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趙王府裡鬧的如何雞飛狗跳,外面還是一概不知的,只知道一向多災多難的趙王世子這回又病了,還病的不輕。
顧成峰想到皇后因為她把顧滿弄進宮裡去敲打逼迫過一番,心裡就嚥不下這口氣,在聽見了魏瑾然說要去趙王府探望的時候就沒好氣的揮了揮手:「滾滾滾,誰有興趣去瞧他?!」
這小傢伙以前跟謝庭的關係可好的很,現在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沒有情義,魏瑾然有些不高興了,出言諷刺:「喲喲喲,不去就不去吧,還鬧上脾氣了。白眼狼!」
白眼狼?!顧成峰想反唇相譏,但是想了想自己還真是沒有開口反駁的道理——他給謝庭出過很多主意不錯,但是謝庭也幫過他很多很多次啊。
上次麗妃的事情那麼順利的完成,還不是因為有那個薔薇,那個薔薇可是謝庭的人。
再說,顧成峰其實自己心裡也清楚這件事情不是謝庭可以做主的,皇后本來就把他當作了幼子的轉世,如今陳家的事情又被洗乾淨了,當然是更加心疼憐惜謝庭,想拚命給他找個好姑娘了。
顧滿的身世擺在這裡,不找上她找誰?
這真是說不清理不明瞭,顧成峰悶悶的收起書,拉住正要拂袖而去的魏瑾然,似乎有些不情願的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吧。」
不去似乎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那小子對自己那麼好,對顧滿也很不錯。
魏瑾然沒有因為這句話就開心點,他甩了甩袖子:「你也不用那麼不甘不願的,你若是不願意就別去唄。反正他交好的人一個個都是沒良心的白眼狼,你是,歐陽燦那個傢伙也是!你們出事的時候就知道去找人家,他出事的時候可好,一個去看他的人都沒有。」
也不知道陳嘉言那個傢伙是不是死在溫柔鄉里了。連表弟怕都忘記了吧。
顧成峰不是那種沒有良心的人,加快步子一言不發的跟上魏瑾然去趙王府看謝庭。
謝庭最近顯然是過的很舒服的,一踏進院門魏瑾然就有些誇張的笑了兩聲,朝顧成峰擠眉弄眼的——他的怒氣來的快去也的很快。本來就已經跟顧成峰混的很熟了。而且顧成峰又比他小好幾歲,他從來不在顧成峰面前要什麼形象。
顧成峰目不斜視,只當沒看見。
不就是這藏花塢院門左右種了一圈竹子麼,不就是外頭又漆上了一層新的粉牆麼?
謝庭如今是皇帝跟皇后的心尖子,又是被趙王弄傷的,趙王妃不好好展現展現自己,只怕很快就要倒霉,是個人都不會那麼笨。
進去的時候恰好碰見了許久不見的歐陽燦,魏瑾然晃了一下神才有些不相信的撞了顧成峰一胳膊肘,道:「是歐陽燦來了?我沒看錯吧?!」
是啊。歐陽燦可是已經很久很久不見了的,怎麼這個時候忽然出現了?
顧成峰還沒提腳說話,魏瑾然已經笑著上前拉了一把歐陽燦:「喂,你可真是貴人事忙啊,想想大家多久沒見面了?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歐陽燦面色不怎麼樣。似乎提不起興趣的樣子,看見了很久不見的好朋友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胡亂應了兩聲算是敷衍。
魏瑾然再遲鈍也看出了歐陽燦的不對來,有些奇怪的拉住他:「你怎麼了?這麼久沒見,怎麼一出現就是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
歐陽燦覺得頭有些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回頭瞧見顧成峰的時候。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顧成峰自然把他的表情收進眼裡,但是想到歐陽夫人親自來府裡跟王氏說過要來提親,到後來又單方面作罷的事,對他自然也不想搭理,上前幾步去看謝庭。
謝庭靠在枕頭上坐著,大病初癒。臉色有些蒼白,唇色也不怎麼好,見了他們來卻笑的很開心。
魏瑾然被歐陽燦弄的一頭霧水,心裡有些不舒服,自然就更加親近謝庭了。拉著他責備道:「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動不動就病?瞧瞧你的那些兄弟們哪個不是生龍活虎的,也就你這個病秧子時不時的病上一場,好了沒呀?」
歐陽燦偷偷的拉了拉顧成峰,示意他往外面去。
好歹跟歐陽燦也曾經是好朋友過,顧成峰雖然還是有點怨氣,還是跟著他出去了,走到遊廊上就道:「什麼事啊?」
歐陽燦知道自己母親去侯府那一次是得罪了王氏了,顧成峰那麼喜愛姐姐的人對自己有怨氣也是很正常的,心裡一點兒都生氣,反而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我母親我母親的事,對不起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又沒有下定,只是口頭之約而已,何況誰也不知道。王氏跟顧成峰之所以這麼生氣,還是因為歐陽燦畢竟是極好的一個結婚人選,明明說定了卻又被拒絕的感覺很難受。
見歐陽燦也清瘦了許多,似乎很憔悴的樣子,顧成峰也不好繼續生氣,背著手咳嗽了幾聲:「算了算了。」
他明明才四五歲,跟個小老頭子似地的做派把旁邊的秋夕跟月影驚了半響,掩著嘴笑著進門去服侍了。
怎麼還有四五歲的小孩子訓大人的道理?真是在哪裡也沒見過啊。
猶豫了又猶豫,歐陽燦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你姐姐她,還好嗎?」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問這個問題,其實現在顧博齊已經死了,定遠侯也回來了,顧滿的日子一定不會不好過的。
何況他剛剛聽哥哥說了謝庭前幾日剛去過明月樓找顧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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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就是想問。
為什麼想這麼問呢?他問自己,然後在心裡嘲笑自己的不死心。
還是想聽見顧滿為了這件事哪怕有一點點的不開心跟鬱悶吧,若是顧滿真的有那麼一點在乎他,他就算是拼著不要這條命了,也要求著母親去侯府提親的。
顧成峰狐疑的瞧了他一眼,乾脆的問道:「你們家不是都說以前說來提親的話都不作數了麼?你現在來問我這個幹嘛?」
歐陽燦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不是我們要不作數的,我們怎麼會想不作數呢?是淑妃娘娘遞出消息來,說是皇后娘娘已經給顧九姑娘定下了人選」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皇后就開始惦記起顧滿來了。
是啊,怎麼忘記自己,上一世自己的皇祖母也是這麼性急又思慮周全的人呢?
這天底下誰能拗得過皇家的人?
歐陽夫人這麼做也情有可原,顧成峰繃著的小臉兒總算放鬆了一些,於是答道:「這世上沒有哪個女子超凡脫俗到被原來定下的人家拒絕了還能開心的吧?我九姐當然不好過了。」
歐陽從那的面色就霎那間慘白下來,眼睛發亮的拉住顧成峰:「那,那我去求我母親重新去定遠侯府提親!」
「不用了。」顧成峰見他確實不好受,剛才又刺激了他一下,心裡的氣消的也差不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親,她決定了的事什麼時候變過?何況已經被拒絕了一次,你們就算來了,我母親跟九姐也不會答應。已經有了疙瘩了,就不能恢復如初了,你不明白嗎?」
歐陽燦年初就中了進士,被選入了翰林,可是他病著到現在都還沒有去吏部報道。
想必也有這件事的原因在,顧成峰這麼一想,心更加軟了幾分,見他眼裡的神采一點一點的消失,就勸道:「我九姐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已經過去了,她就不會再回頭看。你也是,別鑽進死胡同裡了。」
是啊,顧滿她那麼驕傲的人,哪裡會吃回頭草。
歐陽燦想起初次見她,她在懸崖旁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一點兒也不怕萬丈懸崖,衣袂翻飛簡直如同一個仙子。
想起在定遠侯府她面對毒蛇的時候明明已經很害怕,但是卻絲毫沒有拋棄丫頭,或者讓丫頭擋在前面的想法。
想起她曾經也很信任過自己,也叫自己幫過忙。
這一切想的他心都痛了,他竭盡全力的忍住快要崩潰的情緒,連跟謝庭還有魏瑾然告別的心思都沒有,匆忙離開。
歐陽宣今日沐休,看著弟弟魂不守舍的回來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呵斥道:「你瘋了?!走路都走不動了嗎?」
歐陽燦確實走不動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歐陽宣更加生氣——不管什麼原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都叫人討厭,他抬腿踢了歐陽燦一腳,怒道:「才剛說你不像樣子,你就又做出這副姿態來了?!怎麼跟個娘兒們似地哭哭啼啼的?」
「你才跟個娘兒們似地!」歐陽燦心裡憋著一肚子的氣,憋了很久了,此刻聽見歐陽宣這麼一說,頓時所有的委屈跟怨忿都冒出來,跳起來就給了歐陽宣一拳:「都怪你!都怪你!」
真是瘋了!歐陽宣目瞪口呆的被打了一拳,拔刀就要衝上去,卻被聞風而來的下人們抱的死死地,動彈不得,怒道:「你犯什麼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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