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治心身,敦教化
公孫玄虛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對趙禳這個態很是佩服和滿意。為君者需要的不是明察秋毫,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最需要的一顆海納百川的心,擁有決斷的能力,用於承認錯誤的決心。
之前對蘇綽趙禳流露出不屑,但當知道蘇綽本人後,立刻改變態。一點也沒有因此而顧忌自己的面子上不好看。
這是多少人所不能夠做到的!
公孫玄虛指著第一條,說道:「王爺如何看待治心身?」
趙禳思索一番道:「可是要為君者,以身作則?」
公孫玄虛道:「說對一半!治心身,實際上是治心和治身。心者!民心也!正所謂率至公之理以臨其民,則彼下民孰不從化?(帶著真理治理百姓,百姓怎麼可能不會順從)」
趙禳說道:「至公之理說的倒是容易,但如何行之?」
公孫玄虛說道:「至公之理說的就是公道!雖然大戶有賤買、趁火打劫的因素在其中,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都是雙方情願的情況下買賣田地的!貧道認為王爺需要的,便是派人勸說大戶,曉之利害,使其再出一筆錢財安撫百姓!相信大戶為了息事寧人,或多或少也會出一些。」
趙禳恍然大悟,道:「百姓雖然叫的厲害,但說到底他們底氣也不足,不過是心中一股怨氣作怪。雖然得了一些小錢財,但心中怨氣怎麼也消去一些,想來也不會再作無用功之事!」
公孫玄虛點頭,道:「正是!此乃治心也!」
頓了頓,公孫玄虛接著說道:「治身,便是王爺之前說的為君者,當以身作則!君之不行,民之何行?(你當君主的行為不好,叫百姓怎麼學好呢?)」
錢彥遠在一邊插口道:「下官記得當初對此,令綽公對此如此定下細則。」
說著,錢彥遠已經搖頭晃腦的背誦道:「為人君者,必心如清水,形如白玉。躬行仁義,躬行孝悌,躬行忠信,躬行禮讓,躬行廉平,躬行儉約,然後繼之以無倦,加之以明察。行此者,以訓其民。」
公孫玄虛哈哈一笑,道:「這不過是表面功夫,王爺哪怕白日宣淫,只需要不傳於外,何足道哉?」
錢彥遠卻對此頗為不滿,認為公孫玄虛不趁機指導趙禳走上聖人之途,乃是有奸佞之舉。不過公孫玄虛展露出來的才華,使得錢彥遠此時也不敢指責其,這才忍住心中的不滿,沒有發作出來。
在邊上的趙禳反而對公孫玄虛的話大漲好感。人之所以求權是為什麼呢?是因為可以得到滿足感,可以掌控他人的人生,可以滿足自己的**。
那些什麼躬行仁義、儉約的,是聖人的行為。如果趙禳這樣做,那他還不如回去做個逍遙王爺來的自在。
不過趙禳也看出錢彥遠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不滿,岔開這個話題,問道:「第二條敦教化,想來便是多興學舍,使得百姓明公理,辨是非!」
公孫玄虛點頭道:「此正解也!不過尚未足釋其奧義。王爺興學舍,其所出士子自然對王爺有一份感恩、一份崇敬,如此可自成一黨!」
錢彥遠這次忍不住了,呵斥道:「君子不群不黨,此乃亂國之行!先生怎麼可以如此為王爺獻策呢?」
公孫玄虛也不發作,只是冷冰冰的回應道:「君子不黨,故君子不足成事!汝觀當今朝廷,形形色色的黨派林立,其中以呂坦夫最為大,此方貶謫半年便重新起用之基礎!汝如此,豈可輔助王爺成事?」
趙禳看了錢彥遠一眼,淡淡然的說道:「本王不是君子。」
趙禳一句看似沒頭沒尾的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錢彥遠咬了咬牙關,沉默不知怎言,心中的信仰不由自主動搖了。一個略帶書生氣的士大夫正在遠離……
過了半響,趙禳問道:「這敦教化說的容易,只是錢糧那裡來呢?另外得請來大儒,不知道公孫先生對此有何見解?」
公孫玄虛早有腹稿,從容道:「對此貧道認為,不需要大興學舍,畢竟衣不果腹,百姓如何有些習禮教呢?但也不可以對此無視,應該先把架子搭建起來,請來一名大儒,收留益都城一帶的大戶子弟習文,為日後奠基。」
趙禳想了想,說道:「大戶雖然重要,但本王認為,寒門子弟更會感恩。這次大旱,不知道導致多少戶百姓破家,應該收留失去了父母的孤兒學習。一方面可以籠絡其心,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彰顯朝廷之恩威!」
實際上趙禳心中還有一層打算,這些孤兒因為失去了父母、家園,正處於心靈脆弱的時候。自己如果這個時候向他們宣傳對自己的忠義,為他們樹立人生觀念,豈不是事半功倍?那些大戶子弟則不然,只是能夠添加幾分好感罷了!
勢大可依之,勢窮,還是得靠自身!
公孫玄虛朝趙禳拱手,感慨道:「王爺所見,貧道所不足也!」
趙禳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不過是縫縫補補罷了!只是對於大儒,你認為應該請誰好呢?」
「有四人之選!」公孫玄虛微笑道。
趙禳登時有些驚訝了,公孫玄虛作為他屬官已經大半年了。趙禳也對公孫玄虛有一些熟悉,公孫玄虛好奇,做事也比較激進,對於士大夫也頗為仇視。這大概和公孫玄虛的經歷有關係。
正因為如此,公孫玄虛所推薦的人,定然是他有幾分佩服的人,並且合適自己。要不然就說范仲淹、晏殊二人,他們都足以擔當此任,問題他們可能會屈居趙禳嗎?石介倒也算合適,大儒的身份,而且官位不高,請來也容易。問題他是趙禳的死對頭,雙方見面都恨不得掐死對方,甭提邀請了。
如此一來,合適的人選自然不可能多了!在這個情況下,居然還有四人,怎麼叫趙禳不驚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