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轉瞬過去一月。
京都李將軍府前,李易一臉的不捨,回頭對守在門前送別自己的母親道:「娘,真的要去嗎?」
李夫人頭戴鑲金雲釵,穿了一身紋路華貴的玫色長裳,眉目之間有著些許細紋歲月的痕跡,整個人顯得雍容卻不失溫婉。作為李府後院的最高掌權人,能夠將大將軍李通治的服服帖帖,數十年不敢納妾,自然是有幾分威嚴。
她此刻看著身前的孩子,還是略有些不捨,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進了宮裡,可就不能隨便出來了,況且以這孩子的性格,若是得罪了宮裡貴人,雖說不至於丟掉性命,卻難保不被排擠。
李夫人想了這些,卻還是狠了狠心,對著身前已經跟自己哭鬧半月有餘的幼子強板著臉道:「易兒,你平日裡不思上進,這次進宮可要好好磨礪磨礪你的性子!再者進宮不就是呆上數月,你何至於這麼戀家?瞧你兩個哥哥,哪個不是在外領兵打仗,常年不回家一次!」
說罷,她語氣卻是一轉,叮囑道:「記得,宮裡可不比家中,你可萬萬不能再胡鬧了!」
李易對於眼前這個母親卻是內心認可的,幾年來李夫人用濃濃的母愛,漸漸融化了他作為異客的一顆充滿排斥的心。至於父親和兩個哥哥——那都是常年在外很少得見了。
此刻發現最後的掙扎也是沒了希望,吶吶的扭頭看向自己的貼身丫鬟,開口囑托:「小青你可要記得,我養的那幾隻鳥兒,可要每天都餵食,鳥籠也得好好打掃……」
「知道了,少爺,你快上車吧!」小青見自家少爺一臉的苦澀,心頭卻是想笑,她急忙擺了擺手道。
李易轉身上了馬車,一屁股砸在了座上,歎了口氣,心頭卻是暗道:「是不是我平時太放縱這死丫頭了,老子要離開,這丫頭居然不哭著送別?看來以後還是得好好管教管教……」旋即他又捏了捏脖頸上掛著的大金鎖,自語:「到底是賄賂賄賂太監呢,還是賄賂賄賂宮女?我身上的閒散銀子不知夠是不夠?」
車伕一揚馬鞭,馬車的鑄鐵大輪吱啦一聲開始轉動,向外駛去。
威嚴皇宮,氣勢揮宏,一座座莊嚴的殿宇升起燦爛的金頂,相依而列,高低錯落,鱗次櫛比,仿若一尊金佛,遠遠望去引人膜拜。宮門外早已經有個十來歲的小太監在候著,見到李家馬車停下,迎了上來。
這小太監領著李易進了皇宮,三折六轉的走著,突然他陰陽怪氣的瞄了一眼比自己高了一頭的李易,揚了揚兩條淡無痕跡的眉毛,傲慢的說道:「你就是要去羲和宮陪三皇子伴讀的李易?」
「嗯。」李易低頭瞥了這小太監一眼,心頭卻是暗自不爽——什麼時候連這種小屁孩都敢斜眼看我了?
「這宮裡頭啊,條條框框可是不少呢,你小子剛剛進來……」小太監瞥了一眼李易,話還沒說完,卻見對面這小子伸手不漏痕跡的遞過來一塊銀錠,他心頭一喜,一把接過,直接塞入袖中,嘴臉即刻來了個大轉變,咧嘴笑道:「我看你小子倒是機靈懂事,我叫小順子,在這羲和宮啊,有什麼事兒儘管找我就好。」
「果然還是銀子好使。」李易心頭揶揄,嘴上卻笑道:「那是,那是,我遠在家中就聽聞羲和宮小順子那是仗義之極,為人豪爽……」
小順子被這馬屁加銀錠連續砸來,早已經不知所以,感覺似乎整個人都高大了一圈,拍了拍胸脯道:「嗯,若是有什麼小宮女,小太監欺負你,儘管找我,看我不擰斷他們的胳膊!」
說到這裡,他眼珠子賊溜溜的四處掃了掃,繼而壓低了聲音嗓子道:「在這宮中,你可要好好記住了,不能亂走亂闖,若是不小心衝撞了哪位娘娘,那可是大罪啊……」
「其實,衝撞了娘娘還好,若是打擾了欽道監的那些人……」銀子的威力果然極大,小順子從剛見到李易時候的悶葫蘆瞬間變成了話嘮,他一指數十宮殿後方的一座十層高塔,嘖嘖道:「看到前面的那個高塔了沒?百米之內,可是萬萬不可進入啊!」
二人說話間,已經行入了羲和宮中,宮殿大門半掩,小順子領著李易便行了進去,二人過了大殿,是個小花園,花園花兒盛開,燦爛奪目。一丈紅拔地而起,高大如林,百合花已開,鬱金香和玫瑰爭妍鬥艷,粉紅色的海石竹和深紅的雙瓣雛菊,把小小花壇的邊緣裝扮得十分鮮艷。
在花園中,李易終於見到了自己的「主子」三皇子劉徹——一個全身泥巴,七八歲模樣的小屁孩兒。
這小孩手裡拿了一柄小劍,正努力在泥巴裡搗鼓著。
「李易?」這三皇子自幼生於深宮,接觸到的不是太監就是宮女,再加上太子的位置早已經被大哥死守,此刻見到李易卻是天真活潑到了絲毫沒有作為主子的覺悟,他上前一把拽過李易的胳膊,十分高興的喊道:「快,快陪我抓蚯蚓!」
「嗯?」李易還未應下,已經被拉的蹲倒在地……
月餘後,陽光播撒在皇城之中,給琉璃瓦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某人憑藉著遠超同齡人的智商,先以各式手段在三皇子劉徹面前豎立了崇高的地位;繼而又憑藉著嘴甜,模樣俊朗,吸引了一大批宮女的歡喜。
每天在宮中陪著皇子上上課,調戲調戲小宮女,在羲和宮內混的是風聲水起,生活的極是美哉。
「不以淫蕩驚天下,便以無恥動世人。練成……」羲和宮的書房內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五哥,你作的這首詩果然比先生教我的要好記的多了!我明天就背給父皇聽去!」劉徹斜倚在寬大的楓木椅子上,小胳膊小腿胡亂搖擺著,一臉興奮的開口讚歎。
「咳咳,五哥所著那當然是……啊?這可不行!」李易躺在搖椅上翹著二郎腿,正暗自得意,此刻一聽劉徹的話,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自己這首打油詩若是讓皇上聽到了,別說腦袋了,恐怕連腳脖子都保不住!
「哦?」某個正被灌輸邪惡思想的小正太,聽了這話臉上略微一愣,繼而瞪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疑惑道:「那上次你教我的那首十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