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如畫,岸堤兩側滿是柳樹,冬日寒風拂過,柳枝宛如長髮一般在空中舞動,發出沙沙的聲音。湖心島上白得耀眼的白雪散落在地面上,幾株梅樹幹枯的枝椏上,鮮艷的紅色梅花怒放,雪白中露出點點紅艷,很是迷人。
人工湖邊上是一座閣樓,三層高,飛簷斗拱,丹粉黛。
在一樓露台出,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孩,彷彿小大人那般,兩隻小腿伸在圍欄外面,晃啊晃。稚嫩可愛的小臉上,儘是讓人不明白的表情,那目光彷彿憂國憂民一般。這孩童不過歲許大,怎麼可能會有這表情啊?
這孩童不是別人,乃是趙小白。不過現在他已經不叫趙小白了,而是叫趙禳。禳的意思是祈求鬼神消除災殃的意思。既有祈求鬼神,希望這孩子一生平安的意思,但也暗喻這孩子和鬼神的聯繫。
這一年來,趙禳已經知道了很多事情,也發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的父親叫神功讓德什麼什麼皇帝,反正十多個字的。這是謚號,也許叫人聽不明白,時機上趙禳也不明白。不過一說廟號,恐怕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誰了,宋真宗。宋朝第三任皇帝。
而趙禳則是宋真宗的遺腹子,他是在十月二十一日出世的。而他老爹宋真宗,則是當年二月二十二日駕崩,為此趙禳還是胎兒的時候,而在這之前,宋真宗只是剛剛好臨幸過一次宮女,於是就有人認為這不大可能是宋真宗的兒子,提議墮胎。但更多的士大夫認為這可能是先帝的兒子,要慎重。
畢竟這事情很難說得清楚,無論怎麼做也好,落在史官和百姓眼中,這事情都做的不地道。不過既然有好的,自然也有壞的了!萬一日後真的證明了這孩子不是宋真宗的,那麼他們這些支持的人,後果就不用多說了。
無論怎麼爭論都好,在風風雨雨中,趙禳還是誕下來了。
但風雨還沒有因為他的誕生而結束,大娘娘劉娥因為種種原因,將趙禳交給和她關係親近的小娘娘楊淑妃撫養。這件事情,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大部分人都把趙禳當做楊淑妃的生兒。而趙禳的生母,趙禳也不知道她到了那裡。
而現在當皇帝的,不是別人,乃是趙禳的兄長趙禎,史稱宋仁宗。只是當家作主的,並非是趙禎,現在趙禎不過是十二歲(虛歲十四)。當家作主的是趙禎的母親劉娥,不過並非是生母,而是養母。不過現在只有少數人知道這事情,著名的狸貓換太子,原型便來自於宋仁宗和劉娥母子二人。
趙禳慢慢躺在木板上,雖然是木板,但因為宮女勤勞的清理,倒是一點也不髒髒,乾淨得漆上桐油的木板光可鑒人。
「這世道!日子不好過啊!這真的是北宋嗎?」趙禳喃喃道。
劉娥雖然殺了權臣丁謂,但朝廷上的大臣並不是真的服劉娥,畢竟劉娥是女子之身。特別是有了武則天這個前任,就更叫大臣警惕了。同時在內宮當中,劉娥監控很是嚴密,趙禳想弄點事兒干都不成。
不過趙禳並不怎麼擔心,他現在算是看淡了很多事情了。從一個豪門子弟變為破落戶這樣的事情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值得趙禳激動的呢?
叫趙禳驚訝的是,自己記得歷史上宋仁宗可是孤家寡人的,兄弟兒子都沒有,自己這個遺腹子是怎麼一回事呢?自己穿越到的這個宋朝,還是不是歷史上的宋朝呢?
「阿攘!你在這裡啊!風大,進去吧!」一把稚嫩的聲音驀然響起。
趙禳的思路被打斷了,不過趙禳也沒有所謂了。因為他已經思考了這個問題一年,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由來。
扭頭看過去,只見一名少年站在不遠處。其身穿黃色便服,腰栓金絲白綢帶,其上還掛著一串光澤潤人的玉珮。頭戴無翅烏紗帽,唇紅齒白,雖然目光有些暗淡,但總體而言,也是一個相貌俊俏的少年郎。
「皇兄!」語氣雖然恭敬,但趙禳並不怎麼掩飾自己的隨意,慢騰騰的支起身體。
這個稱呼已經說明了來人的身份,沒有錯!就是少年皇帝宋仁宗趙禎了。
對於自家弟弟,宋仁宗還是管關切的。唯恐小大人般的趙禳摔倒,宋仁宗連忙走上前,扶起趙禳,關切說道:「阿攘你小心點!來,皇兄扶著你!」
說罷,宋仁宗禁不住捏了一把趙禳可愛的臉蛋,露出開心的笑意。趙禳很是無奈,自己年紀幼小,自然給人可愛的感覺,被捏是正常的,親臉蛋也是經常的事情。問題你捏就捏,親就親,問題哥年齡算起來,可是二十有多啊!
鬱悶歸鬱悶,趙禳還是不得不繼續扮演自己這個小童的角色,奶聲奶氣的問道:「皇兄來找阿攘有什麼事情啊?」
宋仁宗露出高興的笑容,拉著趙禳的手就往前走。「繪畫大家高克寧在便殿繪畫的壁畫已經完成了!很逼真啊!彷彿真的一般,阿攘你和皇兄一道去看看吧!」
「好吧!去看看!」趙禳對於這個沒有什麼興趣,但也談不上厭惡。這個時代娛樂發展一般般,賞畫大概是最好的了。
「官家你小心點啊!別摔倒了!」後面服侍宋仁宗的太監小宦官立刻雞飛狗走。
一行人穿過了垂拱殿門便是筆直的直道,青石板鋪墊,可容八輛駟馬拉動的馬車並行。這條直道往西便是西華門,往東就是東華門。往南是外廷,往北就是內廷。這是一條貫穿皇城東南,皇宮最重要的主幹道。直道兩側紅牆聳立,充滿了莊嚴而神聖的氣氛。
過了垂拱殿門,便是文德殿後門了。雖然是後門,但這裡是皇帝上朝前和下朝後休息的地方,防守很是嚴密。八名身材魁梧的班直禁軍在門外站崗。班直不愧是『天子親衛』,戰鬥力不好說,至少表面上看還是很厲害的。腰桿挺直得宛如手中的紅纓槍,身上穿著厚重的鐵甲,肩披鮮紅戰袍。橫看豎看都是一支英武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