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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八回監軍將軍大不同 文 / 之隸

    聽得到帳裡談話聲嗡嗡響,劉湧覺得帳內一圈很坐了幾個人,紛紛談笑,知道諸旅帥都在帳中,心裡安穩了些。

    在場人物不少,劉湧也不禁起了興味,很有點想搞清楚高陵君口中這個關係錯綜複雜的剿匪軍編制裡,都包括哪些背景不得了的人物。

    忽然聽到一個挺年輕的聲音朗聲道:「此次出征甫一出城,便能獵殺猛虎,此兆甚祥,這位壯士可謂有功,待回城稟明項王,必然有賞!壯士可抬起頭來,自報姓名!」

    劉湧恍然,叫他來原來是為了那隻老虎。

    被打了一頓棍子後,兄弟們因為捕殺了一隻老虎而激起的興奮早就飛到九宵雲外去了,劉湧屯裡差不多已經沒人還惦記著這件事。

    這個年輕人是誰?

    無法,仰頭報道:「卑職奇旅後廂二卒二屯屯長劉湧,偶遇猛虎,仰賴項王天恩,得以殺之,不敢居功!」

    同時瞄到帳中左右坐著的果然都是各部旅帥,剛才那個差不多被打腫了臉的左廂衛旅帥也在其中。帳中正擺著他打下的那隻老虎,血腥味原來就緣於這只死虎。

    對劉湧說話的是個坐在李金側邊的青年,年齡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仍顯得有些稚嫩,但卻坐在右側上位上,看起來比下面端坐著的六員旅帥的位次還要高,劉湧不禁納罕。

    這年青人哼了一聲,道:「季帥,這人是你帳下的呢!」

    劉湧聞言敏感起來,姓季的旅帥……莫不就是高陵君提過的季布的弟弟,叫做季卓的那個……

    座中一人回應道:「回監軍,此人確是卑職屬下。」

    監軍……

    劉湧記起剛才衛旅帥要獻老虎的時候,提到了一聲「項監軍」,只是劉湧那時候沒有注意這個稱謂。當下再想,這個人任監軍而姓項,大概是項羽的親族了,竟然這樣年輕,看起來可能比自己還要小,不知道是項羽的哪個親戚。

    項監軍笑道:「此屯長不但力能伏虎,而且應對得體,頗有文識的樣子,季帥得才如此,可謂帶兵有方!」

    那位姓季的旅帥笑笑,便對劉湧道:「還不叩謝項監軍的賞識!」

    劉湧奇怪,聽話頭,這個項監軍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與李金之間的嫌隙。

    劉湧暗忖,這個時代的軍隊一般很少設置監軍,監軍一職差不多要到漢武帝的時候才成為常設,之前都是隨機設配,先秦的歷史中,可考的監軍只有幾個。項悍讓李金作了這個剿匪軍的頭頭,卻又設置一個監軍……

    想必項悍與李金也不是鐵板一塊。

    劉湧不及多想,俯身叩拜稱謝。

    卻至今沒有聽到李金說話。

    劉湧漸漸想清晰了,應該是這個項監軍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了自己打死老虎這件事,起了興致,要找來自己看一看。如果軍中只有李金說了算的話,那麼他一定沒有興趣因為這件事把自己叫過來。

    如此說來,這個項監軍和李金肯定不會是完全一個鼻孔出氣的。

    劉湧稍稍覺得有點意思。

    項監軍繼道:「很好,不怕季帥笑話,我也起了愛才之意。如若季帥不介懷,某便想將此人收入帳下,季帥看來如何?」

    劉湧一怔。

    這話讓他大感意外。

    而且這位項監軍言語中要收自己入麾下,卻不問主將李金,只向位置稍次的一個旅帥略加詢問,顯然也有點不賣李金面子。

    是這監軍太年輕做事不夠分寸?還是……

    帳中靜了一下,沒有立即聽到季旅帥答話。

    卻突然聽李金開口道:「監軍稍待,此人在軍中還有點特殊,不能由監軍隨意取去。」

    那項監軍哦了一聲,笑道:「一個屯長,又有何特殊?」

    李金顯是遲疑了下,聲音頓住。

    劉湧深吸口氣。

    李金想怎樣?難道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他劉湧得罪項羽而項羽密令除他的那一套說辭再搬出來嗎?且不說這個密令是不是真的存在,即便真的存在,公開密令本身也罪同矯詔。李金再蠢,也不致如此?!

    忽聽李金道:「這個劉湧是本將攻取蕭縣的一招奇兵,不可輕動!」

    包括劉湧在內,所有人都糊塗了。

    李金轉向劉湧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點勇力,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既然這樣,我就提拔你一下怎麼樣?」

    劉湧稍訝,不知道李金葫蘆裡裝什麼藥,抬頭看向他。

    李金臉上掛了笑,說道:「諸位都已經知道,前方軍情來報,悍匪實力確實比較厲害,竟然攻陷了蕭縣縣城。匪人有城牆可以守,我們打起來自然要多費些力氣。明天我軍就可以抵達蕭縣城外,那個時候,就由這位打虎英雄為正先鋒,先上去攻城撕開一角,再創佳績,怎麼樣?!」

    帳中又靜,一時沒人說話。

    ————————————

    劉湧心裡卻生出一種持久緊張之後的鬆弛感。

    暗自冷笑下,終於要動手了嗎?

    項監軍開口,語調中滿是疑問:「李將軍調他做先鋒官,準備配他多少人馬?」

    李金道:「他自已就有手下嘛,帶著他那幫手下去打就是了!」

    劉湧均勻呼吸,神色不動。看來李金是要讓他帶著自己的四十個兄弟以卵擊石,盡數死於陣前。這個招數還真是簡單有效,很適合他李金的智商。

    項監軍詫異道:「怎可如此?!他不過一個小小屯長,手下最多只有五十人,先鋒乃軍之銳氣,務求一勝,敗則挫軍。以其五十人擊敵一千,敵又有堅城可據,攻城則必然無果,敵出與戰則必敗,李將軍此令,項某不解!哪怕是遣其擾攻誘敵,這兵力也太少了,將軍可安排有他方呼應?」

    李金俯身笑道:「監軍多慮了,本將既如此安排,自然有策略,可致奇勝。監軍應該聽說過,當年吳王闔閭進攻越國,越王勾踐派死士上陣,打都不打,直接在陣前自殺,吳軍嚇得半死,越軍趁機掩殺,吳軍大敗,闔閭也中箭死了。」李金掰完典故,頗有自得,頓了頓,握緊拳頭道,「所以說,兩軍對戰,勇氣最要緊!劉湧有這樣的勇力,再可以帶隊快戰,以奇悍之態震嚇敵軍,敵人一幫草寇,定然軍心混亂,潰不成軍,我大軍再上,豈不輕鬆簡單,是以最小損耗奪得最大戰果之策!屯長劉湧,此戰你若立有戰功,我必向上呈報,讓項王大大地封賞你!」

    聽完李金的喋喋戰術,劉湧暗笑,這也許就是李金謀算好的,對付他的最後一個大招。到現在為止,劉湧自估,大概已經摸清了李金對付自己的整套思路。先是按兵不動,用諸多辦法步步逼迫,又欲擒故縱,妄圖迫使他自行謀反,墜入陷阱。只是李金沒料到,半路會殺出個項監軍。

    項監軍突然要求收他劉湧於自己帳下的奇葩醬油事,顯然打亂了李金的整體謀劃。如果他劉湧被編入了項監軍親兵之中,未來會怎麼樣雖然仍舊不好說,但必然不至於再死在他李金手中。這個結果對於苦心孤詣地謀劃安排這麼久,一心要搞死他劉湧立威的李金來說,怕是心裡氣不過。

    何況這個項監軍看起來又與李金不算是很合睦融洽的樣子……

    所以李金無奈之下,只好先把這個損招祭了出來,堵住項監軍的嘴。

    李金原本的打算可能是,如果自己真的屢不上鉤,他終究無機可乘,便會在戰前作這麼一個安排,讓自己孤軍行動,曝於陣前。其時萬眾矚目,劉湧避無可避,想趁亂行事也不可能,只能戮力前衝。而以四十九人擊敵一千,恐怕還沒衝到城牆根,已經全都被射成了刺猥。

    最要緊的,這是陽謀,雖然行跡昭然,但卻是合規合矩的行兵安排,只要打了勝仗,沒人能說得清楚這種做法是對是錯,一點也不用顧忌周邊的悠悠之口。而人人都心裡清晰,以如此精銳之師擊流寇,又有兵力優勢,這場仗打輸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劉湧在前世就曾經有過被不懷好意的領導削減了自己手下,安排到最艱苦地區,卻承擔極重任務的經歷,感歎古今領導如一。如果實在找不到手下把柄,卻又想整治他,能玩的花樣也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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