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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五章初九之約 文 / 開胃山楂

    外頭震耳欲聾的叫囂聲充斥在酒樓的每一個角落,從窗格子望出去,店外一朵朵幽咽的明火在閃動。

    忽然那聲音偃了下來。

    隨後這一眾明火聚集到了一起,似乎是在竊竊私語什麼,這反倒是讓裡頭陳守向一行人更是心驚肉跳。

    不會是真要燒樓?

    不過對於陳老頭而言,麻煩的顯然不只是外頭這些「恐怖分子」。

    這已經關門大吉的酒樓大堂裡,不僅不是生意冷清,反倒是「高朋滿座」。他們一個個皂巾袍衫,舉止從容,可不像外頭那些窮凶極惡。

    此時都是安安分分的坐在長凳上斟酒自飲,時而與邊上的來伴閒聊交談。

    「老韓,你聽說沒,潘樓那汐琰也摘牌了。」

    他的同伴答道,「她不是元宵過後沒多久就摘了麼,說是謝客潛修音律,我想……應該是那曲虞美人的緣故。」

    「嘿嘿~~現在倒是好了。」那人筷上沾了幾片肉進嘴,「潘帆二樓的頭角都摘了牌,下邊可就熱鬧了,你看高陽正店那幾個。」他朝角落裡那幾個同樣束髻斕衣的樂師努了努嘴,「…真是比我們還勤快,為了將那戚朵兒捧上去,可是每天都到這邊來報道。」

    這倆閒談的人,乃是遇仙樓裡的長供樂師,也就是專門教習雛妓音藝的。

    自從上元文會上,擷芳樓以一曲《虞美人》新編技壓群芳後,這下頭幾家酒樓就開始動作了。

    由於文會的消息都有在鰲山公示,所以擷芳樓也根本藏不住這消息來源。費了沒幾天,這些酒樓就摸到了這甜水巷的陳記風悅樓。雖然酒樓看上去頗顯寒酸,但是他們可不敢小覷,一個個都是誠意十足的備上厚禮上去邀約。

    本來以為自己開出的條件已極為優渥了,但沒想到還是被那姓陳的老頭拒絕了,而且是一口拒絕。倒是讓他們頗感棘手,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競爭也越來越大,京師其餘幾家大酒樓都是派了專人來接觸。

    尤其是遇仙樓和高陽正店兩家,幾乎是每天都往這邊跑一趟。也不做啥事兒,叫上一盤肉、一壺酒,就在這邊悠哉悠哉的坐上小半天。反正他們這些做樂師的平素也是清閒,現在酒樓出錢讓他們去吃喝閒坐,那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這幾家酒樓也看出來陳記根本不想出讓這個樂師。但是在沒有接觸到本尊前,他們是不想就這麼輕易放棄的。

    所以……

    眼下就是這麼一副熱鬧算不上熱鬧,清閒算不上清閒的場面出現在風悅樓的大堂裡。

    ……

    幾個店裡的夥計上前給陳守向提建議,「掌櫃的,要不你從後門出去,先找個地兒避避風頭再說。」

    陳老頭現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這酒樓裡外都做不得好人,或許真該去外面避避風頭了……再這樣下去,酒樓會不會被燒他不知道,但他被逼瘋是肯定的了。

    心裡正嘀咕著呢,不想那幫坐著吃喝的酒樓代表們又開口了。

    「陳掌櫃,我們現在就想跟那老樂師見見面,你就算是做個好人,與我們引見一番可好?」

    陳守向頭皮發麻,思來想去的,本來還不想說,但眼下也只能採用蘇進交代給自己的那套說辭了……

    「諸位,事到如今,老頭兒也只能實話跟你們說了……」

    底下眾人耳朵一豎,有料……隨即停下了手頭的筷子。

    「其實……」

    老頭搖頭歎息,「根本就沒有那老樂師~~」

    這一句話出來、底下霎時驚起一片喧嘩,「這陳掌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人群中有人發問,「怎麼可能沒有那老樂師呢,難不成那虞美人是憑空而成?」

    「陳掌櫃可不要拿這由頭搪塞我們~~」

    陳老頭努力的醞釀些情緒在臉上,才繼續說,「其實……這曲子的作者是我昔年的親家,他姓蘇,名中,本是十年前京師裡的大富賈,名下多處酒樓產業,更是擷芳樓當時背後的兩個東家之一……」

    當說到這裡時,大堂這群樂師們不覺一陣冷氣倒抽,擷芳樓背後的東家,這得要有多大的財力才能做到。

    至於擷芳樓的那兩樂師倒是皺起眉頭來,確實、他們也是有聽過擷芳樓以前有兩個東家,不過具體是不是這姓蘇的員外就不清楚了。

    「……只是後來蘇老爺因病過世,而蘇家也因各種原因分崩離析,所以時至今日,怕是記得的人不多了…」陳守向歇了會兒往事後又繼續說,「這蘇老爺雖然是商賈世家,但一向尊儒尚教,對於詩詞文工方面也頗有心得,這首虞美人……便是蘇老爺舊時戲作,如今被我那不肖兒拿出來才被大家所周知,說來我也是慚愧。」

    死了?

    遺作?

    底下不知道該是個什麼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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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日子,祁山書院算是難得的有些生氣,這原本荒蕪的西側院地,如今已是煥然一新。修葺整齊的綠茵草坪上時常有孩子過去,有時候就連書院的老先生們也趁著課閒過去溜躂一下,雖然嘴上說蘇進整飭廢地是不務正業,或者其它如何如何,但是等這大操場真的整出來後,也是忍不住過來蹭兩腳。

    如今這草場已經差不多整平實了,下一步就是把草場外的一圈老圍牆拆掉重建。

    在這項決策上,書院裡的老頭倒是難得的不投反對意見。畢竟這原本西面的圍牆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已坍圮,也是到了要重修的時候了。

    ……

    一晃眼的工夫,書院又是迎向了午後明媚的陽光。

    蘇進拿著一疊紙箋剛出明德齋,就遠遠的聽到有人喊他,一抬頭,呵……是陳午和他那一干小兄弟跑了過來,手上還提著吃的。也不用多想來意,肯定是來吐·槽的。

    這兩天風悅樓被人堵的水洩不通,到處是謾罵聲、征討聲,都快趕上攻城略地的陣勢了。因為按照這些人的邏輯思維……

    我有錢,我要買。

    你有貨,你要賣。

    可偏偏要拿那二月初九說事,這不扯淡麼~~

    完全是自己找罵。

    所以外面鬧的就比較理直氣壯,舉著火把恐嚇燒樓也是毫無負罪感。

    ……

    這事兒已經有兩天了,陳守向也讓陳午過來問問,這時間能不能通融通融,畢竟哪天賣不是賣。不過顯然某人這邊完全通不過這建議,所以陳午這一行也是不費這口舌了,就揭過這一頁,而後興致勃勃的隨著蘇進一起到新球場裡感受了一下氛圍,前些日子忙著宣傳工作,可還沒真個在這球場耍過呢~~

    「我說蘇大哥,你這新蹴鞠場看著真不錯,以後踢完蹴鞠後,身上再也不會是一堆泥沙了。」

    這點算是得到許多人的認可。現在的蹴鞠場大多是要填充泥沙的,雖然這樣能減輕球員摔傷的程,但這滿褲管的沙子實在讓人頭疼。那些文人倒是能扯,說什麼只有沙場方顯男兒本色,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讓他們下場子試試、就知道這沙場好不好玩了。

    不過這個球門……

    幾人算是真的對蘇進無話可說了,這球門大的,就是十個人都裝的下,比起以前那個雞籠子大小的球門,確實是沒有可比性。

    「蘇大哥,你這個球門實在是有些……誇張了。」他們還算說的委婉。

    「是嗎?」

    蘇進盤腿坐在了這片鬆軟清新的草坪上,將這些手頭的紙箋擱在腳邊扣上,而後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兩個木質球門。

    「你要是想想這球場有多大,就不會覺得球門大了。」

    「這個……」這新球場倒確實比往常的大出一圈……不,一倍都有了。看著是挺壯觀的,只是……球門還是好大,大的他們都難以習慣。

    「這麼大的球門,進球也太容易了。」這實話總算是憋出來了。

    蘇進笑了笑,「等完全竣工後,咱們可以踢一場試試,到時候你們就會明白了。」

    旁餘人心裡多少有些不以為意,要不是等著蘇進所謂的「蹴鞠上的驚喜」,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與這些小子說了會兒閒話後,蘇進便把場上那群玩的正歡孩子喚了過來,開始讓他們學習三字經。雖然目前還沒有完備,不過這些東西是循序漸進的,也不用一下子囫圇吞棗的把整本經書灌給他們。

    「玩的怎麼樣,出汗沒?」

    一群十來歲的孩子圍坐在蘇進身邊,在蘇進的授意下,一個個拿了張毛邊過去,上面有一段三字經。由於就教這麼幾個孩子,所以也沒必要在學堂裡正兒經的教了。

    這麼好的太陽,又是在綠茵場上,這感覺可要比學堂來得輕鬆。

    而陳午這幾個則是搶了孩子的蹴鞠在這草場上角逐起來,由於沒了沙地的顧及,踢的更是暢快了。

    「先生~~」

    一個挨著蘇進坐的女娃扁起了嘴。

    蘇進正了正手裡的紙,扭頭笑著看她,「怎麼了又?」

    她捧著紙箋,望向西面已經拆了大半的圍牆說,「那邊有個姐姐好凶,以後我們都不敢過去撿球了。」說著還把這片薄薄的紙箋當做盾牌抱在胸口。

    「是的是的,先生!那個女的好凶的,還說要是再把球踢過去,就要打我們屁股~~」

    旁邊立馬響起一片呼應,看來真是碰到了一個鬼面獠牙的女巫婆。不過這顯然超出了蘇進的掌控範圍,他拿著紙疊,一人腦袋上給了一記,「過去撿球的時候態好點,多叫兩聲姐姐就是。」

    「哦~~」一個個抱著腦袋盡顯無辜。

    「好了,跟我念,可都精神點……」他端著紙箋輕輕念誦,「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底下重複了一遍,朗朗的讀書聲。

    「嗯~~」點了點頭,「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每個人剛生出來的時候……」

    淡淡的講述聲隨著草尖上的清風鋪散開來,是如此的恬靜、安寧,像一幅小橋流水般的畫卷,永遠的流傳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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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已經沉下了城門雉堞,流瀉出暈黃的溫暖,灑在皇宮內城裡的瓦簷獸脊上。

    延福宮,帝后起居之所。

    此時裡頭的宮人開始掌燈,掛在簷廊之下,明亮的光線映照出去很遠,使得宮殿裡的雕樑畫棟顯得更為生動。

    遠處是起伏遊走的山廊小道,有內侍行走其間,護著**的嬪妃佳麗回宮入閣。

    徽宗今日處理完朝政後,就回了鄭貴妃的蘭熏閣。也是批了一天奏折了,身心俱疲之下,就想找個地方好生歇著。

    這鄭貴妃本是向太后跟前的押班,姿色極為出眾。徽宗當年還是端王的時候,經常去慈德宮請安,向太后就命鄭氏陪侍,鄭氏行事小心謹慎,又善於奉承。時間一長,也頗得徽宗好感,在徽宗即位後,向太后便把鄭氏賜給了他,當時同賜的還有一個王氏女,不過由於鄭氏善通文工,還能幫徽宗處理奏章,所以更為偏愛些。

    在徽宗即位不逾一年的情況下便已拔為貴妃,也算是隆寵之至了。

    不過今晚卻有些不同,這徽宗剛一進來,就聽到哭哭啼啼的聲音。如若往常,或許徽宗還會頗有興致的尋聲問切一番,不過今日顯然沒有這興致了。

    年節過後朝政開始繁雜,新帝即位之下有太多政務需要處理,所以他近來才一直在蘭熏閣就寢。可不想今兒這女人這麼反常,哭哭啼啼的,饒是讓他也是心煩意亂。

    經旁邊一眾內侍解釋下才知道,原來是看了本宮外流進來的雜言小說,結果就稀里嘩啦的眼淚掉了一地。

    實話而言,這女人的眼淚看著也真是糟心,不過畢竟是自己妃子,倒也不好就這麼放任不管。哭啊鬧的一陣後,總算是安穩下來了……

    「官家,妾身想要要你買那本行貨的倩女幽魂給我?」

    「你管底下打個招呼就是了。」

    「不嘛,官家~~」她甜膩膩的偎進徽宗懷裡,「這可不是一本書這麼簡單,官家若是肯買來送於臣妾,那可是比鳳釵珠環還要珍貴的東西。」

    「哦?還有這等事?」

    他自然不知道外頭對於這九十九本行貨的造勢已經到了非人的地步,尤其是那編號第九十九號的書,更是意義非凡。

    由於徽宗不知內情,所以這鄭貴妃也是大有精神的與他說道了這些事由,並且膩著徽宗道:「官家可要給妾身買來那第九十九本,不然妾身可不依。」

    徽宗現在真是頭疼的直想抓腦袋,本來只是過來圖個安寧,沒想到卻變成這種肥皂劇,而且看這鄭氏的情緒,怕弄得不好,又是眼淚鼻涕出來,所以也是趕忙應下,而後就推說要處理政務,便是擺駕出了這蘭熏閣。

    額……

    那今晚去哪兒歇夜?

    這實實在在的成了他的心病。

    也是習慣了在鄭氏這邊就寢了,如今這麼出來,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身邊那新調來的內侍張迪出謀劃策的給徽宗提了不少嬪妃,但都是被徽宗一一回絕,理由也差不多就是嫌吵鬧,本來都已經決定去睡福寧殿,也就是御書房了。可不想這張迪最後疑問似得提了一個宮殿出來,卻是讓他不由的怔了一下。

    「官家,要不……坤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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