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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雖然是夏天,但是望江樓臨江而建,灼熱的日頭早已經入了西山。
此時江風帶著涼爽之意穿堂而過,帶著屋中各處擺放的冰盆中的絲絲寒氣,吹拂到眾人身上,也顯得頗為清涼。
清涼是清涼了,可是跪伏在地上的諸人,額頭、背頸卻都溢出了汗珠。
隱約還能聽到外面隱約的抗議、喧鬧聲,而大堂內,卻安靜的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放緩了呼吸,這是一種很沉悶的壓力,壓迫的他們蜷縮在地面,不住的顫抖。
壓力來自於李易手中的那柄劍,這柄代表無上的權勢和威嚴的劍。
林松問了話之後,便後悔了,若是李易真要殺幾個貪官,自己先冒出頭來,豈不是……
他想到這裡,急忙將頭低垂在地面,無論如何都不願在抬起。
所有人都心思各異,他們有人或許日間剛剛收受了一筆銀兩,或許有人前些日子,剛剛逼死了種田的農戶……
罪名雖然不同,但是——都有罪。
這種罪惡,是整個江南官場氛圍培養出來的。
或許這些官員,在金榜題名之時,尚想著為民謀利、為君分憂,但是當他們來到這滿是泥濘的江南官道上,就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身污濁。
「哈哈——」
李易突然暢快的笑了出來,他隨意的揮了揮手,輕鬆道:「諸位還不快快入席,這花魁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說罷,還未待李易再開口,林松急忙站起來,陪著笑臉,大聲對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小二呵斥道:「沒見李大人吩咐嗎!還不快去準備!」
所有人聽了這番話,瞬間放鬆萎頓了下來,如同死囚犯被押在斷頭台上即將砍頭的一瞬間,突然來了一道特赦令。
「呼——」
大堂內,就多了一片喘息聲。
李易笑了笑,負手往樓上行去,邊走邊道:「今晚不到三更,一個人都不許走,誰若是走的早了,嘿嘿……」
他恍若自言自語,身後的諸多剛剛站起身來的官員,卻都急忙側耳聽去,等了半晌,卻見這廝恍若哼唱一般:「……我要啃掉你的骨……」
啃掉我們的骨頭?
眾人頭皮發麻,哪裡還敢生出半分逃跑的念頭——這位爺,感情是個嗜好古怪的傢伙……
李易上了二樓,早有婢女備好了一間面朝樓下的廂房,李易卻一擺手,皺眉道:「胡鬧,本官和樓下諸位同僚同朝為官,豈能獨坐廂房?」
說到這裡,他瞪了一眼花容色變的婢女,哼了一聲道:「將桌椅都挪出來,本官就坐在走廊上。」
「是……」
年齡不大的婢女被他這麼一瞪,險些嚇的哭了出來,今晚本是望江樓的熱鬧日子,怎料卻來了個煞星,而且人家還拿著尚方寶劍,雖然這人模樣長得挺不錯……可是,這脾氣和架子也忒大了點兒!
桌椅備好之後,李易大馬橫刀的往上一座,面朝著欄杆下的諸多江南名仕,笑逐顏開的道:「這麼好的日子,難得有諸多好友齊聚一堂,豈能沒有樂舞助興?」
武肖鳴此刻也信步行到了李易身後,低著頭,安靜的站著。
「是,是……」
自從李易進了門,就嚇的藏起來的消瘦掌櫃,此刻見事情似乎告一段落,已經從後廚跑了出來,此刻一聽李易來了興致,急忙吩咐舞仃歌姬出場……
絲竹管弦之聲逐漸響起,樓下舞姬們也隨著樂器之聲飄飄起舞。
若是在平日裡,樓下恐怕早已經轟然鬧騰了起來,可是現在——居然依然安靜的很,沒有任何一人敢高談闊論,甚至連桌上的酒水都沒有被沾染過分毫。
方才被李易一腳踹倒在地的揚州榷茶使之子,早就爬了起來,他此刻臉都嚇的白了,打擊報復?想都不敢想,只能傻不拉幾的坐在桌前,臉上的顏色一會紅,一會青白,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著什麼。
這花魁大會聚集了整個金陵近半數的達官顯貴,個個都是風月場中的高手,可是,原本應該是熱鬧非凡的盛會場景,現在卻像一場嚴肅的會議,樓下眾人雖然都落了座,卻依然安靜的很,還時不時的偷眼看著高坐在樓上的這位爺。
「怎麼地?」李易皺了皺眉頭,十分不滿意的一拍桌子,大聲道:「本官來了,掃了你們的興致不是?」
怎麼會沒掃了樓下眾人的興致——如果心頭想想,就能讓人受傷,恐怕此刻李易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李易這麼一喊,樓下眾人只是茫然四顧,卻根本無人回應。
望江樓大堂內,依然除了絲竹之聲,便是沉悶的喘息,就連跳舞的舞仃們,此刻也不敢動作過大。
拘束,所有人都太過拘束了,這種沉悶的場面,讓李易很是不滿、不爽——老子來雖說是辦正事兒,但也沒必要把好好一個盛會攪合成奔喪大會?
在某人沒來之前,這望江樓最大的紈褲公子,此刻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決心一般,一捏桌上的酒樽,高高舉起,大聲道:「大人,小的楊有錯在先,方才大人教訓的是,楊先自罰三杯……」
說罷,他舉起酒杯,倒入喉中,一飲而盡,繼而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青銅酒壺,自斟自飲,連喝三杯。
這小子,是揚州榷茶使楊修的獨子楊,平日裡仗著他爹的身份,飛揚跋扈慣了,得罪的人也不少,是以混了個金陵第一紈褲的名頭。既然混了這個名頭,卻偏偏沒有被人整治,顯然他也有自己的特長……
楊的特長就是,見風轉舵的本事一流——方纔他想了許久,考慮到自己已經得罪了這位京城來的貴人,若是對方一不高興,徹查自己老子的罪狀……不如現在乘著諸人都在沉默,自己先行討好……
這小子果然有一手,迅速的調轉了方向,在眾人還在猶豫的時候,就連喝三杯,成功的博得了李易的好感。
「哈哈,好小子!」李易咧嘴大笑,拍手喝彩道:「正是要這樣,這樣歡聚一堂的盛會,豈能沒有酒水助興,豈能不夠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