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家傑你給我回來!」年春妮看著跑在前面的年家傑皺著眉跟在後面。
冷不丁撞到了人身上,旁邊有熟悉的冷哼聲。
年春妮抬頭看,笑著和被自己撞到的人打招呼:「顏大夫好巧啊。」
「巧什麼巧,你不長眼睛啊,你看不到你撞到人了啊?」顏疏青還沒出聲,他身邊的越疏狂卻衝著年春妮噴了起來。
年春妮略有抱歉道:「對不起啊。」說著又皺著眉,想從兩人中間穿過去。
年家傑就在不遠處衝著年春妮吐著舌頭扮鬼臉。
年春妮瞪了越疏狂一眼:「我都道歉了,你就不能挪一挪腳讓我過去啊?」
「這路這麼寬,你非要從這兒走嗎?方纔你撞了我師弟就這麼算了嗎?」越疏狂攔住她的去路,笑的很欠揍。
年春妮瞪了越疏狂一會兒,轉身看著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梁曉:「你去追家傑。」
「表姐……」梁曉顰眉,上前對著越疏狂道:「公子大人有大量,表姐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心急所致,表姐既已道歉,不如就這麼算了。」說著又去拉了拉年春妮:「表姐你也不是非要走這兒不行啊,咱們從一邊過去不就是了?」
年春妮還沒來得及表態,越疏狂就笑著說了一句:「這位小娘子倒是會說話,長得也可人,不如就給小娘子個面子。」
梁曉的臉驀地紅了。
然後……
年春妮就看到顏疏青拂袖而去,越疏狂臉色一變,追著喊著:「喂,又生氣了?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啊,師弟?疏青……」
梁曉看著兩人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這兩個人好奇怪啊……」
年春妮心裡默默感歎:搞基什麼的,有什麼好奇怪的。
心念剛落。突然想起年家傑,猛地轉過頭去的時候,卻已經看不到年家傑的蹤影。
「表姐,表弟呢?」梁曉也突然發覺找不到年家傑了,一張臉都像是要哭出來一樣:「表姐都怨我,早知道就不答應帶他出來了……」
「沒事。」年春妮皺著眉搖了搖頭,「咱們倆分頭去找,不管找不找得到,一會兒都到那個最大的蓮花燈下面等著對方,記得仔細去找找賣糖瓜。賣糖人的攤子,興許就找到他了。」
梁曉點頭,同年春妮分開走。
年春妮找了一圈後。並未找到年家傑便走到了蓮花燈下。
仰頭看著那盞巨大的花燈,年春妮不禁感歎起這些人的手藝來,這樣大的一盞花燈,得是用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啊,年春妮想起從前。自己跟著爸爸媽媽看花燈的時候,那些花燈都是製作師傅們踩著梯子做的,還有一些地方是用電纜焊制,這樣完全手工的花燈,年春妮從來沒有看到過。
耳邊恍惚傳來一個聲音:「好看嗎?」
那個聲音溫柔,帶著讓人沉溺其中的醉意。年春妮突然覺得有些困乏。
「阿年,阿年,你醒醒啊——」耳邊似乎是葉子的呼喚聲。
年春妮睜開眼。卻突然發現自己在教室中醒來,葉子托著腮在一旁看著她:「怎麼了?像是沒睡醒似的。你到底要不要去吃鯰魚茄子了?」
她是宋年,不再是年春妮了?
她覺得有些恍惚:「葉子?」
「怎麼了?你不會是睡傻了?」葉子笑著戳了戳她的臉,「快點走,去晚了可就沒有你最愛的鯰魚茄子了呢。」
葉子晃了晃手裡的飯卡。拿起放在一旁的包,走到門口等她。
和從前一模一樣的場景。只要上午的課在午飯之前,她上課一定會睡著,每每都要靠葉子喊她起來。
她微微低頭,輕輕地揚起了嘴角。
一出教室門,就看到了表哥站在那兒衝她笑的一臉燦爛:「阿年,我媽和姨媽今天晚上過來玩,記得和你們系裡請假,哥哥帶你出去好好玩一玩。」
年春妮,或者說宋年狠狠地點頭。
再見到媽媽的時候,她只覺得恍如隔世,宋媽媽看到她依舊是一個勁的數落她,可是她卻突然覺得這是世上最動人的話語。
眼淚莫名的留了下來。
「怎麼了?」那個聲音有些朦朧,年春妮明明看著是宋媽媽走了過來,眼前放大的臉卻是顏疏青。
「師兄,你不是說這是夢歡散,是能讓人看到最美的夢嗎?怎麼年姑娘都哭成這個樣子了?」
越疏狂也有些奇怪:「是啊,年丫頭,你怎麼哭成這樣?難道是噩夢嗎?」
年春妮不解:「你是說,方纔我看到的都是我的夢?」
「是啊,雖然你撞了我師弟我很不高興,但是也是你我師弟方才才說了一些,哈哈我又很高興了,便想報答報答你,那個夢歡散很貴的,好多深閨幽怨女子都來買的,基本上反應都是能做一個好夢,眼前虛幻的場景是心底最深的渴望,怎麼你竟是看到了不好的東西?」
「夢嗎?」年春妮低下頭,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落寞:「那的確是一個美夢。」
「美夢?還會哭?」越疏狂有些不甘心地想拉住年春妮問問。
卻看到年春妮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仰起頭看著那盞巨大的蓮花燈,週身一股深深的寂寥感。
越疏狂有些訕訕,被顏疏青硬生生拽走了。
「表姐。」
「姐姐。」
梁曉和年家傑的聲音將年春妮的思緒換回,年春妮收斂了臉上的情緒,回頭看著年家傑。
原本是想板起臉,卻笑了出來,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去哪裡了?」
年家傑硬生生打了個寒顫:「姐姐你很生氣?」
「沒有啊。」年春妮搖頭。
「哦……」年家傑點了點頭,獻寶似的捧出一個油紙包:「剛剛在街角上買的炒栗子,姐姐你嘗嘗。」
「又去買零嘴?年家傑你怎麼這麼饞?」年春妮皺眉,聲音還帶著些許哽咽。
年家傑便問:「姐姐你怎麼了?」
年春妮扯了扯嘴角,笑道:「沒事,走,去河邊看人家放花燈,年家傑你可不許再亂跑了。」
年家傑趕緊點頭。
梁曉在後面有些墨跡,年春妮便奇怪:「你怎麼了?」
「表姐,你能不能等我一會兒?」梁曉的臉在滿街的花燈照耀下,顯得紅紅的,甚至有些光彩照人的模樣。
年春妮一怔,疑惑:「你要去哪?」
「你就等我一會兒嘛。」梁曉有些惱,瞪著年春妮跺了跺腳。
年春妮失笑:「莫不是你也想去放花燈了?」
「怎麼?不行嗎?」
「行行行,妗子還擔心你不願意嫁人,我看著我們曉妹妹早就春心蕩漾了嘛。」年春妮調侃。
梁曉一扭身不去理她了。
年春妮便笑:「好了快些去,我和家傑在這兒等著你。」
「不用在這兒等著我,你們去河邊看花燈就好了,一會兒我自然找得到你們。」梁曉回頭瞪了年春妮一眼。
「喲,這可是惱了?」年春妮笑:「這花燈也沒人說是只能寄托男女之間的相思之情啊,我和家傑也想去放一回花燈呢。」
「那也別跟著我。」梁曉扭頭就在人群中淹沒了。
年春妮聳了聳肩,問年家傑:「想不想放花燈?」
「我又沒有喜歡的人我放什麼?」
年春妮敲了年家傑的腦袋一下:「腦子裡胡思想些什麼呢,我不是說了嗎,不是只有男女之情可以托花燈寄托的,你可以去求六畜興旺……」
「那麼大的心願,花燈能承受的起嗎?」
年春妮看著年家傑認真的模樣,心情變得很好。
河岸邊上,買花燈的人和賣花燈的人都多得不像樣,年春妮看著那麼多人,有些擔心梁曉到底能不能找到他們。
花了十文錢買了一個花燈,年春妮遞給年家傑:「諾,去一旁找找筆墨寫點什麼?」
「姐姐你不放?」年家傑看了年春妮一眼。
「我沒什麼念想……」
「沒什麼念想方纔還哭得那麼傷心?」
年春妮眉間跳了跳,轉頭看著越疏狂笑的有些生硬:「怎麼哪兒也能看到你們吶!」
「年姑娘這話說的倒是很對,我師兄打算下個月就去郡上了,聽聞年姑娘也在郡上?倒是又能與年姑娘相見了……」顏疏青笑的溫文爾雅。
年春妮則是哀歎:「你們在那小地方住的好好地幹嘛要去郡上啊?」
「換換地方換換心情啊,怎麼年丫頭有意見?」越疏狂挑眉。
年春妮擺擺手,拉著年家傑往後退去:「每意見沒意見,你們倆白頭偕老啊!」
顏疏青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起來。
年春妮默默無語,只想著拉著年家傑快些走,誰知道年家傑這個拖後腿的居然站住不走,還問了一句:「姐姐說錯了?你怎麼能祝他們師兄弟白頭偕老呢?那不是男子之間的……唔……」
年春妮一把摀住年家傑的嘴:「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越疏狂挑了挑眉,表示自己可以裝作沒聽見,年春妮拉起年家傑就跑了。
放完花燈,年春妮問年家傑:「你許的什麼願?」
「你能快些嫁出去。」年家傑看了年春妮一眼,一臉嚴肅的回答。
年春妮聽了有些反應不過來似的,愣愣地看著年家傑問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