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李易揚眉吐氣,志得意滿的道:「現在可以叫我進去了!」
「李大人……」艾米麗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她先是輕輕的喚了李易一句,方才繼續道:「還有第二題呢!」
「還有題!」李易擠著眉頭,糾結道:「我這都在門口杵了許久了,你說你,這麼拒絕一個欽差大人,豈不是——太不禮貌了?」
說到這裡,這廝老臉一紅,壓低了聲音道:「先叫我進去,後面這麼多人看著呢,先進去再考我!」
艾米麗的笑聲又傳了出來,李易稍微等了片刻,門便被從裡面打開。
「嗯,這樣才對麼!」李易一背手,邁著步子,瀟灑自若的行了進去。
他一進門,就瞧見面前是一架繡著牡丹吐蕊的屏風,隔著薄薄的紗布,可以隱約瞧見對面女子的身影在燭火搖曳下,搖搖擺擺,屋中的光線很是昏暗,鼻息間還有淡雅的花香。
整個房中,若不是多了個小丫鬟當燈泡,倒也有幾分情人之間,閨中私會、繡榻含香的旖旎感覺。
他面前擺著一張小几,幾上橫放著一架古樸木琴,而方纔那個小丫鬟便一臉促狹的笑意,站在木琴邊上,正笑盈盈的盯著李易。
「噢?」李易咧嘴一笑,撇嘴道:「我說艾米麗,你該不會是要考校我音律!」
屏風對面的佳人,聲音帶著調侃味道:「李大人方才不是在門前說,自己天文地理、三教九流無所不通麼,什麼琴棋書畫……」
「咳咳!」李易老臉一紅,心頭大為惱火——你這小妞,摸都被我摸過了,現在居然玩起了考試?莫非老子上次考得不好,咳咳,上次的確考得有點兒差勁了……
「這最後一場,可不就是考校一下李大人的音律麼!」艾米麗果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迅速的提起了某人最怕的方面。
李易一皺眉,神色苦悶——讓老子彈個吉他什麼的倒也是可以,讓我去吹個口風琴那也容易……可是面前擺著的這古琴,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
說起彈琴,這廝曾經倒是學過吉他,古箏也有模有樣的看過妹子彈奏……可是,讓自己親自動手,這不是——餓肚子去茅廁,沒屎也要憋出屎來麼!
「李大人莫非不敢麼!」艾米麗促狹聲音再次隔著屏風傳來,讓某人一張臉漲的范紫。
「有什麼不敢的!」李易一拍大腿,斜眼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偷笑的小丫鬟,皺眉道:「本大人彈琴,最是厭煩有人在一旁偷聽,你這小小娃兒,還不出去!」
他這話說的老氣橫秋,簡直就像個名頭極響的老樂師。
可惜小丫鬟不買他的帳,吐了吐舌頭,身子一扭,便轉到了屏風後面去了……
「奶奶的,都是樂器……」李易口中喃喃,上前一把摟起古琴,單手側摟在懷中,一副摟著吉他的模樣。
坐在屏風對方的艾米麗卻是愣住了——這位爺,到底要做什麼,哪裡有人彈琴摟在懷裡彈奏的?
「咚——」李易隨手撥弄了一下,繼而又調整了姿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雙眼。
「小妞兒,聽好了,這曲子普天之下,只有我一個人會!」李易隨手找了找宮商角徽,只覺得這古琴彈起來和吉他的區別倒也不大,便來了自信,哈哈笑道。
「嗯?」艾米麗抿嘴笑著回應:「小女子自然要洗耳恭聽!」
李易一擺手,右手邊在琴弦上輕輕一捏,一拂,張口就唱了起來……
「對面的女孩……」李易唱了一句,皺了皺眉,突然覺得這首歌,根本不適合自己和艾米麗的關係,想了想,他突然眼前一亮,將琴往懷中緊了緊,清了清嗓子,哼唱道:
「那夜我喝醉了拉著你的手胡亂地說話,只顧著自己心中壓抑的想法狂亂地表達……
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你就不會明白你究竟有多美……
我也不會相信第一次看見你,就愛你愛得那麼乾脆……
就算我心狂野,無法將火熄滅,我依然相信是老天讓你我相遇!」
李易剛剛一開口,對面的艾米麗便愣住了,對方的聲音粗獷,帶著一縷滄桑和疲憊,聲調和歌詞中甚至有些疲憊。
最重要的是,這哪裡是歌曲,分明就是大白話!
可大白話,為什麼能用唱腔唱的這麼好聽?
艾米麗還在發愣之中,突然便覺得這聲音越來越近,居然是李易邊彈邊唱,摟著古琴繞過了屏風,走到了自己面前。
「這是對衝動,最深的懲罰……」李易臉上滿是惋惜和遺憾,似乎這廝真的受到了什麼懲罰一般,只是他不時偷眼瞧著艾米麗的眼神時候,心頭卻在竊喜——小妞,這首流傳甚廣的神曲,還搞不定你?
「你,你怎麼過來了!」艾米麗被他這麼唱的,突然心頭便有些緊張,似乎覺得面前這人有些陌生,又有些獨特的吸引人的地方。
她是西方人,本就比大漢國民開放的多,但——她也是個女人,被這種滄桑直白的曲調一觸動,居然心跳就沒來由的加快了起來。
艾米麗話音剛落,李易便把古琴隨手往杵在一旁發愣的小丫鬟懷中一塞,一屁股拍坐在了艾米麗身邊。
「小丫鬟,還不快出去,留在這裡做什麼!」李易一挑眉,橫眼瞪著站在一旁發愣的小燈泡。
「呃!」小丫鬟嚇了一跳,突然就紅著臉低頭跑了出去,顯然被李易這一曲沒羞沒臊的歌給嚇得不輕。
「我的小美麗,想我了麼!」李易見門被從外面關上了,便騷然一笑,嘿嘿道:「這還沒到半月,你怎地就要整這勞什子花魁大會,莫非是要拋棄我不成?」
「噗——」艾米麗果然是開放的西方女子,她居然毫不羞臊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嘟噥著嘴道:「李大人日理萬機,小女子怕您早就把我忘記了,若是一個人獨守空閨,豈不是……」
說到這裡,她又低了低頭,頗有點兒顧影自憐的淒涼姿態。
李易被她這幅模樣勾的心猿意馬,下意識的便摟住了對方的腰間,艾米麗的纖腰本就裸露在外,他這麼一摟,只覺得手指觸感柔軟細膩,滑膩如脂……
「當——當——」打更的聲音,遙遙的傳了過來,已是——二更了。
李易笑了笑,突然便鬆開了手,站起身來道:「艾米麗,會彈一首曲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