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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年春妮就起床去廚房裡做飯,說起來倒是有些輕車熟路的感覺了。越疏狂他們這兒多的是草藥,那麼多種藥材裡,年春妮就只認識甘草。越疏狂給她的醫書裡還寫著是什麼六大補益藥材之一,益氣補中,清熱解毒,反正是沒什麼壞處,年春妮順手扔了兩片甘草丟進了粥裡,還洋洋得意覺得這是藥膳。反正,甘草總是沒毒的吧,記得以前大學寢室裡就有同學有吃甘草片的怪癖,有病沒病的就在嘴裡含著,也沒見那妞兒有啥問題。所以,這粥算得上是藥膳吧。
年春妮自己笑了一會兒,便去掀開蒸鍋。
白花花的饅頭熱氣騰騰的出鍋,年春妮禁不住感歎,越疏狂他們果然是掙了錢的,能夠吃白面不說,在普陀山看病都算是義診,這些藥材雖然多數是他們自己種植或者採摘來的,可總歸還是有本錢。真不知道他們這每年出一次普陀山能坑回多少銀子來。
將早飯端到桌子上,年春妮便去敲越疏狂的門:「師父,朝食已經做好了,你們起來吃吧。」
越疏狂懶洋洋的聲音從屋裡響起:「丫頭今日這麼早?莫不是轉了性了?」
「這不是怕你們累著嗎?怎麼師父覺得春妮早了?那不如以後……」年春妮說到這兒,屋門唰的一下開了,年春妮硬生生將那一句以後你們來做飯給改成了「以後的飯我都來做。」
「真乖。」越疏狂捏了捏她的臉,踢踏著鞋子坐到了飯桌旁,還不忘衝著身後喊:「師弟你快些。」
吃過早飯,越疏狂帶著年春妮去藥田,顏疏青繼續搗騰藥。
田地裡。越疏狂已經挖好了好多坑,從背簍裡掏出一包種子遞給年春妮:「每個坑裡放兩三粒,澆水埋坑。」
年春妮點頭,先把種子都下到了坑裡,又去拿水舀,一個坑就澆了半水舀的水。越疏狂抽了抽嘴角:「丫頭,這種子會澇死的。」
年春妮訕訕地點頭,再澆後面的時候,便十分注意了。越疏狂剛滿意,年春妮就一哆嗦。一個猛勁把坑裡的種子給衝了出來。
「丫頭,穩一些!」越疏狂抵住眉頭,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
年春妮點頭。輕輕歎了口氣,開始極其小心的澆水。
好不容易將水澆完了,越疏狂便讓年春妮把坑都埋好。年春妮覺得這個是最簡單的事情,當下便用腳去和實了一個坑。
越疏狂愣了愣,一把拉住年春妮:「丫頭。這個坑算是死了!你能不能用手啊,這些種子都脆弱的很,你踩那麼實,它都冒不出頭來了!」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年春妮覺得今日的自己簡直蠢得無與倫比。
好不容易把坑都填完了,越疏狂和年春妮回到竹樓。顏疏青已經做好了中飯。
依舊是白米粥,可是年春妮卻覺得這粥比自己做的好喝多了。本著虛心請教的原則,年春妮喝完了一碗粥。才問:「顏師父,你怎麼做的?為什麼覺得比我做的好喝多了呢?」
「大約是火候吧。」顏疏青笑了笑,「春妮做的時候可是只想著熟了就好了?」
「就像是你種地,只想著把坑填完,但是力度還有澆多少水都是需要你自己琢磨的。這做飯和你種地是一個道理。」越疏狂也在一旁笑著看著年春妮。
年春妮默了默,問道:「師父。我是不是太自大了?」
「還好啊。」越疏狂放下碗筷,「最起碼你今日問了這樣的話,最起碼說明你以後不會在敬業的自己特別了不起了。」
「我以前也沒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啊。」年春妮咕噥。
「好了,吃過飯就去休息吧,天一暗,就去幫我磨藥。」顏疏青收拾著碗筷對年春妮說。
「哎,顏師父我去洗碗就好了。」年春妮趕緊站起來。
「不用,你去好好休息,晚上還有的熬。」顏疏青笑著止住年春妮。
越疏狂也拉了年春妮一把:「不用爭了,你去休息吧。對了丫頭,你從前在九泉莊沒這麼幹過活?」
「沒有。」年春妮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從前都是爹娘種地,我只是打著下手罷了,做做飯送送水,然後幫著照看著弟弟些。再後來我們就去從商了……」
越疏狂點頭:「去睡吧。」
「誒?」年春妮愣了一下,卻看越疏狂衝她擺了擺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上多了一卷書冊,往林蔭裡去了。
年春妮搖了搖頭,聽話的去午睡。
說起來,來到這個世界,她還真的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午睡過呢,這一覺便睡到了日暮時分。
年春妮揉了揉眼睛,被一陣飯香引得肚子直叫。推開門出去,卻發現院子裡多了一個人,桌子上還擺著一隻燒雞。
年春妮詫異:「孟三?」
飯桌旁的三個人都轉過頭來看著年春妮,整齊的像是預先排練過似的。
顏疏青皺眉咳了一聲:「孟三,春妮已經來了,把你知道的說一說吧。」
年春妮眉間一跳,總覺得要出什麼事兒,尤其是三個從來不正經的人都變得那麼正經了。年春妮心裡越發的不安起來。
「出什麼事兒了?」
「年丫頭。」孟三皺了皺眉,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口。孟三狠狠地歎了口氣,撕了一根雞腿下來,啊嗚就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你說這燒雞多好吃,是吧?誒?年丫頭過來嘗一嘗。」
「……」年春妮愣了。
顏疏青瞪了孟三一眼:「你就不能好好的正兒八經的說話?」
「我快馬加鞭走了這麼多天累死了兩匹馬,你們連口肉都不讓我吃,這燒雞還是我自己帶來的呢,我吃口燒雞怎麼了?」孟三不滿。
越疏狂斜睨了孟三一眼,倒了一杯酒:「你慢慢吃慢慢喝。丫頭,來為師同你說,其實……」
「我說我說!」孟三回瞪越疏狂一眼:「聖上下旨是讓我來傳信的。你搶什麼功勞。」
「聖上?」年春妮震驚了。
「對啊,聖上,我也不知道聖上打哪兒嘗了你們家的烤鴨,派人去棠樾郡買,結果發現你們早就不幹了。這不不知道打哪兒,我估摸著是從我姨母那兒知道我和你認識,這不就叫我來找你,說是你們家烤鴨特別棒啊,為什麼不幹了呢?你們要是還干,就去中京。天子腳下,他吃著也方便。要是不幹了呢,就把御膳房的廚子叫到你們家去。教一教他。」
「……那你怎麼來找我?」年春妮有些不理解,難道不是去九泉莊找年文力他們更方便一些嗎?
「我就認識你啊!也沒人讓我去找你爹娘啊!」孟三將雞腿塞進嘴裡,嚥了好幾口,才又說:「年丫頭,你們家的鴨子還賣給過皇帝陛下啊?」
「我不知道啊。」年春妮皺眉:「你這次來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讓你們家在開店啊!千萬不能不開了去叫什麼御用廚子。那樣以後三爺我上哪兒吃去!」孟三瞥了年春妮一眼:「我可是聽說你爹娘在你們家族裡一直都不受重視呢,你爺爺經常找你娘的不是,年丫頭,你想想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啊?直接進中京,帝都啊!可不比窩在你們那個小山村裡好多了?而且……我再跟你說個事兒啊,棠樾郡今年……要旱了。你們再守著那一畝三分地靠天過日子,早晚得餓死。」
「旱災?」年春妮皺眉:「這才開春,你怎麼知道?」
「這開了春就沒下過一滴雨。谷雨時節都不下雨了,你還指望什麼?年丫頭,聽三爺一句吧,趕緊勸你爹娘啊去中京吧,這可是金口玉言。你們家不發財都不行!」孟三繼續勸著:「而且年丫頭啊,你也不是那種覺得從商低人一等的人啊。再者說了,今年你弟弟再一考上,今年我可以幫幫忙,把你弟弟接到中京念太學,將來仕途一定順利……」
年春妮狐疑地看了孟三一眼,有些疑惑的問:「我們家的事兒,你這麼積極做什麼?」
「……」孟三看了顏疏青一眼,顏疏青沒理他,他只能衝著年春妮訕訕地笑了笑:「這不是熱鬧嗎?我這人平生沒什麼大的*好,我就喜歡看看熱鬧我……」
「不對呀。」年春妮突然皺眉打斷孟三的話:「你說聖上派人去尋過年氏烤鴨?」
孟三點了點頭。
「我三叔家的烤鴨店一直開著啊,沒道理你們找不到啊。」
「你是說的程家寨那邊的?」孟三問了一句。
年春妮點頭:「莫不是三叔那兒出了什麼事兒?」
「嗨!可別提了!」孟三一屁股坐了下去:「程家寨那是什麼地方啊?我們能上那兒去?再說了,咱們這次是官差,程家寨的一看這麼大架勢,第一反應肯定是自己犯了事兒了啊,去幾次吃了幾次閉門羹。誒?年丫頭,他們不會真的犯了什麼事兒了吧?」
年春妮抽了抽嘴角:「呵呵,你問我?我只知道這種寨子多少有點江湖性質,是不願意與官府打交道吧。」
「嗯。」孟三點頭,「我覺得也是,可是之前程家寨是賣過官鹽專門為官家提供雞鴨魚肉的啊……真是奇怪……」
孟三在那邊自言自語,年春妮卻開始轉悠起來了。若孟三說的是真的,那麼年家再次崛起的機會就來了。
年恆久一直瞧不起他們賣烤鴨,如今,連皇帝都說了好吃,這以後指不定就是御用品牌了,年恆久可還能說什麼?
只是……如何才能知道,孟三不是胡說八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