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振軒揮揮手叫起了,不耐煩的問顧承宇:「叫你辦的事都辦的怎麼樣了?」
顧承宇最近在定遠侯府的處境更加尷尬了,因為定遠侯似乎已經認定了是他做的那件事。雪上加霜的是,顧筠熬不住,大病了一場,聽說只有一口氣在了。
顧筠本來就是定遠侯府唯一的姑奶奶,又是顧老太太寵到大的,聽了這個消息,顧老太太把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甚至不顧顧滿剛剛出嫁,在家裡就對著顧滿破口大罵,幾乎沒能死過去。
這次鬧的更加嚴重,連定遠侯也沒有呵斥住顧老太太,她這回真是存了滿心的火氣。
「我這一輩子活的這麼難,這麼難啊!」顧老太太拍著心口,一下一下重的很:「二兒子死了,現在連小女兒也要沒了!也要沒了!」她猛然拔高了音量,四處看了一眼,咬牙切齒的道:「這一切都怪誰?怪誰?!」
怪誰呢?不怪王氏跟顧滿還能怪誰!還能怪誰!
當初就不該去王氏的啊,她當年就一直說,高門大戶的女兒到處都是,沒必要娶一個首輔的女兒,人家位高權重,又有權有勢的,未必服她這個怕婆婆管教。
可是定遠侯不聽啊,非得娶,結果呢?
結果兒子也死了,外甥死了,現在連女兒也要死了。
她死死地瞪大眼睛,咳嗽了好幾聲,一口痰梗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真是幾乎要死在床上了。
周圍的人都被嚇得目瞪口呆,秦氏已然捂著嘴退後了一步。
「別鬧了!」定遠侯上前拉住她,怒氣沖沖的沖兒子媳婦們道:「你們出去罷!」
眾人不敢多說,乖乖的全部走了個乾乾淨淨。
定遠侯就放開了顧老太太,怒斥道:「早就跟你說了別鬧了,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你還要鬧到什麼地步你才滿意啊?!」
顧老太太猛地咳嗽一聲,一口痰終於吐在了汀香早就準備好的痰盂裡。捂著胸口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怒道:「我鬧?我女兒都要死了,我還不能鬧?!」
「她還沒死呢!要死也是被你口口聲聲死啊死啊給咒死的!」定遠侯忍無可忍。
這個媳婦真是從年少的時候就開始拎不清,到了現在也還是拎不清。
「你究竟有沒有腦子?!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她現在是流放。她為什麼要流放?是因為女婿他貪墨,關阿滿什麼事,難道陸墨之在千里之外貪了那麼多錢導致民眾流離失所,也是她造成的不成嗎?!為什麼出了事你總是一口一個的怪這個怪那個的,為什麼你就不能好好的想想這些事為什麼會發生呢啊?」
顧老太太被老太爺這憤怒的樣子嚇到了,在她印象裡,以前雖然顧老太爺也時常生氣,但是從來不曾這樣激動失措過。
她瞪大眼睛,佈滿了皺紋的臉抖動起來。
「哭?!你又開始哭!今天咱們就來把話說說清楚吧,省的你一天天詛咒這個詛咒那個的!」顧老太爺搬了把凳子坐下。陰沉的盯著顧老太太:「老二的問題咱們就不說了,已經說的夠清楚了。你總說你最疼阿筠,那咱們就聊聊阿筠好了。」
「當初嫁給陸墨之,是你教的她要搶什麼宗婦的位子,要端著。不能示弱。是吧?」他看了一眼顧老太太冷笑:「所以她死命的跟她那個大嫂過不去,弄得天怒人怨雞飛狗跳,早早的就分了家。分了家她也沒拿到什麼東西,外放完了灰溜溜的來咱們家。可是得罪的人卻又飛黃騰達了來找陸墨之的麻煩,你就又逼著二兒媳婦去求了王庭然擺平了。你幫他們家還少嗎?王家幫她們的還少嗎?你有什麼資格記恨王家,有什麼資格總是嚷嚷二兒媳婦這不好那不好?」
顧老太太冷冷的板著臉,一言不發。
「她遭人嫌就算了。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只是一邊欺負人家不與她計較,一般又要惦記人家的東西!」顧老太爺猛地揚揚下巴,拍桌大怒:「你數次書信讓我將顧滿許配給翰軒,不是嗎?!不就是因為這件事沒成,所以你才又記恨上了王氏跟阿滿嗎?!」
「她是你的女兒!翰軒是你的外甥!」顧老太太終於忍不住了,紫漲了臉反唇相譏:「你就偏心到了這個地步了嗎?!本就是親上做親的好事。不好嗎?!是那個王氏眼高手低,顧滿心比天高!不然」
顧老太爺上前一巴掌拍在顧老太太臉上,把顧老太太打的往後一仰,整個人都懵了。
「你總是這麼刻薄,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刻薄!」顧老太爺臉上再無半分表情。背過手去冷笑:「到了這個年紀了,你要是真的不要臉了,那就回娘家去吧!」
回娘家!顧老太太本來滿肚子的火氣跟要撲上去把顧老太爺撕裂了的心思轉瞬化為烏有,癱軟的倒在地上不敢出聲。
「我言盡於此,咱們畢竟也這麼多年的夫妻,你好好想想吧。要是想不清楚,我也只能再被盛京笑一次,拼著老臉不要,把你給休了!」
要是真的在這個時候被休了,那她還不如直接去死了。
顧老太爺出了門,臉色難看的要死。
跟著的管家也低著頭跟著他疾行,半個字不敢多說。
也不知走出了多久,顧老太爺忽然停了下來,回頭問道:「你查清楚了,他們確實勾結在了一起?」
管家忙恭謹的低頭彎腰答道:「回稟老太爺,確定了沒錯。當時去漆園找人的,確定是咱們府裡的五爺,當時許多人都見過的。客棧老闆看了我帶過去的五爺畫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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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認出來了。」
顧老侯爺站著半天沒有說話。
顧承宇越發的覺得心跳的厲害,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心慌。
謝振軒不耐煩的道:「認定了就認定了罷,他有證據嗎?何況說出來了,孫子勾結外孫去害孫女兒沒成功,反倒是外孫死了的事說出來很好聽嗎?」
定遠侯府丟不起這個臉的。
顧承宇勉強笑著應是。
謝振軒嗤笑一聲:「算了算了,你也別這麼著急。反正現在你在錦衣衛,你祖父也不是個傻子,這個案子人證物證都沒有,他翻不過來的,而且再過上一年半載的,你都跟著我去封地了,到時候就更加不用怕。」
顧承宇這才稍微穩住了情緒,低低的應聲是。
「還有你。」謝振軒回頭看著魏瑾然,勾起唇角笑的無限諷刺:「我聽說,你姑姑曾經去定遠侯府提過親啊?」
也不算提親吧,魏瑾然蹙眉:「那是父親母親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謝振軒袖子一揮,看著魏瑾然茫然的臉色失笑:「可惜了,就算是你親姑母,她的舅母出馬都沒能把她給要過咱們這邊來。看來王家果真是滑不溜手啊。」
魏瑾然閉著嘴巴沒有說話。
魏家跟六皇子還有趙王的關係他隱約都是知道的,可偏偏他又跟陳嘉言和謝庭玩的不錯,現當著六皇子的面,他總是覺得很尷尬。
趙王叫趙王妃去原是為了商量謝遠跟咸寧縣主的婚事。
畢竟謝遠年紀也不小了,他們在盛京的時間也不算多,很快就要去封地了,的確該幫兒子準備準備婚事了。
到了現在了也還沒有個結果也的確讓人心裡不安,不過總算趙王心裡也還有謝遠在,還知道替他為婚事著想。
趙王妃凝眉思索,卻不知道到底還有哪家的女孩兒可以嫁給兒子,又能比顧滿還好的。
說起顧滿,去宮裡謝恩的謝庭跟顧滿就回來了。
聽見人報,趙王妃忙換上笑臉讓她們進來。
又親自去拉著顧滿的手:「早上母妃有些暴躁,真是委屈你了,你可別記恨母妃啊。」
早上還齜牙咧嘴的,怎麼一轉眼又笑嘻嘻的,而且早上的那杯茶確實是自己先動的手呢。不過顧滿自然也不會說不,也忙道:「王妃千萬別這樣說,我年紀小,做事情不穩重,還請王妃多多包涵。」
一口一個王妃,跟著改口都學不會麼?
趙王妃心中冷笑面上卻還是一派慈和,道:「那就最好了,你們快回去換身衣裳吧,我著人去準備晚膳。」
謝庭跟顧滿前腳出了正院,後腳正院裡又進了新客。
趙王妃這回就不用再辛苦的端著笑了,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月影,道:「你這個時候過來,不怕被發現?」
「沒事的王妃!」月影討好的笑:「這個時候幾個大丫頭在幫王妃清點嫁妝,忙著往庫裡搬。還有兩個嬤嬤跟著世子妃進宮去謝恩了。其餘的人都出來迎世子妃了,奴婢過來是不會被發現的。」
趙王妃點點頭,道:「怎麼樣?」
月影曉得她在問什麼,忙道:「瞧著是挺好的,世子對她千依百順呢。就是秋夕姐姐昨晚不顧世子妃就出去接世子了,世子妃身邊的姐姐們都對她有些意見。」
「哦?」趙王妃笑笑,果然似乎有了興趣:「那世子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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