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人是我好友,李通將軍府上的五少爺。」劉軒緩步走了上來,對著青袍男子一拱手,開口道。
「噢?」青袍男子似乎有些詫異,繼而挑著眉毛道:「你是李易?」
老子名氣還不小啊,連這不知名的高手,也認識我。
李易扭捏應道:「正是在下。」
青袍男人右手一揚,空中無形的淡藍劍芒瞬間煙消雲散,他緩緩落下,看了看猶自臉色泛紅的老塗,伸手拋出一粒丹藥,開口道:「你家少爺與我也算同門,這丹藥以溫水送服,體內自行吸收即可恢復傷勢。」
他說罷了話,卻沒注意到身後一間廂房中有道人影一閃而過,隱約可以見這人手中似乎拿了數柄小巧玲瓏、鋒銳無比的飛刀……
「哼——」老塗翻了個白眼,接住丹藥,略有些警惕的瞥了一眼對面這青袍男子,繼而一咬牙,將丹藥塞入口中,喉結咕嚕一聲動了下,便嚥了進去。
「先生與李易同門?」劉軒略有些詫異的詢問道。
同時驚詫的,還有樓下一眾酒客,紛紛驚呼,感情這黑臉書生就是當日大鬧龍髯山,惹得天下文人齊聲聲討的李易?難怪敢在這落紅樓撒野……
可是,為什麼劉軒皇子會對他如此客氣?
「李易明日就要入璇璣塔修行,自然與我算是同門。」青袍男子輕輕一笑道。
李易嘿嘿一笑,紅這老臉擺手糾正:「是後天,後天……」
劉軒神色一愣,繼而豪爽一笑,長聲道:「李兄弟今日居然也會來我這落紅樓,實在是……」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李易眼睛一瞪,愕然插話道:「這落紅樓,是您開的啊?」
「正是……」劉軒剛剛接口,便見李易神色古怪的邁步湊了過來,附在他耳畔,小聲道:「皇子殿下,您這落紅樓裡頭,是不是有個姑娘,芳名婉清?」
「婉清?」劉軒略一遲疑,思索片刻,搖頭道:「這位婉清姑娘,我這倒是真的沒有,是不是李兄弟聽錯了名兒?我這裡有黎青姑娘,宋琴姑娘……」
「嗯……」李易皺著眉頭搖了搖頭,繼而拱手道:「實在不知道這裡是殿下您的產業,今日這裡的損失——」
「這些損失又算得了什麼?」劉軒擺手,豪放道:「上次在龍髯山相邀,便是想請李兄弟來我落紅樓一坐,今日相逢,居然出了這檔子事,實在是待客不周!」
說罷,他拍了拍手,吩咐道:「來人,將這裡清掃乾淨,我要請李兄弟去頂樓把酒言歡。」
乖乖,還喝酒?老子醉了一整天,可不能再喝了,這樓子可是真有些邪乎,不過這忤逆了皇子面子也是不好……
李易即便想了這麼多,依然無奈之下,被二皇子劉軒拽著上了頂樓。
皓月當空,眾星相拱,明亮的圓月仿似潔白如玉的佳人臉頰,偶有雲彩飄過,又仿似仙女長袖輕輕拂過嬌媚臉頰。
尹華河畔,落紅樓頂,河風輕柔,吹拂的諸人心神陶醉。
「李兄弟,你方才說,我們腳下所踏的大地,並非無限廣闊?」劉軒帶著三分醉意,髮髻上的綢帶隨風飄舞,顯得整個人也精神正派,哪裡有半分「花柳王子」的感覺?
「的確是有限的。」李易捏著酒杯,臉色暈紅,顯然已經喝了不少。
「那天邊是什麼樣兒?懸崖峭壁麼?」老塗醉眼稀鬆的接了句話道。
「行到大地的邊緣,便是遼闊大海,這皇子自然是知道,而邁過這遼闊無際的海洋,便又是一座宏大陸地……」李易搖晃著腦袋,隨口解釋道。
「噢?」劉軒似乎來了興致,他騰的一聲站起身來,行至欄杆便,憑欄眺望,瞇眼輕聲道:「若是我大漢鐵騎能夠漂洋過海,征服整個世界……」
這小子是喝醉了吧,連他爹恐怕都沒想過要打到這麼遠的地方。勞民傷財,還得不了什麼好處。
李易可沒什麼借助自己知識來幫助漢朝開疆闢土的想法,首先,漢朝現今國勢很強,周邊諸國稱臣來賀,何必再勞民傷財的去打虛無縹緲的遙遠國度?其次,這小子也不是什麼有太多雄心壯志的梟雄,嗯——讓一個立志做紈褲的傢伙,突然轉變思想成為野心家的難度,也太大了些。
劉軒見李易不搭話,也不著惱,只是端著酒樽,扶著欄杆,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思的望著南方安靜的河面,那裡有幾隻畫舫,點著燈籠在河面飄蕩。
李易見劉軒的模樣,心頭一動——這小子,該不會是想篡位吧?不僅在拉攏我,手也伸入了璇璣塔……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分明是一個只好酒色的皇子,為何給人這麼一種錯覺?
席間幾人只是飲酒高談,甚至連跳舞的藝妓都沒有一個,但酒是上好的美酒,景是京都的一絕,自然也泌人肺腑,熏熏醉人。喝了一天的老塗,最終醉的不省人事,做了個不稱職的車伕——嗯,劉軒派了駕馬車,送二人回去了。
入夜,窗外蟬鳴陣陣,偶有孩提哭泣和家人的責罵傳來。
丫鬟青兒今日有事去了趟城外,屋中空落落的。
李易毫無睡意的盤膝坐在榻上,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讓他感覺——不爽。
因為不爽,所以就要思考事情經過。
今天在落紅樓,婉清模樣生太過妖媚,實在是他生平僅見,而且莫名其妙的被迷倒,昏睡了一整日。
還有一個古怪的春夢,他依稀記得夢境最後,似乎劉鈺坐在床上哭泣,即便現在想起這一幕來,心頭也沒來由的一揪。
最後,自己更是莫名其妙的擁有了極為強大的力量,這些力量他剛才打坐感應許久,也沒有感覺丹田有什麼異樣,但是晚上胸口一陣熱流湧過……
「胸口?」李易一愣,繼而翻身而起,行到桌旁,拿起自己那碩大的金鎖。
這金鎖,是自己專門找人打制而成,當時的目的很簡單——前世作為一個窮吊,自然極為艷慕某些脖子繫著粗大金鏈的彪形大漢,而且當時考慮到,以後即便生活再落魄,也能拿出來換錢不是……
李易藉著燭火,細細的打量了起來——指尖是黃金那熟悉至極的質感,眼觀是自己選擇的熟悉之極的外觀。
「不對!」李易突然叫出聲來,騰一聲站起,手中的金鎖掉在桌面,砸的咚隆一聲。
「之前,絕對沒有這條尾巴!」李易瞪圓了眼,再次拿起了金鎖。
豬年出生的他,自然在金鎖上找雕工精雕了一尊金豬……
但是,這金豬臀後原本只是一條細線的尾巴,現在居然變成了遠比之前粗大的尾巴,看這尾巴雕工精巧,栩栩如生,纖毫畢現——似乎,是一條狐狸尾巴?
「公子,您可真不老實……」突然,一個嬌柔膩人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您在摸人家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