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武者並不是大白菜,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用個幾年、十幾年時間就可以培養得出。
哪怕是動用一個帝國的資源,培養一名天罡武者也至少需要近百年的時間,還需要一個最大的前提,那就是接受培養的人確實有成為天罡武者的資質,不然也是白費。
類似白落雲這般僅僅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從一個默默無名的人罡武者一躍成為這大陸最巔峰的天罡強者,這種事畢竟是靠著無數機遇和巧合堆積而來,絕非常理可以衡量。
正是因為天罡武者的寶貴,方才更加顯得白落雲先前的所作所為對於賽維帝國來說,有多麼的殘忍。
可以說白落雲此舉,已經是徹底將賽維帝國打落回了大陸上三流國家的行列,沒有天罡強者坐鎮的國家也就沒有了任何的威懾力。
偏偏如今的賽維帝國還是一個如此繁榮、富有,更是佔據了遼闊領土的龐大帝國,一個擁有巨大財富卻沒有保護財富力量的帝國。
因此,可以說白落雲今天的作為已經徹底動搖了賽維帝國的根本,使得這個原本強大無比的帝國或許很快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不過,白落雲自然是並不在意這些事,曾經攻打過天罡帝國,更是險些成功將其佔領的賽維帝國,永遠只會是他的敵人。
更何況,白落雲今日單槍匹馬闖入禁宮之中為的還是另外一件事,他是來討公道的,向賽維君主鄭力行討公道。
替父親含冤慘死,自身也險些落入仇人之手的柳冰璃討個公道!
替那些無可奈何淪為滿足鄭意一己肉慾只能獻上身體的無辜女子討個公道!
替那些毫無罪過卻還是無辜死在李大等人手下的平民百姓討個公道!
因此,白落雲一路殺過來可以說是問心無愧,哪怕做的再激烈一些也是同樣如此,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所謂的天罡供奉無非就是帝國消耗大量資源圈養著劊子手,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需要的時候替國家抹平一切的障礙。
當然這個過程當中必然伴隨著足以填滿江河的鮮血,甚至就連那些普通的皇家禁衛軍其中至少也有八成的士兵都是取死有道,白落雲只是懶得動手殺他們而已。
不過,白落雲的想法固然對他自己來說完全合情合理,甚至絕大多數的帝國百姓也一定會拍手叫好,但很遺憾,他卻是極大的損害了當權者的利益。
而身為帝國皇帝的鄭力行更是恨不能生食其肉飲其血,也難以消去心中那強烈恨意的萬一。
所以,當親眼看到渾身沾滿血跡緩步朝自己走來的白落雲時,鄭力行看著那一滴滴原本屬於帝國供奉們的鮮血落在地上時。險些自己衝上來和白落雲拚命。
他的雙眼一片通紅,彷彿要滴出血來似的,看起來分外駭人,雙唇緊抿,甚至已經沒有了血色,呈現一種病態的慘白。
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好半天,方才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究、竟、是、何、人?」
儘管鄭力行的神色看上去勉強還能算得上是平靜,但從他的話語之中白落雲卻是能夠聽得出徹骨的瘋狂。那股子歇斯底里的味道彷彿是從靈魂的最深處洶湧而出。
顯然,這位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陛下,一樣也是被白落雲對帝國造成的巨大損失衝破了理智,陷入了瘋狂!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就夠了。」
白落雲哪裡會在乎鄭力行的心情,再者說他今天的目的就是為了要讓鄭力行不痛快,非常的不痛快。
不僅怒髮衝冠,更是被滔天的恨意蒙蔽了雙眼。所以鄭力行的眼中倒是自始至終只有白落雲一人而已,直到聽了這番話,才算是瞥了其他兩人一眼。
「意兒!」
顯然。鄭力行馬上就認出了白落雲手中提著的那灰頭土臉,看上去昏昏沉沉,隱約已經失去了意識的便是他的三兒子鄭意。
不過,鄭力行身為一國之君,定力自然不凡,只是稍顯錯愕了片刻就將目光移到了柳冰璃的身上。
此時此刻,柳冰璃的嬌軀都在不停的微微顫抖著,顯然是情緒激動到了極致的表現。
向來淡雅從容的柳冰璃身上出現這種情緒,實在是很不平常。而她激動的原因自然不是因為見到帝國皇帝而感動光榮或是驕傲。
鄭力行雖然沒有開口,但僅僅是他的目光停留在柳冰璃臉上許久這一點,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鄭力行並非是他那滿腦子只剩下女人的三兒子,因此他之所以如此盯著柳冰璃卻不是因為那絕世的面容,而是因為那完全是一張陌生的臉。
柳冰璃自然也能感受得到鄭力行目光中的疑惑,便是蓮步輕移走到了白落雲的身旁,朱唇輕啟,不卑不亢的說道。
「陛下可還記得柳忠,將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獻給了國家和人民的驃騎將軍柳忠,對國家對陛下忠心耿耿卻被扣上了叛國罪的柳忠,
那個明明乃是蒙冤卻還甘心受死的柳忠,唯一一個身死之後還有數千將士願意同他共赴黃泉的帝國將軍柳忠,
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不淪為帝國皇子的玩物而含冤慘死的柳忠,你可還記得?」
「可還記得!」
柳冰璃說完這番話後,便是再也無法洶湧流出的淚水,直接撲倒白落雲的懷中,伏在他的胸口中失聲痛哭。
徹底在他面前丟掉了冷漠的偽裝,將自己的無助和軟弱毫無保留的展露在了他的面前,完全敞開了始終緊閉的心扉。
胸前的衣衫很快就被淚水打濕,柳冰璃溫熱的淚水像是直接流淌在他的心頭一般,觸動了他的心,生出一種別樣的情愫。
鬼使神差般的撫摸著柳冰璃柔順的烏黑長髮,撫慰著她的情緒也安撫著她的心,要知道白落雲的這個動作,此前可是只有上官遙兒一人能夠享受到的特殊待遇。
好一會兒值周,柳冰璃的嚎啕大哭似乎也終於將這些年獨自一人承受的苦楚發洩的差不多了,漸漸轉為了嚶嚶低泣。
緩緩的抬起頭來,哭紅的雙眼和臉頰上的淚痕不僅沒有令她的絕世姿容稍減,反而是一改往日的冰冷平添了幾分柔弱之意,輕道了一聲。
「謝謝。」
白落雲只是對她笑了笑,並沒說話,但柳冰璃的芳心還是猛地一顫,因為那抹笑容之中赫然多了些寵溺和憐惜。
柳冰璃笑了,她終於得到了,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一切的付出都有了回報,因為白落雲終於肯接受她了,哪怕不是以愛人的身份,哪怕如今還遠遠無法和上官遙兒相提並論,但她已經非常的滿足了。
「父皇,父皇救我啊,父皇!」
突兀響起的叫喊聲,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無論是白落雲、柳冰璃還是鄭力行,此刻都將視線停在了剛剛清醒過來的鄭意身上。
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鄭意便是看到了自己的父皇,那個在他印象中無所不能的皇帝大人,那個一定可以令他逃過一死的父親。
不過,事情真的會像他所想的那樣容易嗎?
「閉嘴!」
鄭意驚呆了,因為這怒意極濃的喝聲卻並非是出自白落雲或柳冰璃之口,而是被他視作救命稻草的父皇——鄭力行。
事到如今,聽過了柳冰璃剛才的那番話,鄭力行便是已經猜得出大概的情況,當年鄭意的所作所為他當然知道,可惜他知曉的時候卻已經是為時已晚。
「你父親的事情我也非常遺憾,他的確是一個對帝國無比忠誠的將軍,對此我同你一樣深信不疑。那麼,現在作為他的女兒,你難道想要親手將你父親付出一生保護的國家毀滅嗎?」
鄭力行之所以要如此說,卻是為了從感情上動搖柳冰璃,若他真是如此重視柳忠,當初也不會只是關了鄭意的緊閉如此簡單。
不過,顯然他是打錯了算盤,柳冰璃可不是那種會因為感性而喪失理智的普通女人,更何況,如今她對賽維對害死了父親的祖國只有深切的恨。
「是的,如果有能力的話,我真的很想親手毀滅這個國家,毀滅這個國家一切的腐朽,你們這些應該被千刀萬剮的當權者!」
說到這裡,柳冰璃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又是不可抑制的激動起來,好在白落雲握住了她的一隻手,感受到白落雲手心的溫度,才讓重新平靜下來,長呼出一口氣,繼續說道。
「但我今天只是來討個公道的,向你,向這帝國的皇帝,討個公道,為了我的父親,為了所有被這畜牲強心霸佔的女子,為了所有冤死在你們這些人手中的賽維百姓。
我要為這所有人討個公道!」
鄭力行感覺非常的無力,他當然很清楚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事實上,若不是因為有這層父子關係在,鄭力行早就砍了他的腦袋。
但此時此刻,鄭力行卻是第一次覺得後悔,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就沒有狠下心來殺了這個畜生,以至於如今令整個帝國遭受了這等動搖根本的巨大損失。
可惜,後悔這東西是毫無用處的,鄭力行只得咬著牙對柳冰璃說道,
「說吧,柳忠的女兒,你想要個怎樣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