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雷諾茲再也沒有回頭張望一眼,只是平靜的對魯古道:「讓你的人幫我接收清楚了,就把這座府院給賣了。」魯古有些發楞:「雷諾茲,這可是陛下賜於你們凱科特家族的。」
「那你回頭幫我跟攝政王殿下請求一下,讓她給我換棟府院。」不管如何,他不願意住進那些小人們盤踞的府裡。
看著他一臉的堅定,魯古決定還他個人情:「好,我幫你試著去提提。」
「謝謝。」雷諾茲爽快的道謝,回頭瞅了一眼板著張臉的米洛,那目光裡含著濃濃的指責,他真是怒不打一處出,朝著米洛就吼:「我做得過份嗎?」
「屁!」米洛毫不客氣的當著三名年輕權貴的男人面開罵:「我還嫌你做得不夠,就衝他當年放出壞你母親的那流言,並且派人在途中擊殺你們母子的仇恨,你就該揭了他們的假皮,讓整個王都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冒牌貨,然後通報全國,再毀了他們的這一身武技,把他們扒得一文不值的掃地出門,讓他們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車裡的氣溫因她這幾句話迅速的下降了不少,雷諾茲還不聲不響的往旁邊挪了挪,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一直在車裡默默閉目養神皮爾斯一下子睜開了眼,平常細長彎彎的魅眼這下瞪得老大,一臉的認真,望著她:「米洛,你會這樣報復對不起你的人嗎?」
「對!」米洛怔怔的點頭:「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害我,十倍奉還。這是老頭教給我的真理。」
尺?丈?這是什麼?三個男人面面相覷,還是懂了,米洛說的那句十倍奉還的意思。異魔萬能社139
皮爾斯想了半晌,又道:「洛洛,如果有人是不得已呢?」
米洛一口否決:「這世上沒有不得已。只有願不願。」
雷諾茲倒是乾脆了:「反正不害你,你就不會報復,是。」
米洛眼睛笑得彎彎,像哄小孩子一般,伸手在雷諾茲的頭頂上摸了兩下:「不錯不錯,你還蠻聰明的嘛。」
「哎……你做什麼呢?」雷諾茲立即拍開她的手,以手為梳的整理起頭發來:「你啊,還是離我遠點兒好。」
「切……」米洛翻了個白眼瞪他:「你為我愛搭理你啊。」
馬車很快的到達了文森特伯爵府門口重生之天下。
比起之前的凱科特伯爵府來,這家門口要冷寂得多,別說搬家的馬車了。連個僕人侍衛的影子都看不到。
馬車直接停在了門口,魯古從窗邊探出頭去,一招人。一隊人馬直接從門口闖了進去。沒一會兒,就有人出來向魯古報告:「大人,整個府已經被利曼將軍的人管制了。財產都已經登記在冊,隨時可以交給新任的文森特伯爵大人。侍衛都被控制了,僕人也解散了。只有大管家還在,他說,有話要帶給文森特伯爵。」
好久,大家才回過神來,這個文森特伯爵指的是皮爾斯。
魯古瞅了一眼皮爾斯,皮爾斯點了點頭。士兵轉身回到了府裡,沒一會兒就帶著一個老人又返回到了馬車面前。
老人站在馬車一側,深深的彎腰行禮後。恭敬的道:「老爺請少爺必須去見他一面。」他偷偷的從車窗裡查看著皮爾斯的臉色,見皮爾斯沒有半點的反應,他又補了一句:「老爺說,如果少爺不想見他,他會請求見米洛小姐一面。」
皮爾斯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精光讓老人禁不住退了好幾步。
這話讓米洛有些驚愕,她探出頭去:「什麼。他要見我?」她輕哼了一聲:「拿我當什麼呢,他想見我,我就要去見他的嗎?」
老人將牙一咬,忠誠戰勝了恐懼,又飛快的丟出一句:「不去會後悔的。」異魔萬能社139
米洛朝著他彈了點東西,老人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他痛苦的抓著自己的脖子,一會兒,脖子就被抓出了好幾道的血痕。
「別以為是個人就可以威脅我!」米洛恨恨的丟下一句話:「我這輩子最恨就是有人威脅我!」
雷諾茲與魯古不約而同的又往旁邊挪了挪身子,恨不得挪到馬車以外,好確保安全距離,見米洛沒有下一個動作,魯古小心翼翼的試探:「那,你們要不要去?」
「去哪?」米洛橫瞪著他。
「監察所啊,一接到你們送過來的盒子,利曼將軍就將有關人都送至監察所了。」魯古連忙道。這點事他還是很清楚的。
監察所?關押犯了法的帝國官員以及有不軌舉動的貴族的地方。
「送我去監察所。」皮爾斯輕輕的道。
米洛也沒有反對:「好,我倒是想看看,他要說什麼。」
監察所在城東,靠近城牆,一排三四層的小樓。很平常的小樓,一條不寬敞的小路,兩邊的長滿了高大的樹,顯得有些陰陰沉沉的。小路僅夠兩排兩駕馬車並行。他們這輛四駕馬車已經將整條小路擠得滿滿當當了。
馬車才靠近,立即有士兵迎了上來,看到馬車上七環的標誌,再看到魯古探出來的臉,士兵們迅速的退去,還有一個一路小跑的進去報信。當馬車停在了門口時,監察所的主事長官已經一臉笑容的站在了那裡。
「我要見文森特。」米洛也不客氣了,跳下馬車,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
雷諾茲則從馬車後面搬上來一個輪椅,扶著皮爾斯坐了上去,將他推到米洛的身邊,「用不著我陪你們進去了。」
「嗯,你們門邊等。」皮爾斯點頭。米洛接替了雷諾茲,替皮爾斯推著輪椅,跟在監察所長官的身後進到了小樓裡。
進了小樓,才知道所有的牢房都在地下,地下像一個大石砌雕的地下宮殿,四處撲來的都是陰涼的氣息,到處都充滿了陰森的感覺。兩側點著的油燈那微弱的光芒更憑添了三分幽冷網游之決戰巔峰。一直走到了地下的二層,打開鐵閘門,監察所長官與士兵們都停下了腳步,指著走廊的盡頭:「就在那裡,你們自己過去。那是一個寬敞的單間,四周的房間也都空著,你們放心。」
意思是說的話沒有人能聽到是,看來這位長官還是精通各種道道。米洛挑眉,主管深深的彎下了腰,雙手奉上一柄青銅鑰匙。嘿。還給鑰匙,真放心啊,就不怕他們帶著人給跑了。
推著皮爾斯一直往裡走。大概走了一半的時候,兩邊的房間裡都沒了燈光,看來如監察所長官所說的,都沒有關人。盡頭的那間裡,倒是透出柔和的光芒。
到了盡頭。米洛隔著鐵門上的小窗口往裡張望了一眼,文森特伯爵正一臉輕鬆的坐在燈光下查看著一張地圖。她用鑰匙打開了鐵門,推著皮爾斯走了進去。
「你們……來了?」這位曾經的伯爵大人抬起頭來,臉色帶著一絲詫異,他沒有想到,米洛與皮爾斯一起來了。按他的預想。只是想見一個人,達不到目的再見另一個。
他不愧是久經殺場,也混慣了政壇的人物。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看看了皮爾斯蒼白的臉,然後緩緩的問道:「你恢復得怎麼樣。」
「只需要休養了。」皮爾斯的語氣一慣的謙卑。
「皮爾斯……」到了現在,他反而不知道怎麼開口了,那想過了千百遍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才道:「兇手不是她。」
皮爾斯歎了口氣:「我知道。但總需要一個替罪羊不是嗎?讓她頂了這些事,比起其它六家來,更合理,也能將這次的事件降至最微小。終究,毒殺養子總比謀逆篡位或是它國陰謀來得簡單。」
文森特伯爵沉呤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看著皮爾斯:「你是要為母親報仇嗎?」
這話像是一根刺扎進了皮爾斯的胸口裡。米洛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他一反手抓著米洛的手掌,像是吸取了無窮盡的勇氣,迎上了父親的目光:「沒有仇,母親是自殺的,她知道那碗藥裡有毒。」
文森特伯爵一下子沉默了下來,良久,他笑了,笑得有些像是在嘲諷自己:「她很聰明。」他不得不說,自從她死後,他反而會時不時的憶起她來。一年又一年,她在他的記憶裡一年比一年更清晰。
他的眼睛裡彷彿閃過一絲的淚光,他緩緩的吐出了一句話來:「好,你我,所有的事就這樣結束,文森特家族我就交到你手上了,你……比我想像的更好。」
他又抬頭看了看米洛,朝著米洛點點頭:「如果他有什麼做錯了,我最後一次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向你請求,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可好?」
米洛發覺他看皮爾斯的目光有些像色老頭看她的目光,那裡面包含了各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她不由的點了點頭。
文森特伯爵轉過了身子:「皮爾斯,珍惜你所擁有的,很多人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機會。」他隨手指了指門口:「你們走!」
皮爾斯皺著眉,卻也沒有再說什麼。米洛推著他靜靜的出了牢房,帶上了鐵門。
大概走了十來步,皮爾斯猛的回頭看著那道鐵門,喃喃問:「你說,他是發覺了,一切都是我做的。」
米洛點頭:「是,也許,他真正的想盡一次父親的責任了。」
皮爾斯的臉一下子猙獰了起來:「哼,現在想起來補償我了?太晚了,從他把藥端給母親起,一切就沒有得回頭。」
「是啊,很多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米洛喃喃道。
皮爾斯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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