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山中王
從彌陀寺到天穹山頂峰天穹峰的路變得更加陡峭艱辛。
王思一手握著手杖,一手抓著王念伸給她的手。王念緊緊握著她瘦的骨感的手,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滾下懸崖。
學生們也變得小心翼翼,唱完真心英雄,士氣回來,不再吼歌,開始專心應付艱難的登山路。
先頭部隊到達天穹峰柱下的平台休息,精力充沛的學生站在平台上衝著山下喊叫:「喂,你們快點哦,不要變成烏龜!」
下面的學生氣得喘著氣叫罵,平台上的學生回罵,頓時山上山下罵聲一片,松林滔滔、楓葉滾滾,全部淹沒在罵聲之中。
走在最後的王思撇撇嘴,亮開嗓子道:「喂,走在上面的孩子們,如果有力氣不要罵人,敢不敢跟我們後面的人對歌?」
上面的學生立刻回道:「對就對,誰怕誰?你們先來!」
「天穹有山高千仞,問你可有膽來攀登。」王思的聲音清澈激昂,很能渲染和鼓動登山的人群。
「有膽!」上面的同學無節操地吼,「沒膽是豬!」而且吼得最響的是王念的那些小弟學生們。
王念忍不住罵道:「豬,一腦子白色污染!」所以他就接著對歌:「碧波萬頃天穹山,借問誰是山中王?」
上面各種對:
「我,我是山中山。」
「老虎。」
「石勝強是山中王,哈哈哈!」叫石勝強的學生沾沾自喜地對道。
「山中王當然要數105班郭亮。」郭亮自己封王。
「郭陽才是山中王!」郭陽爭先恐後也要當山中王。
……
亂七糟對歌,爭先恐後當山中王。
等他們答唱完,王念對唱道:「上山不長眼,天穹門口有圖有真相,野豬乃是天穹獸中王。」然後小聲道,「一群豬!」
王思抿嘴一笑,心道,這男人很促狹。
山上傳來各種崩潰、嘲笑、譏諷、不敢怒不敢回罵的呻吟之聲,那些野小子們被罵了豬也只能忍著,因為罵他們的是王念,在他們心中,這人就是個魔君。
正在向上爬的學生高興了,各種挖苦諷刺嘲笑的對歌段子層出不窮。正才他們沒有,歪才絕對幾千大籮筐。
王思只能忍俊不禁。
山路近乎筆直,好在巨大的柏樹根盤根錯節,踏著樹根和堅石攀爬起來並不太難。但對於拖著一條廢腿的王思,難陡然比正常人增加三個。
王念走在王思後面,眼睜睜看著她一手扶著手杖,一手抓著兩旁的樹根枝葉,手腳並用,艱難的攀爬,而他並幫不上太多忙,除了在特別陡峭的地方向上推她一把。
吼叫聲,吵鬧聲,一路熱熱鬧鬧沸沸揚揚,王思在別人到達山頂的時候,總算達到了天穹柱下的平台。一個天然的大平台,平台上有許多巨大整齊的石塊,像專門為登山的人準備的休息座椅。平台西北面筆直巨大的天穹柱直插雲霄,崖壁上寫滿各種某豬到此一遊,某某愛某某,地上是遊客和學生們留下的空瓶子、垃圾袋,華夏景區永遠的特色!
站在平台向下俯瞰,可以看到大半個天穹山景區,低處闊葉木層林盡染,火紅炎黃,越向上,只剩下松柏,反倒鬱鬱蔥蔥。
王思坐在平台邊上一塊巨石上,打開水喝。
「姐,看這裡。」王念道。
王思回頭,看到他拿著愛瘋5要給自己拍照。「你不是沒手機嗎?」
王念已經卡卡連拍兩張。「我只是沒卡。」
「幹嗎不裝手機卡?」
「沒有要聯繫的人,裝卡打給誰?」王念換了個角,接著給王思拍照。
「行了,別給我拍了,我從來不拍照。」王思扭過頭看風景。
「為什麼不拍照?」王念低頭看手機中拍下來的秀麗風景和秀美的人兒。
「沒有人要看照片,拍照給誰看?」而且她也根本不關心自己長什麼模樣。王思用一樣的格調回答他。
「我看。」王念舉起手機拍她背影。
王思知道他難纏起來比周星星還要無厘頭,不再搭理他,自顧欣賞風景,能爬到這樣高,對她來說,可能這輩子就這一次。
而王念拿著手機繞著她拍呀拍,一直拍到她休息好了,繼續爬山。
若想爬上天穹峰柱,這邊筆直陡峭的石柱壁顯然是上不去,需要繞過石柱,繞道峰柱背面爬上去。向右邊繞,路要寬一些,比較好走,向左繞,是僅能容下一直腳的懸崖小路。
「姐,咱們從左邊,右邊要繞過好幾個山頭,左邊要近,沒準我們能在山峰背面截住他們。」王念提議。
作為土生土長的天穹人,王思對於天穹山卻陌生得很,點頭道:「嗯。」
向左繞過的峰柱的路基本水平,陡峭且只容下一隻腳的懸崖上還盤根錯節長著許多不知名的樹木、灌木。一個不小心摔下去就是萬劫不復。
王念走在前邊,側著身子一手抓住旁邊的灌木,一手拉著王思的一隻手,小心翼翼的前行。
「姐,你還是側身,面朝裡走,看著這面的懸崖挺害怕的。」王念小心囑咐。
王思對生命根本沒有執念,將生死看得很淡,面朝裡,眼裡只有山石和樹木茂盛的枝葉,看不到什麼風景,面朝外,遠處山峰兀立,山谷層層疊疊各色叢林,美景於眼前不停變換,她怎麼可以放棄如此美麗的風景。「不,我這樣很好。」
王念只好打起一百二十個小心,握緊她的手向前挪步。
半小時,一條裂自峰柱的接近兩米寬的溝壑出現在兩人面前。右邊是陡峭筆直的峰柱,左邊是懸崖,前邊是深過百米溝壑,若邁不過去,只能返回。
「姐,你能邁過去嗎?」王念目光閃爍。
王思看了看狹窄的深邃的溝壑,如果的她的兩條腿完好,邁過這不到兩米的溝壑沒有難。可是她拖著一條廢了的右腿,就算左腿再有力氣,也不能單腿跳過兩米。
她搖搖頭:「我只怕是邁不過去,算了,我們返回去,從右側追趕他們。」
她轉身要走,他一把拉住她:「姐,我可以背你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