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踏春
楊慥哈哈一笑，逕自走到趙禳面前，道：「想來這位郎君乃是青州來的了，當真是好風流，一人盡得三嬌娘！」當時青州的布料是宋朝最出色的產地之一，趙禳作為京東東路的安撫使，自然不可能派人到汴梁買洛布或者蜀錦了，所以穿戴的都是青州錦緞和青州特產。看似沒有什麼區分，不過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得出區別來的。趙禳笑了笑，道：「不比楊大官人好才情！」楊慥再次哈哈一笑，點頭道：「你這人，值得結交！」說罷，楊慥就離開趙禳的位置，趙禳有些驚訝，他還道楊慥是看上了自己身邊三個小娘子其中一人呢！想不到他居然如此爽快就離開了。當陽縣主努了努嘴，道：「這傢伙不笨，也許不認識幼浣妹妹和婉瑩妹妹，卻認得奴家，用腦子想想，就知道王爺你身份不簡單了。如果楊慥只是一個目空一切的浪蕩子，早就被人收拾的出了汴梁城了！」趙禳本來不以為然的臉色，登時微微一變，看向楊慥的目光，多了幾分變化。看來這些年在京東東路的順風順水，自己有些小看了天下人，能夠在汴梁城立足的，哪怕是浪蕩子也定然有過人之處。想想也是，楊慥的父親楊偕雖然名頭大，但得罪的人也不少，而且官職也不高，不過是知州罷了！楊慥能夠在汴梁城的浪蕩子圈子內混的風生水起，怎麼可能是看上去的那麼表面呢？只見白衣飄飄的楊慥走到一群人面前，這群人數量不多。拋開丫鬟、家丁不說。一共三男三女。男的不說多麼俊俏，但定然年輕。當目光落在三個女子那裡，趙禳卻有些驚訝，其中一人是趙秀雅！不過趙禳還是沒有說話，抱著看戲的心態。「哈！哈！楊大官人，風采更勝往日啊！」那三個男子當中，站出一人，打著哈哈的招呼楊慥。顯然他看得出楊慥似乎是衝他們去的。不過誰甘心自己的女伴去給他人敬茶呢？想攀著交情，讓楊慥不好意思。問題楊慥是什麼人啊？浪蕩子啊！最不缺的就是臉皮。「哈哈！原來是范兄啊！好久不見了，聽聞你在馮翊郡公門下任事哦！這位定然是馮翊郡公之女趙三娘子了！」楊慥瞇著眼睛，談笑風生，那儒雅的姿態，叫陌生人不由心生好感。趙禳怔了怔，想不到居然楊慥看中趙秀雅，這有幾番羞辱的味道啊！只是想了想，趙禳有些明白。趙秀雅甭說不過是馮翊郡公趙德文的養女，就算是親生女兒又如何？宋朝宗室雖然地位崇高。但單個的影響力薄弱。再加上願賭服輸，就算馮翊郡公趙德文坐在邊上。也只能夠鐵青著臉閉口不言，沒有辦法拒絕什麼的。至於報復？無權無勢，對於官家影響力不大，誰會為馮翊郡公趙德文出頭啊？沒有人出頭，僅憑馮翊郡公趙德文那無權無勢的寄祿官，又能夠把楊慥怎麼樣呢？那被稱為范兄的男子聽了楊慥的話，登時臉色大變。仔細一看，趙禳有些霍然了。這『范兄』不正是當初在宜春苑大門附近看到的趙秀雅的男伴嗎？一身白衣，手中此時還習慣性的拿著一卷經書。只是太過著眼於趙秀雅，趙禳反倒對這男伴沒有太大的印象，直到現在才看到。『范兄』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道：「三娘子怕生，楊大官人見諒一二！」楊慥掃了『范兄』一眼，溫文儒雅的笑容登時一斂，冷哼一聲。「你算什麼玩意？不就是靠著是郡公夫人的親戚，還有那麼點破文采混個一官半職，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范兄』臉色變幻莫測，一會兒青色，一會兒黑色。再也偽裝不下去了，咬牙切齒的說道：「楊慥，你可別欺人太甚啊！三娘子好歹也是皇親國戚！豈能讓你如此欺辱！」楊慥不屑的側頭看著『范兄』，那看人的姿勢說不出的囂張和挑釁。「什麼叫欺辱啊？願賭服輸，不服氣是吧？好，我也不落下口實，讓他人說我欺辱了三娘子。剛才可是說好了，如果不願意，便下樓的，諸位都可以作證！可實？」「正是！為人者，當有誠信！」「姓范的，是男子就認了他，不就敬杯茶罷了！」『范兄』不想承認，但這事情不承認有不可以，四下的人都幫著楊慥。『范兄』無奈把目光投向自己這邊的兩名友人，只是這些友人那裡敢開口呢？連忙低下頭，避過『范兄』求助的目光。楊慥哈哈一笑，胸有成竹，一臉戲謔的看著『范兄』，道：「我這個人最是喜歡道理的，既然你不認同，那麼好！雖然剛才詩會已經落下，但我還是給你機會，我們現在來比比，大家一起寫，白紙黑字的！寫好了，拿來給大家評評！如果范兄你認為這還不公平，我可以讓人拿到下面讓大家評評。怎麼樣？」『范兄』的臉色唰的白了下來，不用比，光是看氣勢，就知道這比試結果如何了！這個時候，趙秀雅的貼身丫鬟冬梅忍不住了，站出來道：「你們這麼多男子，欺負我家小娘子一個弱質女子，你們好意思嗎？」楊慥冷冰冰的目光落在冬梅身上，冬梅禁不住嚇得倒退一步，顫抖著說道：「你……你想怎麼樣啊？」「小小的一個丫鬟，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既然你家主人不會教奴僕，就讓我代替一下好了！」說著，楊慥就目露凶光的。當然了，楊慥不可能親自動手，那太丟份了。而是往後面一招手，立刻一名身材矮小，但絕對粗壯的家僕打扮男子走來，速度頗快，但步伐卻很穩，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的了。三娘子趙秀雅此時也不得不站出來，畢竟冬梅和她名為主僕，卻有幾分姊妹情分在。趙秀雅對楊慥褔了福，道：「楊大官人見諒，丫鬟大膽了些，回去後，奴家定然會好好教訓一頓，在這裡就不勞煩楊大官人了！」楊慥猖狂的一笑，道：「換了其他人也就罷了，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小小的丫鬟居然敢衝撞我，還指責我欺辱三娘子，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要是我見諒一二，怕是第二天我楊慥的名聲怕是要笑大街了！」西苑文華樓二樓上顯得有些混亂，不少人都抱著看戲的姿態。幫襯楊慥的，冷眼旁觀的，抱著看戲心態談笑觀望的，想勸和卻猶豫的，將整個二樓點綴著熱熱鬧鬧的，也叫下面一樓的權貴子弟好奇心大起，已經有人在樓梯口那裡探頭張望了。趙禳目光複雜的看了那裡一眼，喃喃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當陽縣主捻起一塊茶點，頓了頓，似笑非笑的看著趙禳，道：「怎麼了？小王爺想英雄救美吧？」王婉瑩目光疑惑的看了不遠處的趙秀雅一眼，又看了看趙禳一眼。她記得當初白礬樓上，趙秀雅似乎對趙禳感官不同於其他人。高幼浣也不在意，慢條斯理的品茶。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動作，叫人賞心悅目，雖然趙秀雅那裡熱鬧非凡，但依舊有不少男子，忍不住把餘光留在高幼浣身上。趙禳歎了口氣，忽然站了起來。當陽縣主怔了怔，旋即眉頭輕皺，道：「小王爺，你不會真的想英雄救美吧？」高幼浣不滿的冷哼一聲，扭頭看向另外一邊。「王爺……這……」趙嬴武也忍不住張口想勸說了，畢竟身邊還有三個小娘子在，趙禳還去英雄救美，這未免太過花心了吧？拍了拍下擺上的塵埃，趙禳從容不迫的說道：「三娘子曾經算是救過本王一命，雖然說六哥已經幫我賞賜了馮翊郡公，但有些人情，不是那麼簡單的！」當陽縣主疑惑的看著趙禳，不知道趙禳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王婉瑩忽然說道：「奴家也去！」高幼浣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道：「茶水不怎麼樣，走走也好！」說著，高幼浣已經站起來。見到這個情況，當陽縣主自然不會一個人坐著乾等了，只是想到自己居然走到最後，禁不住有些氣急敗壞。懊惱的站起來，嘟囔道：「都不知道怎麼想的，自家男伴去英雄救美，居然還有心情湊乎……」話雖如此，但當陽縣主的動作卻不慢。此時趙秀雅附近已經圍上了些人，雖然不密，畢竟都是權貴子弟，還要點面子的。但要走進去，卻也要費些功夫。趙禳懶得慢慢的去擠，對王珪打了個眼色。王珪立刻雙手宛如分海一般，將人群拉開一條通道。「幹什麼的！」「混蛋！」「該死的，動著了爺爺，管叫你這賊配軍好看！」咒罵聲大起。只是王珪依舊不管不顧的，把攔在趙禳身前的人推開，冷靜得彷彿一台機器。楊慥聽到後面的聲音，怔了怔，目光越過王珪，落到了趙禳身上。雖然依舊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只是臉色卻已經變得有些冷。「這位郎君，怎麼如此迫不及待的？看來三娘子的魅力，可不僅僅吸引了我一人啊！」「真是的，身邊有三個美嬌娘還如此，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人群中有人冷嘲熱諷著。「可不是！也不怕晚上不行！」「哈哈哈！」這話音剛剛落下，立刻引起不少妒忌趙禳的人笑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