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沒有辦法啊,要是陸翰軒不死了,那這份證詞就能讓很多人死!
顧承宇的眼神慢慢變深,他看著林任遠,冷靜的分析現在的情況:「現在這個時候,讓他死了也只是引起那邊的懷疑而已,只有懷疑沒有證據他根本奈何不得我們。而且咱們還有這麼一大幫人的證人呢,只要他們都認定是陸翰軒指使的他們,那那邊就算再怎麼懷疑又有什麼用?畢竟主動權還是在咱們這邊。」
林任遠想了想,臉色緩和了一些,只是還是有些猶豫:「指揮使那邊剛剛就已經過來要人了,說是皇后親自交代過,要指揮使親自監督這個案子……」
誰交代都沒用,現在陸翰軒死了,那就什麼都塵埃落定了,到時候死無對證,怎麼說都可以,顧承宇正要說話,就見史慶豐氣喘吁吁的闖進來,一臉的驚慌:「大人!大人!指揮使來把陸翰軒跟老大一夥人帶走了!」
「什麼?!」林任遠震怒異常,立即站起來,道:「不是說過了嗎,我們這邊有了結果再去告訴他們的嗎?!怎麼他們親自來要人了?!」
「說這些有什麼用!」顧承宇立即出聲打斷了林任遠,急道:「當務之急是先把人給搶回來!快點!一定要搶回來!」
林任遠被他的話驚住了,都忘記糾結他現在的態度,完全慌了神,只好慌亂的點頭。
顧承宇奪門而出,飛快的穿過穿廊跳到門口擋住了歐陽宣跟劉通的去路,堵在門口伸出手攔住他們,道:「指揮使這是……?」
歐陽宣從來沒看過顧承宇這個樣子,便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奉旨辦事咯。」
顧承宇知道歐陽宣話裡的意思——皇帝跟皇后都親自交代了,讓錦衣衛親自督辦此案,一定要審個水落石出。
而作為現在沒有都督的情況下,唯一的一個指揮使。歐陽宣自然當仁不讓是第一個該審案,有資格審案的人。
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陸翰軒,蹙眉道:「指揮使大人難道不知道,我們也已經開始辦案了嗎?」
「哦?」歐陽宣順著他的目光掃了一遍陸翰軒。好整以暇的問道:「那就要請教顧同知了,有結果了嗎?」
有倒是有了,但是那陸翰軒交代的話能見人嗎?
顧承宇被歐陽宣的話噎的無話可說,但是轉瞬卻又正色道:「才幾個時辰的時間,自然什麼都問不出來。但是既然我們都已經開始審了,總要審出個結果才能放心吧?指揮使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歐陽宣沒有說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顧承宇。
謝庭已經私下交代過他,這回案子的主謀很可能是顧承宇,只要拿住了陸翰軒,狠狠的審問一番。一定會有個結果。
在這樣的情況下,可以誅鋤異己,又可以鞏固跟謝庭之間的關係,歐陽宣可沒有理由不親自來接管這件案子。
不能白白的放過這個顧承宇,要知道。他可是能狠下心豁出命去救火海中的皇帝的人呢。
到時候他的資歷夠了,又深得皇帝的信任,自己的位子就很可能受到威脅了,也不是很可能,畢竟他現在就已經開始察覺到顧承宇這個人帶來的威脅了。
在這個情況下,要他放棄陸翰軒這個異常重要的證人,那是妄想。
「你放心。把人交給我們,我們自然也一樣會審出個很真實的結果。」他打斷了顧承宇的話,蹙眉道:「現在,還要請顧同知先給我們讓條路出來。」
顧承宇心慌的去看陸翰軒,正好看見陸翰軒看過來的眼神。
他心神一凜,半是威脅半是警告的看了看陸翰軒。緩緩的捏住了自己腰間繫著的荷包。
陸翰軒的眼睛慢慢的瞪大了。
陸翰軒其實是很涼薄跟複雜的一個人,他明明是知道自己的命比任何人的命都重要的,但是在看見這個兒子帶著的荷包之後,他還是有些猶豫了。
那畢竟是自己的骨血啊,畢竟跟自己長得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地。
他一心慌。就猛然咳嗽了幾聲,差點要把心肺都咳出來。
兩幫人正鬧得不可開交,外面就奔進一個錦衣衛來,說是定遠侯親自上門來了。
還有人願意親自來北鎮撫司倒是難得,不過肯定不會是衝著他們來的。
歐陽宣抿唇看了一眼陸翰軒,先揮手示意屬下將陸翰軒一行人放回牢裡去。
顧承宇見狀總算是把心暫時的放回了肚子裡,這時候才覺得腿都已經發軟了,差點走都走不動,他忙迎出去看著定遠侯施禮:「祖父。」
這邊鬧得不可開交,卻跟顧滿跟謝庭沒有絲毫關係似地。
謝庭這回沒有再翻牆,藉著看望受驚的顧滿的理由光明正大的進來,而且還是王氏親自迎進來的,他似乎很有些自豪,看著顧滿笑:「現在伯母再也不拿那看賊的眼神看我啦,我倒是有些不習慣呢。」
惹得顧滿也好氣又好笑:「難道你喜歡我母親把你當成災星看不成?」
他們最近幾天總是聚在一起,自然說起話來就不如以前那麼拘謹。
謝庭果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撫額長歎:「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顧滿失笑搖頭,又想起了正事,問他:「這回案子移到了錦衣衛,你猜顧承宇會被牽扯出來嗎?」
陸翰軒這個貪生怕死的人,怕是為了減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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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責一定不會自己一力承擔的,肯定要把顧承宇攀咬出來。
但是顧承宇畢竟已經在錦衣衛呆了兩三年,又有林任遠在,估計也會有其他辦法,情況還是很難說。
謝庭搖了搖頭:「現在我也不能確定。希望能吧。」
「不能也沒有關係。」顧滿微笑:「我會把我受到的都還給他的,很快了。」
謝庭執壺替她滿上一杯茶,笑道:「這些都不用急,現在你好好的,這就是最重要的。你的祖母還是很生你的氣嗎,因為你不肯替陸翰軒說話?」
這些謝庭居然都知道,顧滿睜大眼睛看著他,畢竟這些顧滿都沒有跟他提過。
謝庭笑的有些促狹:「聚食莊的掌櫃的跟我們食神居的掌櫃的關係不錯,我們也就順便聽了一耳朵新聞。」
原來是狼狽為奸,顧滿失笑的搖搖頭。
「你別傷心。」謝庭看著她的眼睛,想了想說:「老人們都是很愛偏心的,他們偏心的時候,心就長偏了,看不見她們不喜歡的人的喜怒哀樂。只關心他們關心的。」
顧滿之前其實是沒有感覺傷心的,她已經習慣了顧老太太的偏心還有偏聽偏信,所以這些事子啊她眼睛裡根本就不算什麼。
顧老太太的那些難聽話其實已經傷不了她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聽見謝庭說不要傷心的這句話之後,她真的覺得有些委屈了,她喉頭一哽,抬手遮住眼睛,嘴硬道:「你說的什麼話,我為什麼要傷心。我好好的,但是她偏心的外孫卻在牢裡了,我為什麼要傷心,我才不傷心呢!」
謝庭輕輕的將她的手拿開,伸手替她把掉下來的那一滴眼淚擦掉,堅定而溫柔的看著她:「對,你不要傷心,永遠也不要傷心,無論怎麼樣,你還有我呢。」
既然你選擇我,既然你要跟我走一輩子,我就還你無憂無慮,安安穩穩的一輩子。
這大概是顧滿聽過最安穩踏實的情話,她忽然覺得嫁給謝庭其實也並不一定就是一個權衡利弊的選擇了。
畢竟謝庭笑的那樣溫暖,在受過這麼多磨難之後,還可以笑的這樣溫暖,眼睛還可以這樣清澈的人,一定不會壞到哪裡去。
謝庭看她笑了,也跟著笑:「難道我說的話很好笑嗎?」
不好笑,其實很動人。
沛音沛琴對視一眼,都微笑起來。
顧成峰蹬蹬蹬的跑了進來,沒有片刻的停歇,先上下左右的把姐姐打量了一遍,這才陰沉著小臉,賭咒發誓似地讀了一遍陸翰軒跟顧承宇的名字。
「九姐,你有沒有事?」他雖然已經確定顧滿沒有受什麼大傷,但是看著顧滿原先如同剝了皮的雞蛋似地光滑的臉上添了好幾道傷痕跟淤青,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簡直生吞活剝了顧承宇跟陸翰軒的心都有。
顧滿搖搖頭,見他心情特別不好,就拉著哄道:「沒什麼的,幸好世子來的及時,我其實只是一開始跑的有些累,其他的沒什麼啦。」
顧成峰的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他點了點頭,道:「這小子倒是挺可靠,看來九姐你看人的眼光果然還是挺準的。」
一個五歲的小孩稱呼已經十四五歲的少年做小子,這老氣橫秋的語氣真的有些逗。
沛音跟沛琴她們都笑的不停。
顧成峰不理她們,背著手道:「只是可惜這回只能弄死一個了,顧承宇的命可真大。」
「陸翰軒死了?」顧滿聽出顧成峰的話外音,有些意外的道:「動作這麼快?難道歐陽指揮使什麼都沒做?」
就是因為知道顧承宇一定會背後下手,所以謝庭才已經去找過歐陽宣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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