來我也奇怪呢,你爹娘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輕易生你的氣的人,萬不可能故意不理你,何況你後來不是緊接著寄了一封信說了去中京的事情了嗎?他們不能違背聖意才是。春妮,那信……會不會經別人的手?」
年春妮皺眉,經別人的手?
這些信鴿都是專門培養的,是能認路的,能在年家截走信的……
年恆久!
若是年恆久看了那些信,一定不會讓年文力他們知曉的,在年恆久的心裡,始終嚴格記著士農工商的等級森嚴。在他心裡,從商之人,死了只怕都是不能入祖墳的吧?若那些信真的落到了年恆久的手裡……
中京那邊,實在是耽擱不起的。
年春妮皺眉,連同顏疏青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直接站起來奔到了書房,給年文生寫了一封信。
現在只能麻煩年文生去年文力那兒走一趟了,把自己的話帶到,讓年文力他們盡早入京。
年春妮將信鴿放出,目光隨著信鴿走遠,始終捨不得收回來……
又是一隻信鴿落在了窗欞上,程阿九笑道:「快,你那寶貝侄女兒可是又來信了。」
年文生皺了皺眉,有些奇怪:「最近這是怎麼了?春妮的信來的這樣頻繁,難不成是大哥大嫂不原諒她,求我去走一遭給她說情的吧?」
「這誰知道?」程阿九嗔笑了一句,抱起年憶城,到旁邊認字去了。
年文生看完了信,進屋拿了一件外衣就往外走:「還真是讓我去一趟九泉莊的!」
「那也不用這麼急吧?」程阿九皺眉:「這天都黑了,你連夜跑著,多不安全吶,我這一晚上的得擔驚受怕的。」
「我要是今晚不走,以後咱們的腦袋可能都保不住了。」
程阿九猛地站起身來,皺眉:「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你還記不記得朝廷裡來人請咱們去中京的事兒?現在找到大哥那兒,中京的人卻去找了春妮,春妮應了下來。可是大哥那兒一點動靜都沒了,春妮說……她懷疑是爹扣下了信。」
程阿九奇怪:「就算是爹扣下了信,這皇上找人,他還能不讓大哥去不成?」
年文生搖頭:「阿九,你怎麼還不明白?爹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只怕他根本就沒想到春妮說的都是實話!只當著是春妮胡說呢,這要是這麼下去,咱們年家……不行,我得快些!」
程阿九追出門去:「文生,你別太著急,路上注意著點。」
年文生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連夜往九泉莊趕。
年文力早上起來打算趕緊去地裡澆點水,這一滴雨都不下,今年的收成……
唉……
歎了口氣,年文力一開門,就看到年文生倚在門框上,嚇了一跳:「哎喲老三,你這是什麼時候來的。」
年文生擰著眉,一臉嚴肅:「剛到,嫂子呢?」
「在裡面呢?這是出什麼事兒了?」年文力一邊把年文生往屋裡讓,一邊喊梁鳳:「孩子他娘,倒茶來,老三來了。」
「大哥,別忙活了,我這次來是有大事兒的,嫂子別忙了,你也過來吧。」年文生又衝梁鳳喊了一聲:「春妮的信你們收沒收到?」
「什麼?春妮?春妮有消息了?還給我們寫信了?」梁鳳一聽就上前抓住了年文生的袖子,眼淚嘩嘩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