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妮看著絕塵而去的馬車,覺得要被氣的內傷了,她站了半天,最終對著遠去的馬車比了比中指,罵了一句:「臥槽!」
「春妮,說什麼呢?」年文力聲音中似乎壓抑著極深的怒氣。
年春妮回頭,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笑了笑:「沒什麼啊。」
「給我回家去。」年文力皺眉。
年春妮點了點頭,正要走,就被年文生拉住了,年文生輕聲道:「你爹氣得不輕啊,說的好話順順他的氣,別頂了啊。」
「我怎麼了啊?」年春妮皺眉,有想要發表長篇大論。
「還不走?」年文力回頭瞪了她一眼。
年春妮點頭,趕緊去追年文力,只聽到年文生說了兩個字:「青樓……」
青樓。
在一般人眼裡都是不正經的地方,去那裡的人也沒幾個好的。年春妮默默想著,一向溫柔模樣的年文力在盛怒下,會有什麼舉動,又想著若是年文力真的要揍她,那個吳曷能不能幫自己攔一下。
想到吳曷,年春妮突然往四周看了看,他娘的哪裡有吳曷的影子啊!吳曷這貨怎麼走都不帶說一聲的啊!
年春妮在心裡默默得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
一進家門,年文力讓梁鳳把年家傑帶回屋裡睡覺,轉臉就對年春妮說:「跪下。」
年春妮毫不含糊,腿一彎,撲通就跪在了年文力面前。
「呵,你現在倒是聽話。」年文力冷笑,「你在你爺爺面前怎麼就不知道靈活一點?啊?老是惹他生氣惹他生氣對你有什麼好處?啊?你不著他你渾身不舒服還是怎麼著啊?平常看著挺靈泛的人,怎麼就跟沒腦子似的!」
年春妮由著年文力罵痛快了,才抬頭弱弱地問了一句:「爹啊,你不是嫌我去青樓啊?」
「啪——」年文力一耳光扇了過來。「你還有臉說?你說。你一個好好的女兒家你往青樓跑什麼?」
年春妮捂著臉,眼睛發紅:「我不是說了嗎?我沒進去,我就在街頭上,等著二叔出來的。」
「沒進去還有臉了啊?」年文力瞪了她一眼,坐在凳子上灌了一口茶,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問:「你二叔……你二叔他……真的……去過青樓?」
「不是去過,是經常去。」年春妮默默的說。
年文力瞥了她一眼:「以後,盡量少和那個什麼少爺在一起。」
「爹,人家幫了咱們呢。」年春妮不樂意:「烤鴨爐要是沒有莫歸哥哥根本就弄不到的好不好。」
「……」年文力沉默。
「跪著幹嘛啊?」梁鳳哄下了年家傑,進來一看就看到年春妮跪在地上。趕忙上來拉起來。
「都是讓你給慣得。」年文力指著梁鳳歎氣。
梁鳳白了年文力一眼,給年春妮拍打了拍打膝蓋上的灰塵,念叨:「春妮啊。咱們好好的莊稼人去做生意本就是一幫人在身後看著,等著看咱們的笑話,何況你還是一個女娃,你終歸啊,是要嫁人的。把自己的名聲毀了,以後誰敢來提親啊。」
「那我不嫁不就是了啊。」年春妮無所謂道。
「你看看你,好好的跟你說話,你就不能不這麼一副吊兒郎當的樣,一個女娃子……」年文力氣頭有了上來了。
「爹,大丈夫自當先立業後成家的嘛。」年春妮拉著年文力撒嬌。
「你是大丈夫嗎?」年文力被氣得哭笑不得。
「衛先生不是說春妮有男兒志氣的嘛。」年春妮眨了眨眼。努力做出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
好不容易年文力放她回屋子了,年春妮揉著眼睛歎息,算了。該乖的時候啊還是要乖一些的,不然老是這麼裝可憐裝無辜的,總有一天臉會抽筋的。
歎息一聲,年春妮累極,翻身睡去。
在家安穩了三日。年春妮便同年文力說要去鎮上看莫歸給她準備的東西和新的店舖。年文力在家也無事,便說要同年春妮一同去。一來也好幫著出出主意,二來,也是防著年春妮到處亂跑招惹事端。
年春妮答應,跟年文力走著去鎮上,一路走,年春妮一路提議:「爹咱們買匹馬?」
「一匹馬要五六兩銀子呢。」年文力當她說笑。
「賣三天鴨子就出來了。」年春妮和年文力分析:「咱們以後要爭取能夠送貨上門,這樣的話腳力總是不趕趟的,買匹馬以後出門也方便。」
「賣三天鴨子?」年文力瞥了年春妮一眼:「一天二兩銀子?春妮,你知不知道二兩銀子趕得上村裡教書的先生一個月的工錢了。」
「衛先生的俸祿那麼低啊!」年春妮感歎了一句。
「衛先生吃的不是朝廷的供奉。」年文力解釋:「衛先生是村正請來的,只是為了村裡的孩子念學方便,拿朝廷供奉的是他的兩三倍。你想一天賺人家一個月,是不是想得不夠啊。」
「不會……」年春妮有些算不過賬來,把鴨子的進價,以及要用的一些原料比如蔥姜香料的價錢跟年文力說了說,又把自己的打算同年文力一說,最後問:「一隻鴨子賣兩錢真的沒人買嗎?」
年文力沉默了一會兒,說了一句:「不知道。」
年春妮啞然,也不再多說話,只是慢悠悠的晃到了清泉鎮,一到鎮上,年春妮就看到了綠穗。
或者說是綠穗看到了她。
綠穗走到年春妮面前的時候,年春妮喊了一聲:「綠穗姐姐。」在這個世界上,年春妮發現自己的哥哥姐姐總是特別的多,不過好在有禮貌的孩子總是惹人喜歡的。
綠穗聽到年春妮喊姐姐後,立馬笑了開來:「年姑娘嘴真巧,綠穗都等了二位有一陣子了,二位快跟我來。」
綠穗領道,把兩個人領到了一家鋪子面前,鋪子的名字被紅綢布蓋著。門面比之前的小了幾分。綠穗笑道:「快進去看看。」
年春妮點頭,上前一把推開了門,鋪子裡的佈置,同她之前的那個鋪子佈置的幾乎一樣,依舊是一個廳子,左面放著烤鴨爐,後面是一個暗房,只不過是少了個院子。
「綠穗姐姐,這個鋪子要多少租金?」等了一會兒身後沒有人回答,年春妮不禁回頭。「莫歸哥哥?」
「怎麼不樂意看到我?」莫歸挑眉。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年春妮低頭:「這個鋪子……多謝費心了。」
「你太客氣了。」莫歸無所謂的挑眉:「我只是好奇一個總是被數落的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還有,這鋪子裡的東西可不是白給的。我是要收錢的。」
年春妮有些放鬆的笑了出來:「多少錢啊?」
莫歸緩緩地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年春妮驚呼:「五十兩?」
旁邊站著的年文力身子晃了晃。
莫歸搖頭。
年春妮又問:「五兩?」
「五錢。」莫歸終於開口。
「開玩笑,這麼多東西呢……當初我和爹娘去街上買,可是花了四五兩銀子的……」年春妮的臉色又變的不好看了。她總是不能習慣平白無故的接受別人的好意,尤其是經歷了莫曉棠的事情之後,這種近乎免費的午餐。年春妮是打心底裡覺得害怕了。
「什麼臉色,我還沒說完呢。」莫歸笑道:「你每月收入的兩成要提給我,就算是……我……」
「入股?」年春妮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差不多。」莫歸皺了皺眉:「這是什麼亂七糟的詞兒。」
「可是你不是教育我說要靠自己嗎?」年春妮奇怪。
「你反正是要交租金的,只要你每月抽兩成給我,我把你的租金也免了,你看怎麼樣?」
年春妮咬牙。「成交。」他們現在很缺錢,既然……能省一部分就省一部分。至於兩成收入……那也得是年春妮能賺到到收入的前提下啊。
「不過,要是虧了。春妮,哥哥可就不但任何責的。」莫歸又冷冷的添了一句。
「那就太好了。」年春妮由衷的感歎。
莫歸點了點頭,帶著綠穗走了。
年文力到門外看了看,直到莫歸走遠了,才一把拉上門。問春妮:「你……這麼相信他?」
「爹,人家有本事有人。咱們不聽他們的,就得受蘇家的壓迫,蘇家河莫家可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咱們都跟莫曉棠那樣了,在蘇家這邊能有好果子吃啊?」
年文力皺眉:「可是,莫歸公子不是也是蘇家的私生子嗎?」
「爹!既然是私生子,有公然與蘇家對峙,那就是對我們有利的。」年春妮按自己的思路分析,「所以,莫歸哥哥這兒,反而是對我們最好的選擇。」
年文力還想說什麼,卻到底是沒有說。
年春妮看了看店裡的佈置,基本是滿意的,便又同年文力檢查了一遍,拜訪知縣去了。
之前年春妮的那一套文書之類的都是莫曉棠給辦的,現在這種情況下,年春妮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用了,還是自己再去重新弄一套心裡邊放心一些。
沒想到清泉鎮的知縣倒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很快就給他們辦理好了一系列的手續文書,送他們出來的一個小吏隨口說了一句:「年老闆年姑娘,還希望二位多在莫歸公子面前美言幾句才是啊。」
年春妮才突然明白,人家看的不是她的臉,而是莫歸的臉。
折騰了一番後,回到店舖,年春妮抖了抖手裡的文書,對著年文力笑的一臉得意:「爹,找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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