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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二章驅邪 文 / 槐十九

    還不到晚上,年春妮便被梁賈氏哄著去睡覺,年春妮不干:「姥娘,我不睏。」

    年春妮的抗議完全沒有效果,梁賈氏非但不理她,還喊了梁小娟過來,「娟子,看著春妮,不能讓她往外跑。」安排好了之後,梁賈氏又自己發了發呆,才起身打起厚重的門簾走了出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院子裡已經按照承大師所說的擺好了供奉,所有的燈籠都被吹熄,院子裡只點著幾隻承大師帶來的白蠟燭,按照東南西北,朱雀玄武青龍白虎方位擺放了四隻,還有幾隻蠟燭便不知道是根據了什麼說法,總之擺的樣子也是很奇怪。

    有隱約的人聲從西南角上傳過來,隱約能聽到有人低聲諾諾的聲音,不停地說著「是,是。」還有人細微的歎氣。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那邊又靜了下去,整個院子空曠安靜的有些可怕。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梁小娟從屋裡跑出來,跑到了西南角上,喊道:「爹,娘,春妮睡了。」

    梁大山低聲斥道:「那麼大聲幹嘛!再說了不是跟我說,是和大師說你知不知道!」說完梁小娟他又轉頭畢恭畢敬地對著坐在裡面的人說道:「承大師,您看是不是該開始了?」

    那個被叫做承大師的人沒有出聲,只是輕輕地站了起來,撫了撫身上的衣袍,漸漸走進燭光裡。

    只見承大師一身灰色道袍,手中一把破舊的浮塵,頭上的道冠也有些歪歪斜斜的。那樣子就好像很久沒有人家鬧過鬼驅過邪了,導致請承大師的人變少,令他吃不上飯一般,面容都有些……黯啞。這樣的人,卻是被河子嶺乃至整個清泉鎮都奉為最有權威的大師。

    「去把那孩子抱出來吧。」承大師在案台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支香後,便對梁大山如是說。

    梁大山應著,躬身後退,擺出了極大的誠意和敬意。

    不一會兒年春妮便被裹在大衣裡抱了出來。

    承大師皺了皺眉,梁大山便趕緊問道:「大師,是不是哪裡不妥?」

    「既然是驅邪,還給她包那麼厚幹嘛?」

    「這……」梁大山面色一曬,「孩子還小,這大後晌的凍壞了可怎麼好啊……」

    「哼,只怕是溫暖鄉里,妖魔鬼怪也不願意離開啊。」承大師冷冷道,轉過頭去不在看年春妮一眼,「你們到底是不是誠心請我來驅鬼?若是,便什麼都聽我的,若不是,老道現在就走,絕不叨擾半刻。」

    「大師看你說的,我們怎麼能不誠心啊,我們聽您的,聽您的。」梁大山應著,便動手把年春妮身上裹著的大衣解了開。

    冷風颼颼地往脖子裡灌,年春妮打了個激靈,梁大山手上一頓。

    「算了算了,看你們也不捨得。」承大師終於擺手,「把孩子放在這邊石墩上吧。」

    「哎!好好……」梁大山趕緊應著,把年春妮放到了承大師說的地方。

    承大師對年春妮沒有感情,完全不覺得把年春妮扒光了會不會讓她生病或是怎樣,自己動手麻溜的就把年春妮的小衣服全部解開了。梁賈氏在一旁看著幾次想要上前阻止,都被梁大山止住,兩人在角落裡默默地抹著眼淚。

    被這麼一番折騰,再不情願年春妮也醒了。只是一睜眼就看到一張面黃肌瘦的臉,猛地嚇了一跳,若果真是一個三歲的孩子怕是早就嚇得放聲大哭了吧。年春妮默默地想著,便覺得身上冷得很,微微一低頭,便看到自己被脫光了衣服放在這人面前。雖然三歲的孩子沒有性別,不怕被人看,可是年春妮身子裡到底是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心下便覺得受了辱,登時大怒。

    「果真是中邪了!」承大師看著年春妮的表情極其肯定的下了定論。

    什麼?!中邪?!年春妮一臉詫異地張大了嘴。

    「哎呀,這可真是……大師啊,您一定得救救我們春妮啊……」梁賈氏一聽便開始哭了。

    梁大山鎮定得多,拉了一把梁賈氏,便拱手說道:「大師可有辦法?」

    「辦法自然是有。」承大師高深莫測,「只是這法子……」

    「大師但說無妨。」

    「唔,一會兒怕你們受不住,還是都回房間裡去罷,你們放心便是了,老道對付的只是那附了小丫頭身的妖物,對小丫頭是不會傷害到的。」

    「這……好吧,大師,我們春妮可就拜託你了。」梁大山和梁賈氏雖然有些不放心,卻想到之前承大師的脾氣,一時也不好太過反對。

    當院子裡的人都走光了後,承大師在案台前的銅盆裡淨了淨手,之後到了東邊方位的大蠟燭前,嘴裡念著:「臨兵斗者皆列陣於前,急急如律令,風來!」

    年春妮無語地看著,只覺得這地方的人錢可真好騙,這些話,自己在電視裡在書上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指不定還要有什麼:「哪裡來的小妖,速速離去」或者什麼,「天地大道,無量天尊」之類的……

    果然,那承大師念叨了一串後,從懷裡掏出一把符紙,隨手一甩,四個方位的蠟燭上竟同時燃起了煙霧,年春妮在心裡歎了句:「好把戲。」接著就聽到承大師念道:「無量天尊,何處妖魔,速速離去。」

    「噗——」年春妮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承大師目光如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究竟是哪裡來的小鬼?竟然不怕老道的三味真火。」

    三……三味真火……

    年春妮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為什麼不回答老道?」

    「我該怎麼回答?」年春妮忍著笑意回問。

    「果然是個對手。」承大師感歎,「哼,小鬼,莫怪老道沒給過你機會,你既不願離開,老道便要出絕招了。」

    年春妮只覺得和這承大師說話根本就是驢唇不對馬嘴,便也不再理他,只由著他在那兒神神叨叨地念叨,自己無力的伸了伸手想要把衣服攏得緊一些,這天可真是冷啊。

    可她的胳膊一動,便覺得一股鑽心的疼,就好像有無數的細針扎到了肌膚裡一般,「啊——」年春妮怎麼也忍不住,那股疼痛越來越劇烈。

    承大師聽到她的痛呼聲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的光芒,嘴裡繼續不停地念叨著,手中符紙不停地往上空撒去,如果年春妮此時還有精力分一分神看她的上空的話,便能看到頂神奇的一個景象。無數的符紙停在半空,一半紅光一半藍光閃爍著,漸漸地那些符紙呈半透明狀,飛到年春妮身邊,將年春妮緊緊地圍在中間。

    梁大山和梁賈氏在屋裡透過門窗看著外面,雖然心急卻也無能為力。年春妮費力地撇頭看了一眼知道求救無望,只能閉上眼,努力忍受著這一切。

    天氣寒冷,年春妮身上卻沁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水,承大師嘴裡唸唸叨叨的聲音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那聲音漸漸散去,年春妮彷彿置身與一片虛無之中。

    半個時辰後,承大師受了浮塵,念了一句:「無量天尊。」轉身打開了房門,請梁大山他們出來。

    梁賈氏一邊抹著淚一邊疾步過去,一把將年春妮摟進懷裡,摸著年春妮渾身冰涼的小身子,她有些顫抖地問:「大師,俺娃這是咋了?」

    「你們不用著急,妖魔已去,這個小丫頭渡了此劫以後會平安的長大的。」承大師毫不在意。

    「哦!哦!謝謝大師!謝謝大師了!」梁賈氏忙不迭慌地向承大師道謝,又轉頭對梁大山道:「他爹,我先把春妮抱進去了?」

    「去吧,去吧。」梁大山揮了揮手,「大師移步,咱們去吃個飯吧,大師累了這麼長時間了。」

    「嗯。」承大師點頭,問:「有雞嗎?」

    「有!有!」梁大山應著,喊梁小娟,「娟子,去喊大伯他們來,咱們殺只大肥雞啊。」

    梁小娟應著,眼睛不住地往屋裡瞟,其實她也很惦記著年春妮呢,不知道在外面凍了這大半天會不會得風寒呢,可是爹爹說的話又不能不聽。思來想去,還是快些把大伯他們請來再去看春妮吧,這麼想著梁小娟外衣也沒穿就往外跑去喊人了。

    而年春妮還沉浸在沉沉的夢裡。

    「宋年——」

    年春妮猛地睜眼,是誰?是誰在喊她?是葉子?還是表哥?還是媽媽?年春妮努力地轉了轉頭,四周還是一片黑暗。這裡不是宋年生活的地方,這裡是年春妮的地方,年春妮,年春妮……

    那畢竟是個三歲的孩子啊,怎麼可能說出宋年想要說出的話呢。

    宋年,早該死去了才是。

    想明白這些,年春妮便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那些話會被人當做是中了邪梁大山他們雖然疼愛自己,可是骨子裡還是蔽塞的農村老人,無法接受她的那些所謂的激進思想。她既然已經決定做年春妮,那麼就要努力遺忘她身為宋年的那些所有的事情。三歲的孩子,別人教什麼會什麼,無論如何都不能過分聰慧,這樣只會找來禍端罷了。

    年春妮歎了口氣,翻了個身——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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