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見許彥之如此不鎮定,柯敬業也有些驚訝,頓了頓,忙寬慰道:「不過這事兒,也只是剛剛聽到一些風聲,做不得數的,況且市政府裡頭,咱們也有相熟的人。也不急在這個時候。」
「你先出去吧。」他緩緩開口,聲音冰冷得讓人有些害怕。
柯敬業還想說什麼,卻也沒說話,他太瞭解許彥之了,更多時候他喜歡一個人靜靜思考問題,不喜別人過多的干預。當他理清楚思緒,便是不由分說地下達命令,是命令,而不是討論,所以他的決定不容任何人質疑和改變。
「嗯。」他忙頷首應下來許彥之的話,闊步離去,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許彥之起身打開了落地窗戶的窗簾,滿滿一大束陽光照了進來,於十七樓俯瞰這個城市,車如流水馬如龍。
可是他在生氣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是因為顧長年的下作,讓這個原本已經一錘定音的項目再遭變故,但是他並不害怕這樣的交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第一回合早處於上風的東盛並不懼怕顧氏,這個項目,他的把握始終高於顧長年。
也許是因為那天聶峰說過的話。
「之前還跟在鄭少身邊呢,怎麼這會子已經做了許公子的馬子了?許公子沒有看出來還好這一口啊?喜歡二手的?嗯?」
他口中的鄭少,若是沒有猜錯,一定是鄭兆光的兒子鄭成愷。
許彥之當然不是忌諱聶峰口無遮攔的髒話,可是這句話的話外之意分明就是表示,顧九月和鄭成愷是認識的,而且這段關係似乎並不淺。
幾乎是本能地掏出手機,劃開解鎖屏,修長的手指輕輕躍動,卻在即將撥通顧九月號碼是時候停住了。他有許多想要問她的話,似乎又沒有任何詢問的必要與理由。
本就是這樣的合作關係,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況且在他的計劃裡,顧九月本來就只是第一步,他還有plan2,甚至是plan3。
他內心從未有過這樣糾結的時候,一下子思維有些短路,到最後所有的疑問與矛盾都幻化成顧九月的音容笑貌,久久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許彥之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渴望去瞭解顧九月,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自己已經有些被她所吸引,無論是需要幫助的她,還是強勢冷漠的她,都讓他想要去保護,甚至幫她決定,他覺得自己的思維已經慢慢強烈的佔有慾和支配欲牽引,甚至是情不自禁,不能自持。
念及此處,他有些挫敗地轉身,頹然坐在椅子上,緩緩閉上眼睛。
原來情愛真的是一種混淆視聽的東西,讓人不冷靜,更加無法思考。
手機鈴聲適時響起,打破了許彥之凌亂的思緒,他緩緩從口袋裡掏出來,慢慢睜開眼睛,不耐煩地瞥了一眼上面的號碼,整個人卻又突然有了活力。
手機上顯示的正是「顧九月」三個字。
他佯裝平靜,卻還是迫不及待接起了電話。
顧九月的聲音也是淡淡的語調:「喂,我是hibis。」
「嗯,hibis,怎麼了?」許彥之壓住內心的欣喜之情,輕咳了一聲。
「那個,我有事和你說。你現在有空嗎?咱們見面談。」
許彥之聞言,低頭看了看表,離自己開會只剩下一個小時了,他微微皺眉,只道:「一個小時後我要開會,現在人在公司,你在哪?」
「我在你們公司樓下,肯定來得及,我只佔用一會兒時間,那我上來?」
見顧九月這樣著急,許彥之也有些疑惑,忙道:「這樣吧,去隔壁的西餐廳,我現在下來找你。你稍等。」
「嗯,好。再見。」
「一會兒見。「
掛了電話,許彥之忙拿起外套,往外頭出去,趙崢見狀,有些疑惑,忙問許彥之道:「許董,您這是……那個,一會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
許彥之頷首,只吩咐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一切都照常進行。」
「嗯,好的。「趙崢忙應下,許彥之向來都是一個守時並且有分寸的人,既然他這樣說,就不會有變。
她望著許彥之闊步走出的背影,久久未能收回自己的目光,崇拜之情一如既往,從三年前進公司的第一天到現在,再也沒有男人能夠入了自己的眼睛。
是啊,像他這樣優秀的人,世間能有幾個?自己的眼中,也只能容下這樣一個人。
呵呵,趙崢心裡苦澀,只得無奈一笑,喜歡又如何?近水樓台又如何?對於許彥之這樣的工作狂而言,無論自己做多少努力,在他的眼裡,她只能是趙秘書。
顧九月快許彥之一步,早在西餐廳等候,只和服務生要了一杯espresso。許彥之早看到坐在窗口的顧九月,她淡淡低頭攪動著手中的勺子,若有所思的樣子。
今日的顧九月也只是隨意的打扮,頭髮披在腰上,素面朝天的樣子,斜斜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戶斜射在顧九月身上,從許彥之的角度看,美不勝收。他這樣靜靜望著,不覺有些入迷,直到顧九月也發現了窗台外的他。
許彥之這才回過神來,快步入內。
「和她一樣。」許彥之微笑對服務生示意,這才問顧九月道:「怎麼今天這麼著急約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顧九月說話的時候有些猶豫,雖然她迫不及待來找許彥之,可是卻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頓了頓,才緩緩道:「我已經決定要去顧氏工作了,也許我們的合作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許彥之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咖啡,只輕輕攪動,並不驚訝,笑道:「意料之中。」
「顧九月抬眸:「但是夢幻伊甸園這個計劃,我既然已經答應你了,一定會好好協作你們公司的設計管理部門完成。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地方,你也可以找我幫忙,我想過了,與其費盡心思整垮顧長年,不如奪下他在顧氏的權利,我想,失去了顧氏掌控權的顧長年,一定會像是一隻紙糊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