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之間,白落雲覺得有一隻充滿了溫度的手按在的胸口,陣陣暖意傳來,說不出的愜意舒服。
而且隨著這股暖流的運行,體內原本有些乾涸之態的罡氣隨之恢復活力,很快的自我運轉起來,好似生生不息一般。
不知又過了多久,白落雲猛地清醒過來,從簡單的地鋪上倏地坐了起來,表情肅然而又凝重。
只不過,一眼瞧去,卻是哪裡還有先前記憶中的孟昊等人,帳篷之中唯有他身旁擺著一盆清水和擰乾了的毛巾,莫說敵人,連個人影都沒有。
「看樣子是沒事了。」
白落雲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此處的確只是一座簡陋的帆布帳篷,心中仍是有些疑慮,但卻也是知道孟家的事應該已經解決了。
緊接著便是活動了一下手臂,這才發現被孟昊大力卸下的兩條臂膀已經徹底沒事了,行動之中沒有半分的異樣感覺。
眉宇間顯得帶上了幾分喜意,白落雲隨即微微閉目,沉下心神調動體內的罡氣運轉起來,想要查看一下內傷恢復的如何。
誰知,卻是自己被自己驚呆了!
剛剛運起罡氣,白落雲便是驚訝的發現了自己體內的異常情況,並非是壞事,而是好事,非常大的好事!
不僅記憶中幾乎已經全部耗盡的罡氣空前充盈,而短暫體驗的神罡境界更是帶給了他天大的好處。
經脈被接近極限的拓寬他倒是之前對戰孟家神人境武者時便已知曉,令他驚喜萬分的是,發生了巨大變化的不僅僅是經脈,還有他的丹田!
先前體內過度充實的罡氣居然是讓他在天罡四段的修為時,便不可思議的擁有了神罡武者的丹田。
換言之,他現在的丹田無論是轉化天地元力的速度還是孕育出的罡氣量,絕對都是神罡級別的。
這也就意味著他在如今的天罡境界上便已然擁有了神罡的實力,不是暫時的。而是徹底的真正的神罡實力!
除去無法像真正的神罡武者那般借用天地之力外,此刻的白落雲同神罡武者相比再沒有其他的任何區別,可以說是縱觀古今獨一無二的唯一一位偽神罡級別的武者。
當然,白落雲的情況是他人無法複製的,先不說《千轉耀雷身》這等能夠最大限度激發潛力的秘法已經實屬難得。
最為最關鍵要素的白無極更是天下難尋,而若是沒有白落雲這等經歷過三次淬煉的身體,更是根本不可能在天罡境界承受神罡級別的罡氣,換成別人,早像氣球一般把自己撐爆了。
罡氣一遍一遍的在體內運轉,白落雲微閉著雙眸、表情中滿是欣喜。便這樣沉浸在了修煉之中,甚至連眼下帳篷中又多出了一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一身寬大的斗篷將全身籠罩其中,整張臉也是遮擋在黑色的面紗之中,唯有雙眼的地方露出。
眼角和鼻樑的末端,皮膚似乎是吹彈可破的剔透、瑩白光潔,只是隱約間也是能看得出這斗篷人的臉上同樣滿是和無色婆婆一般縱橫交錯的可怖傷疤。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每次修煉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他果然還是沒變呢。」
嗓音沙啞的喃喃低語一聲,斗篷人的雙眼顯得有幾分失神。像是在回憶往昔又似是在感慨未來,給人的感覺很是怪異。
戀戀不捨似得端詳了白落雲好長時間,斗篷人才留下一聲彷彿亙古而來的悠然歎息,低垂著眉梢又出了帳篷。
帳篷外。斗篷人又是漠然的呆站了許久許久,唯有斗篷內的身體莫名的輕顫著,彷彿在竭力壓抑著什麼,面紗內的臉頰上似是有東西滑落。
然而。白落雲對此卻是一無所知,此刻的他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自己意外提升的實力中。
斗篷人隨後進到了半丈外的另一處帳篷之中,已經瞧不出任何的異常。先前的怪異舉動恰似一場鏡花水月的夢。
此間帳篷之中,孟子軒如今正面色祥和的躺在一旁的地鋪上,呼吸平穩如常,明顯已經是再無大礙。
白無極和無色婆婆兩人席地而坐,壓低了聲音正在交談,隱約間好像是在商討聖尊古墓的事情。
眼見斗篷人進來,白無極不乏緊張的起身,急聲催問道:「家住他沒事了吧?」
「傷勢幾乎已經痊癒,這會兒已經開始修煉了,神色間頗有喜色,想來是又有精進。」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無色婆婆和白無極兩人人老成精都是能夠聽出其中的味道,斗篷人分明是在替白落雲感到高興。
念及此處,無色婆婆似是有些無奈,而白無極卻是自心裡覺得奇怪,忍不住出口問道:
「閣下以前便認識家主?」
正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斗篷人猛地全身一震,倉皇否認道:「沒有,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只是覺得和他很是投緣。」
這樣的回答和反應,弄得白無極心裡不由更加覺得奇怪,但卻也好再多追問,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重新對無色婆婆低聲說道:
「婆婆此番前來神山,不知所yu為何?」
白無極說出這話後,自己也是覺得老臉臊的通紅,想他一生孤傲,何曾幹過這等事情,可是如今為了自家家主,他也只得明知故問。
「呵呵,老身自然是為了聖尊古墓而來!」
無色婆婆看著白無極這副樣子,倒也是怪聲的笑了笑,只是素無表情的臉上好像也是能瞧得出幾分打趣的意味來,像是要看白無極的笑話似的。
當然其中並無惡意,感覺就像是家中的長輩看著小小的謊言被戳破卻還要狡辯的孩子一般。
只是聽了無色婆婆的話後,白無極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更是有些掙扎的味道,足足過了片刻,才一咬牙恭聲說道:
「既然如此,也罷,白家人絕不能做這等恩將仇報的事情,既然前輩同樣是為了聖尊古墓而來,白無極此刻便同家主離開此地。
今日前輩的救命之恩,晚輩必將銘刻在心,日後前輩但凡有所差遣,白無極定當全力以赴!」
白無極自顧自的說完,起身拱手,邁起步子便要走。不料,邁出去的腳還沒落下,一根非金非木的枴杖便是橫在了他的面前。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坐下。」
無色婆婆一句話,聽得白無極感覺非常彆扭,尤其是那句「年輕人」,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又重新坐了下來。
隨後兩人間的對話聲音更低了,而白無極老臉上的表情也是越來越精彩,驚訝、好奇、感激、茫然、錯愕……
基本上人類的各種表情全都有了,套用一句現在流行的詞,白無極此刻就是一活生生的表情帝!
同無色婆婆的對話期間,白無極更是基本每聽一句就要換一個表情看上一眼端坐在無色婆婆身後的斗篷人,也不知究竟為何。
如此又談了大半個時辰後,想必白無極也是累了,不管無色婆婆再說什麼,臉上都是任何了任何的表情……
這會兒天色也是不早了,外面的天色幾乎全都暗了下來,太陽落下後,空氣中似乎多出了些潮濕的寒氣,有種清冷的感覺。
「娘!」
突兀的一聲驚呼,卻是昏睡了小半天的孟子軒陡然做了起來,掛著滿臉的汗水,簡直像是剛從河裡撈出來似的。
喘著粗氣,孟子軒漸漸回過神來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眼瞧見白無極便起身兩步跑了過去,開口說道:
「落雲呢?沒事吧?」
白無極也是聽得出孟子軒的真情實意,便也不以為意,更是隻字未提先前同孟昊等人鏖戰之時的事情,直接答道:
「家主已經無恙,正在隔壁修煉。」
「多謝!」「前輩。」
多謝兩字出口,孟子軒便是已經轉身就要出去,卻是邁出了兩步後,又回過頭說了句前輩,方才走出帳篷。
孟子軒的表現實際上顯得卻是有些失禮,好在白無極和無色婆婆都是沒有在意這樣的小事,繼續低聲的交談起來,倒是始終默不作聲的斗篷人頗有深意的望了孟子軒的背影一眼。
掀開帳篷的布簾,孟子軒便是見白落雲仍在修煉之中,不過天地元力的波動已經趨於平穩,想來也是快要結束了。
轉念一想,孟子軒便是從儲物指環中取出兩隻精美的雕花酒壺和兩隻精緻的酒杯,直接坐在了白落雲的帳篷外。
神色很是怪異的自己斟上一杯,便是仰頭一飲而盡,隨後又是斟滿一杯後,卻是莫名的有些失神。
精緻的酒杯握在手中,杯中的清酒沒有絲毫的蕩漾,孟子軒昂著頭,雙眼凝視著天上的月亮,整個人彷彿凝固了一般,一動不動。
好在,沒過多久的功夫,白落雲便是當真從帳篷中走了出來,第一眼自然便是瞧見了等在帳篷外的孟子軒。
「子軒,你?」
白落雲顯得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孟子軒,說了一句,但終歸還是並未多說,只是同孟子軒一樣,直接坐在了帳篷外的草地上,同樣也仰起頭來,望向今夜的圓月。
孟子軒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看了看白落雲,提起酒壺隨手遞給白落雲,自己也是索性提起另一隻,乾脆對著壺嘴乾了一口,道: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