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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太聒噪了 文 / 開胃山楂

    蘇進將小丫頭濕漉漉的頭髮一縷縷的揉搓乾爽,都快將近年關了,受了風寒可就不是件吉利事了,小丫頭嘴裡倒還碎碎念的說要蘇進晚上給她講故事,不過顯然某人不會這麼老實的履行諾言的,隨手幾句七葷八素的話就把女娃子騙的死死的,而後卻是牽著她出門走動走動……

    村子給人感覺還是古樸安詳的,屋式設樣大都也是泥砌草房,少有紅瓦磚房,不過襯在滿山蕭索的桑榆林裡,倒更是自然些,不至於脂粉氣了,眼下漫山遍野的雪白色,更有幾分出塵的意味,至於村裡的路…還是泥巴石子混的,說白了、就是人踩出來的,沒什麼像樣的平坦路,眼下被雪埋在下邊,或許看著平整許多,不過一道道碾過的車輪痕跡顯然讓這路原形畢露了,對於在城市生活久了的蘇進而言,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的,不過好在這年代水運普及,村裡的小榆河是重要的出行方式,若是北上京師或南下江淮……那更是首選了。遺憾的是此下卻是結了冰,走近一看,便瞧見遠處冰面上幾個窟窿,腦袋大小,是村裡男人閒來打得用作綱魚的,以前還有小孩子們搗蛋砸窟窿玩,這些年卻是沒了,據說是有家娃掉進冰窟窿……死了,具體什麼他這書獃子自然不清楚,反正之後村裡在這方面就管的嚴了,要是哪家孩子被人瞧見在冰面上戲耍,回去一頓板子是免不了的,屁股疼了自然就長記性了,所以也就不貪圖玩這個了,不過小孩子麼…終歸是閒不住的,這些日子招惹鄰村的那些癩皮狗又是讓村裡一陣頭疼,好在也是近了年關,家家戶戶忙的事情也就多了,修補屋漏儲備冬藏,隔三差五的驅著牛車進城置備年貨,小孩子自然更願意到熱鬧的城裡面耍去,這不…迎頭又是一輛載滿貨食瓢盆的牛車和蘇進打了照面。

    「這不是仲耕嘛~~」

    那漢子頭上扣著厚實的皮帽,勒住韁繩:「啥時候回來的…這次當是功德圓滿了吧,說來老太太如何了,身子可有好轉……」

    幾番寒暄下來,大多就是讓自己得空去他家坐坐的話頭,自己笑著承下,對方也是笑笑,就這麼錯開身子去了,那個坐在牛車後頭歡騰的小鬼倒是朝自己扮鬼臉,新鮮的車輪印遠遠的去了,隱隱傳來傻書獃之類的童言,結果被那他前面駕車的老子給了記後腦勺……

    呵~~蘇進笑著給自己手呵熱氣,還真有些冷了,而自己一直牽著的小侄女此時小臉也是凍的通紅,他不由停了下來,矮下身子,微笑著用手搓了搓小丫頭的臉蛋,熱乎了些後,小丫頭吸了吸鼻子,嘟囔著:「耕叔,冬子剛才罵你呢~~」,「哦?是嗎…」卻是沒了後話。

    小丫頭一努嘴,將小手從蘇進的手中抽了出來……不高興了。

    蘇進瞥了眼小丫頭,笑了笑,繼續沿著齊排的民房溜躂。這農閒的時日,就是村裡婆娘七嘴八舌的非議比較多,時而經過一處農家院子,便能從藩籬牆頭飄出一些閒言碎語來……

    「哎,金花,說起來…那小寡婦前些天找你啥事兒?神神秘秘的,還拉到拐角…」,「還能有什麼。」李金花打了個哈欠,「不就是她那小叔子的婚事麼,這村裡人都不要,讓俺到鄰村打聽去了。」

    「嘖~~」對方似乎也是習以為常了,「那有人家沒?」

    「有到是有一家~~」,「哦?」

    「怎得,還真有人要啊~」旁邊幾個也是湊了上來。

    「不就是老吳家麼,不然還有誰會過來。」,「哦~~是大頭吳啊,她有那閨女也算是遭罪了,真不知道他老了誰來養他,一個流里流氣的兒子,又攤上這麼個~~嘖,不去說了。」

    「他那兒子還行,你也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李金花撫了撫耳上那對耳環,「前陣子不是聽薛婆娘說了,她兒子年後上調巡檢司,到時候說是會拉扯吳家人一把,要是以後進了廂公所,那可就不一樣了。」

    「喲~~」眼尖的自然是發現李金花耳上那對累絲香木耳環,「金花,你這對耳環哪來的?」

    「俺男人進城給俺買的,咋的?有意見啊~~」,「得了吧~~是那小寡婦給你的吧,你這德性……就跟大頭吳那閨女一樣,真不知道你那慫男人當時怎麼會相中了你~~」這話說出來,自然免不了一頓無休止的爭論,鬧的凶了,更是掐脖子動粗,不在對方臉上留兩道抓痕那是不罷休的,好不容易被邊上幾個婆娘勸住了,互相各打五十大板後,終於是安分下來做事了……

    蘇進算是聽了會兒牆腳,笑著牽著小丫頭走開了,那碎言細語也慢慢被拋到了腦後,總的這一圈下來,其實也沒有多少可以轉悠的地方,文人口中那偏遠的世外鄉村,其實並沒有那般詩情畫意,尤其是還飄著雪的現在,唯一的好處…算是認了遍這村裡的三姑六嬸、四叔七伯了,那一個個攥著他手說著掏心窩的話兒,噓寒問暖的詢問他這一月在廢寺過的如何,穿的暖不暖之類的體貼話,有的還要誇兩句孝心可嘉,不過…更多是問老婆子的,呵~~不過也有些是真心的,看的出來,比如嫂子口中那個秋嫂……

    他看了眼手上拎著的這一籃棕黃的冬筍,貌似晚上可以加菜了……無奈的撇了撇嘴。

    「耕叔,外邊好冷~~」小丫頭吸了吸鼻子。

    「嗯,那回去吧。」

    「哦…」

    不過有意思的是,回去倒是碰到一件比較……他斟酌了下用詞,應該也只能用好玩來形容了吧。

    ……

    蘇家院落裡,廚房間忙活晚飯的陳苓正切著手底下的香菇,一瓣一瓣的香菇被切的勻稱漂亮,而後放入案邊的陶碗裡,灶上的鍋正冒著蒸氣,這時外邊傳來一陣敲門聲,她手上一滯,還以為是蘇進去而復返了,可等抬頭從柵欄窗望出去時,門口卻佝僂著個身披黑面狼裘大衣的矮胖老頭,雖然院門是洞開著的,但老頭還是屈指敲了兩下門面,他手上提著塊臘肉,看似頗懂些禮儀。

    匡啷一聲,女婦慌的掉下手上的菜刀,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地又從案上把刀抓到胸口。

    「薛…薛保正,有事嗎?」

    那老頭是村裡的保正薛大富,本來名字叫薛老棍,後來因為兒子在廂公所當差,覺得也是有臉面的人了,便不好叫這麼俗氣的名字,所以就改了叫大富,意思也是簡單明瞭的。此時看去五旬年紀,身短腰肥,頷下一撮邋遢雜須,在村裡是出了名的老流氓了,好在他兒子在縣城廂公事所當差,畢竟是有了個官身,所以村裡人對他老子的行徑也都是睜一眼閉一眼了,畢竟大家日子本就緊巴,開罪了薛老頭,他兒子暗地裡給你使個絆子、找點茬、多加幾道地頭稅,任誰也是吃不消的,久而久之的,薛老頭就肆無忌憚起來了,此刻伸長了脖子在院子裡張望著,也不知在看些什麼,聽到陳苓問話,縮著粗脖答:「這不…過幾天就是臘八了嘛,聽說……蘇老太太近來身子不適,俺這不給老太太送些臘肉來,身子虛,總要補補的嘛。」

    女婦強定下心神:「妾身家用尚能自足,婆婆湯藥自有妾身料理,已故保正這番心意…妾身心領了,外邊小雪天寒的,還請保正早些回去的好,若是受了風寒,怕是要惹得薛家嫂嫂不快。」

    「俺們鄉里鄉親的,平時互助幫襯,那是眾所共為的和樂事,蘇家娘子甭理會那閒言碎語,俺那老婆子成天就知道對俺瞎嚷嚷,哪有…蘇家娘子這般體貼溫柔……」

    女婦緊緊地抓著菜刀,忽然感覺薛老頭的聲音近了,抬眼一看,正見那他跨進廚房,慌忙小撤了步。

    走進來的薛大富頭上扣著頂狐裘風帽,唇角一顆肉痣續續顫動:「你家…那老婆子呢?哪兒去了?」那雙倒三角桃花眼卻是**的看向陳苓。

    她香肩一縮:「婆婆…身子欠佳,至今還臥病在榻。」

    「嘿嘿~~」老頭皺巴巴的臉立馬笑成一朵菊花,但似乎是覺不妥,立馬正經了顏色:「那還真是可惜了,還望她自個兒注意些身子才是。」他嘴裡說這話,可那雙鼠眼一刻都沒有移開陳苓的身子。

    女婦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諾諾道:「薛保正,我賅你的十六貫三錢會在臘八前還上,你不用擔心。」

    「蘇家娘子這話就說的生分了……」他涎著臉道,「俺們是何等關係,就那幾個銅子兒,甭說是臘八了,就是……下輩子也未嘗不可,俺那時只是與蘇家娘子玩笑罷了,哪會真個要娘子你在臘八前把錢還上,蘇家娘子可莫要慌了去,俺薛大富別的不說,這幾個臭錢還是有的,蘇家娘子今後若是……」

    「薛保正——」

    女婦一下打斷了他的葷言葷語,「妾身叔叔昨日便回來了,所以你…你……」她在這兒結巴住了,因為確實不好再說下去,難道說讓他不要胡來,這不是扇自己臉嗎?

    「哦?」那薛老頭抖了抖唇角肉痣,「那書獃…哦不…」他笑吟著臉:「蘇小郎君還願回來了?不過……他身無功名的,又怎麼能照顧的了蘇家娘子你呢?」那雙倒三角桃花眼不停在女婦身上遊走,女婦雖然衣著樸素,但身段婀娜,杏臉荔膚,唇潤鼻瓊,端得是個浴出秋水後的美人兒,就他這鄉野陋地的粗俗漢子,墾了大半輩子的地,見得都是那些黃臉粗皮的老婆娘,哪裡見過這等標緻人物,當下便是意亂情迷起來,此刻晚霞彤華流映在女婦那略有泛白的俏臉上,晶瑩潤澤,看得他更是一頓口水下嚥,「蘇家娘子,正巧老婆子病了,你看…你還是從了俺吧……」躡手躡腳地…那只長滿粗繭的鹹豬手有些顫抖的伸向陳苓。

    她臉一白,慌的將手中菜刀橫在胸前,「妾身~~妾身雖寡居多年,但心中貞烈不減,還望保正自重!」

    老頭見菜刀刀刃反光,不敢逼迫,於是小退了步:「蘇家娘子勿要慌張,俺薛大富也不是那般不懂情調,這強行逼迫的下作事兒……俺豈會去做,這刀器無眼的,傷了身子咋辦?蘇家娘子還是快快放下為是。」說這話兒時還不自覺的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這分明是躍躍欲試的模樣。

    陳苓見薛大富這副垂涎的模樣,心一橫,正要將這刀往自己脖子上送,可突然——薛大富「啊」的一聲抱頭痛呼,隨即地上「咚咚咚」的一塊沾血的小沙石在地上滾了一圈。

    「哪個王八羔子拿石塊砸俺!」薛大富捂著出血的後腦勺轉過身來。

    晚陽送進門來,隨著老頭肥滿的身軀被讓開,門外一個依稀的輪廓映入眼簾,那人一手拎著籃冬筍,一手捏著把石礫,旁邊還有個女娃扒著門框往裡邊探頭。那人表情略顯錯愕,拿尾指撓了撓眉梢,似乎是認真的考慮了番後才說……

    「額…不好意思呵,剛才沒有聽清,那句……王八羔子…是罵誰?」

    「王八羔子罵你!」

    「呵…」

    ……

    矮窄的草屋內,暈黃的燈華醇綿如水,簡陋的四腳桑桌上對坐兩人,一長一幼,桌上一鍋熱盈盈的香菇醃肉湯,搭上幾個沒油水的素食小炒,年長的自然是蘇進,他嘴裡嚼著飯,用筷子將鍋裡的肥肉剔去,將瘦肉夾到對坐小女娃的碗裡,小女娃卻是笑著臉拿筷子比劃著正興奮…

    「耕叔剛才好厲害,砸得那個老妖怪屁股開花,夾著尾巴就逃回去了呢!」

    「啪」的一聲,她耕叔的筷子隨後就落在了她頭上。

    「食不言,寢不語。」

    「哦~~」小女娃嘴一扁,小手捧著吃痛的部位,嘴裡碎碎念的嘟囔著耕叔大壞蛋之類的話,而桑桌邊上,身形欣長的陳苓正背著他們在織機前忙活著,蘇進捏著筷子看了眼陳苓,心知她心事,倒也不去費口舌勸她歇息就飯了。

    陳苓眼下也確實就是這樣一個狀態,手上搖著織機,腦子裡都是剛才薛老頭撂下的那句狠話……

    「蘇家娘子,既然今兒你這小叔子這麼說了,那可就別怪俺薛大富不講鄰里情面了,咱們這字據可是白底黑字這麼立著的,要是臘八那天見不到這十六貫三錢,那你們這幾間破屋俺可就收了…啊!你這王八羔子又砸俺!」

    「有只蒼蠅太聒噪了而已…」

    ……

    蘇進看著陳苓的背影微微搖頭,不過…掰掰手指,離臘八倒是真沒幾天了,難怪那肥豬這麼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看來是有恃無恐啊~~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他再怎麼神通廣大,但是僅憑這幾天想要集足十六貫銅錢……以北宋的金銀物價對比後世,差不多就是五千上下了,就這幾天的話……蘇進咬著筷子一思量,還真可以說是癡人說夢了,畢竟這不是演義小說,即便他要造玻璃制香水謀求暴利,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了的,再說…他也不擅長這化學方面,而且也沒有啟動資金……想到這兒,蘇進心頭一笑,看來當初那戲言倒真要成真了~~想起自己救起的那老頭…不禁啞然,即而放下了筷子。

    「對了嫂嫂,我上月在那廢寺謄抄的百卷金剛經…不如就明日送往慈恩寺還願吧。」

    「嗯?」

    她停下織機:「你才剛回來,還是在家多歇兩天吧,別累著了自己。」

    「嫂嫂好意仲耕明白,只是當時與老住持約好一月為期,現已完功,自不好無端怠慢,也免得被人詬我蘇家人心念不誠。」

    陳苓點了點頭:「這也是……那你明日得趕早過去,也好在日落前回來。」

    「這是自然。」

    「耕叔~~」

    「嗯?」他抬眼看向對坐的小侄女,「又怎麼了?」

    小丫頭將手裡的小瓷碗推到桌子中間,「耘兒吃飽飽了,耕叔說要講故事的,耘兒要聽~~」說著枕起手做認真聽講狀。

    小丫頭記性倒是不錯,「這……」他一轉念,「說來你功課如何了?」

    「功課?」

    「嗯……昨晚看你這丫頭在讀詩文選注,那這樣…讓耕叔考校考校你,考校要是過關,就給你講故事。」

    小丫頭的腮幫子立馬就不滿的鼓了起來…

    「耕叔腳底流膿大壞蛋!」她嘟著嘴,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呢…

    「哈欠~~」

    某人立馬便是換上一副睏倦的模樣,「那我歇息去了……」說著撣了撣下擺便要起身。

    「……考校吧~~」這氣立馬便洩了。

    蘇進一笑,又坐了回去,抄起手邊一本詩文選注,隨意翻了遍,裡邊所注的大多是詩詞,文賦不多,總的來說是不全的,僅僅是收錄了歷代幾個名家的名作,雖然他前世只是掛了文學院長的名頭,但起碼的一些文學修養還是有的,這本文選裡哪一篇拉出來講解背誦都不成問題,不過此刻他卻儼然像個夫子先生般,挺身執書,一絲不苟狀地翻著書頁進行考校,一邊織布的陳苓瞥了眼嬉鬧的叔侄倆,笑了笑,繼續織她的布了。

    「嗯…這個,聽好了,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哦!」小丫頭一拍手,「這個耘兒曉得的,是……疑是地上霜!娘親說是李太白的詩句呢…」

    「嗯,不錯,那換首難一點的……」翻過一頁,「嗯~~就這個,借問酒家何處有,下一句。」

    「額…」小丫頭啃起了指甲,「額……額……」

    「好了……」某人笑著一合文選,「那耕叔歇息去了…」說著又要起身,哪知小丫頭情急之下便喊了出來…

    「姑蘇城外寒山寺!」

    ……

    他臉一沉,又坐了下來,瞟了眼小丫頭天真爛漫的神情,不禁狐疑的翻了翻文選,難不成他也蝴蝶效應了,等翻到剛才那一頁,不禁啞然失笑,好個臭丫頭,竟敢詐我……

    「不許瞎說。」

    小丫頭埋起小臉,「可…可耘兒覺得……很順口啊~~」

    「什麼順口,記著,是牧童遙指杏花村,還有…和尚不賣酒。」

    噗嗤一聲,一邊默默織布的陳苓倒是被這句「和尚不賣酒」給逗樂了,抿嘴笑了會兒才繼續織布。

    「好了,再給你次機會,要想好了再答,不是順口就行,意思也要對的上,知道不?」翻著書頁,「嗯……這個,聽好了,垂死病中驚坐起,下一句……」說著舀了勺香湯入嘴,在他看來,這句小丫頭應當是答不上來的。

    「嗯……」小丫頭撓了撓頭,似乎真的是認真權衡了一番才說……

    「…笑問客從何處來?」

    「噗~~」一口將還沒下嚥的香湯噴了出來,裝病?迴光返照?他這小侄女玩的哪出冷幽默……似乎是不信邪了他,又指了一句,「勸君更盡一杯酒,下一句。」

    「…從此蕭郎是路人。」

    「額…」

    「**一刻值千金。」

    「……絕知此事要躬行?」

    「!……」

    ……

    窗外風雪,呼呼地在這片蘇家庭院裡刮著。

    蘇進早早的就回了房,掌起油燈,挨著窗牖整理著這一月來謄抄的百卷金剛經,將它們一一捆紮結實,仔細的疊好塞進書篋裡邊,明天去慈恩寺還願雖然不是自己目的,但這面上的事能做足的還是要做的,再說…也是給自己這一個月的辛苦做個交代。

    書案上那盞魚油燈亮著,幾片雪花從窗漏鑽了進來,化在書案上。

    咚咚咚的一陣敲門聲傳來,「睡了嗎?仲耕…」

    他聞聲放下手上的書札,上前將門開了,只見黑漆漆的雪天裡,陳苓手抱著件厚實的青麻襖子站在門口,凌冽的風雪凌亂著她耳際的髮絲,她走了進來,「嫂嫂給你做了件襖子襯在裡面,這些日子大雪延綿的,你明日又要趕早,不穿的厚實點可是不行的,你予嫂嫂試試,合不合身?」說著拿著大襖子在蘇進身上比來比去,蘇進微笑的將厚襖套上,揚起胳肘考量了兩眼,點了點頭,讚了兩句女工。

    陳苓也是左右看了看,那雙生著凍瘡的紅腫手仔細的將襖子上多餘的線頭扯掉,又將衣褶扯平,衣襟翻好,「嗯~~看著挺精神的。」微笑著又叮囑:「早些歇息,晚上別看書了,過會兒嫂嫂給你生手爐。」說完又匆匆出去了。

    蘇進摸了摸肩上披著的青布長襖,擰了下眉頭後又舒緩下來………暖和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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