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大院一間乾淨的房間中,一抹清冷的月光灑在床頭,葉陽手裡把玩著那只鋼筆思緒萬千,彷彿回到了小時候。
在他的記憶中母親一直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就算替人洗衣服洗到雙手脫皮,就算去菜市場撿人家扔掉不要的爛菜葉,就算面對別人的冷嘲熱諷也從來沒有哭過。在葉陽印象中出現最多的就是母親的笑容,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境她都能笑著面對,那笑容彷彿能融化世界上一切的困頓與艱難。
葉陽唯一一次見到母親哭是一個冬天的夜裡,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是那個夜裡發生的事葉陽卻從未忘記。
那時葉陽他們住在西京城一個小弄堂裡的老房子中,在那個下雪的夜晚,一個穿著棉襖氣不凡的婦人來到他家中,母親將他關在房間裡,葉陽從門縫中看到那女人不知道跟母親說了什麼,後來扔下一疊錢給她就走了。
那婦人走後母親將這些錢拿到廚房裡,全部扔了灶台,葉陽分明看到母親的臉上流露著難以抑制的悲傷與絕望,一邊燒錢一邊無聲的流淚。
再後來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半年後帶著葉陽離開西京來到南華,過了不久就積勞成疾去世了。
這件事一直是哽咽在葉陽心頭的一根刺,母親的死一定跟那天那個女人有關。只可惜葉陽當時太小再加上那天晚上老房子裡光線昏暗他已經記不得那個女人的容貌了。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跟母親是關係,還有這個葉正剛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葉陽自言自語的喃喃了幾句,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咚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寂靜,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房間門外響了起來。
「小陽,你睡了嗎?有沒有看到丫丫,她是不是在你這?」
門外傳來袁大嫂焦急的聲音,葉陽心頭一突,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心中突然浮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大嫂,丫丫不見了嗎,我一直在房間裡沒有看到過她。」
「那就奇怪了,丫丫那丫頭一向很乖的,不會到處亂跑。剛才我去外面燒了一壺水回來丫丫就不見了。也不知她跑哪去了。」
葉陽連忙穿上衣服打開了房門,「大嫂你先別急,說不定丫丫去找青山和爺爺他們玩了。我和你一起去找找。」
就在袁大嫂滿臉的焦急的時候大院的門開了,一臉酒氣的袁青山臉紅的跟關二哥似的,步履蹣跚的走進了院子。葉陽和袁大嫂連忙衝了上去問道,「青山,看到丫丫沒有?」
「沒有啊,我剛從外面回來。」
「袁大嫂丫丫會不會在爺爺那?」
「我剛去看過了,爸已經睡著了丫丫不在他的房間裡,我就沒有叫他。」
幾乎將整個袁家大院翻遍了都沒有找到丫丫,頓時袁大嫂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袁青山看到大嫂一臉焦急的模樣知道是出了大事,當下酒醒了七分。
「大嫂,怎麼回事丫丫不見了?」
「嗯,我剛才出去燒水給丫丫洗腳,一回來就發現丫丫不見了,我還以為她跑去你們的房間了,誰知道……」
袁大嫂眼圈一紅,哽咽的說著。袁青山聽到她的描述後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頓時打了個激靈,「剛才我出去喝酒的時候好像聽狗蛋他們說婷姐的孩子就是一轉眼突然就不見了的,會不會是……」
一聽這話袁大嫂頓時嚇得臉色煞白,身子一軟差點暈厥過去。
「大嫂,你先別急我只是說可能,也可能是丫丫跑出去玩了,等會就會回來的。」袁青山安慰了一下她,「這樣,我和葉陽一起出去找找,你先在這裡等著。」
「我也一起去。」
「那好,我先去拿點東西。」
袁青山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就在葉陽奇怪這個時候了他還要拿什麼東西之時,只見袁青山拿了一把黑黝黝的雙管獵槍衝了出來,把葉陽嚇了一跳。
在月光下,這把雙管獵槍的槍身折射出金屬的圓潤光澤,村裡子不少人家裡都藏著獵槍,但袁青山手裡這把做工顯然要精緻的多,威力也比一般的土製獵槍要大。袁青山本來就是部隊裡下來的,對槍支自然不陌生,這把獵槍是袁爺爺的寶貝他也打過幾次,一百米外想要打中人的腦袋輕而易舉。
「葉陽,咱們出去分頭找。」
丟下一句,袁青山提著獵槍沖風風火火的衝了出來。葉陽卻沒有立刻出去,而是先到丫丫的房間裡查探了一番。
果然,在丫丫的房間裡葉陽聞到了一股十分腥臭的氣味,這種氣味顯然不是從人類身上發出的,丫丫應該是被這氣味的主人抓走的。不過這股味道並不是十分濃郁,葉陽房間的位置離這間房太遠,故而丫丫失蹤的時候他並沒有聞到這股氣味。
「在這個方向。」
葉陽的目光轉向一個方向,毫不遲疑的追了出去。
「青山,你這是要打野豬?」
村子裡,一些村民看到袁青山拿著獵槍,不由笑著問道。最近幾年在附近的山裡常有野豬出沒,不少村民晚上閒著沒事都會拿起獵槍帶上狗去山裡打野豬。
「孫伯,我們家丫丫不見了,你有沒有看到她?」
「什麼?丫丫不見了,那趕緊叫大家一起幫忙找。」
村裡的人一聽說老袁家的孫女不見了,立刻組織了村民端著槍打著手電筒在附近的山坳裡搜尋起來。
燈火如龍,青山村裡幾十個人打著手電筒一邊喊丫丫的乳名,一邊在山坳裡搜尋,只是半個小時過去了,袁青山他們依舊一無所獲。
「青山,找到丫丫了沒有?」
這時,葉陽打著手電筒來到袁青山身邊,他循著丫丫身上的氣味找了半天,但是在走到村口的時候那股氣味卻是不見了。
「還沒有,這麼短的時間要說真有人抱走了丫丫也肯定跑不遠的,除非……」袁青山急的滿頭大汗,就在這時葉陽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頓時葉陽心中咯登一下,難道是丫丫?
「青山,在這邊。」
來不及多作解釋,葉陽如一頭靈巧的猿猴竄進了茂密的樹叢中,袁青山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走了大約十分鐘,葉陽和袁青山在一棵大榕樹下發現了丫丫。
「丫丫!」
「舅舅,葉陽哥哥。」
袁青山欣喜若狂正要衝過去,卻被葉陽給拉住了。
在丫丫身後,一片巨大的黑影之中,一抹綠寶石般的眸子散發出幽幽的冷光,接著月光葉陽終於看清楚了那個龐然大物的真身,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青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