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帶著唐娜剛出了茶樓的大門,文森特伯爵就從後面趕了上來,揚聲喊了一句:「皮爾斯。」皮爾斯低聲說了句:「你們先回去。」他轉身過,朝著文森特伯爵走去。
文森特伯爵很直白:「我想再見一見米洛小姐。」
米洛上馬車的腳步一頓,嘴角往下彎。什麼,還要見她?他到底又打著什麼主意,不會是昨兒的苦頭還沒吃夠。看著皮爾斯臉上閃過一絲緊張,米洛的好奇心大起。她縮回腳,「好,我們上哪裡談呢。」
「米洛!」皮爾斯低喝了一聲。
米洛嘿嘿笑著:「你怕你父親把我給吃了嗎,還是,你又擔心我會……」她靠近皮爾斯的身邊,輕聲道:「我會把他給毒死了。」
皮爾斯不露聲色的捏了捏米洛的手臂,壓低了聲音:「你別太大意了。他可不像你想像的那般,我甚至懷疑,昨兒,他是故意的。」
故意?故意中毒,還是故意任由著其它人放肆的拿話語擠兌她?米洛的好奇心更旺盛了。轉身,朝著大家道:「我去去就來,你們是先回去還是在這裡等我一下。」
「我在這裡等你。」唐娜搶在其它人之前道。
「米洛。」皮爾斯加重了點語氣。
她朝著他一笑,衝著火牙勾了勾手指,火牙直接蹦到了她的肩上,她調頭走就向文森特伯爵:「在這附近嗎?」
文森特伯爵點點頭,指著旁邊的一棟房子,率先走了過去。米洛大大咧咧的跟在後頭,皮爾斯見阻止不了,飛快的與雷諾茲說了幾句,快步追了上去。
旁邊的一棟房子原本是一個會所,是平常貴族們來這裡玩樂的地方,:。估計這在昨夜就被他們給清場了。這一路上連一個招待都沒有看到,平常裡面的鶯鶯燕燕也沒了影子,更別提客人了,只有偶爾在幾個角落裡看到幾位穿著輕鎧的騎士。
文森特伯爵一直走到了後面的一個單獨的小院裡,這裡很安靜,但打死米洛她也不相信這四周沒有什麼暗崗與暗中的侍衛之類的。不然,皮爾斯不會這麼緊張,完全緊張過昨天她去見文森特伯爵。難道……米洛閃過一個念頭,因為昨天她要見的人不止文森特一個,所以皮爾斯才放心的嗎?難道。這個文森特人前人後兩張臉?
在院中最大的房間門口,文森特伯爵衝著米洛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式。同時衝著保羅輕點了一下頭,保羅伸手將皮爾斯攔在了院中。
「讓開。」皮爾斯語氣不善。
保羅搖了搖頭:「伯爵大人想在與米洛小姐單獨會談。」
皮爾斯直接閃過他,朝著文森特伯爵大聲的道:「要麼我在場,要麼,讓保羅出去再叫一個人進來陪著米洛。否則免談。」
米洛回頭,輕笑:「沒事,不是有火牙陪著我嘛,有事,我會大聲喊的,反正也就只隔著一道門。」
看著米洛的輕鬆。皮爾斯真想上前去掐她兩把,她真認為到時候一切還來得及?不是他小看她啊,只是。有點危險意識行不行。看到米洛調皮的朝他眨了眨眼,又看到火牙的小爪子指了指它的脖頸之間的那個小木牌子,皮爾斯這才勉強放下心來,但還是強調了一句:「我就給你半個時辰時,時間一到。我就帶米洛走。」
文森特伯爵眉梢略微挑了挑,原本平靜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波動。眼角緩緩的往上翹了翹,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驚喜,卻又帶著一份嘲諷,「好。」
跟在文森特伯爵身後,走進了小院裡正中間的大房間,這個房間被佈置得很簡單,像一個書房,牆邊靠著兩排書架,上面擺著書,中間一個大書桌,桌上有紙張與筆,幾把簡單的椅子隨意的放在屋子裡的各個角落。
米洛走進去後,直接挑了把椅子,反身坐在椅子上,雙手就放在椅背上,托著下巴,也不說話,就這樣的看著文森特伯爵。
文森特伯爵也沒有遲疑多久,出乎米洛意外的是,他也不拐彎抹腳,直接的開口就問:「是不是這次皮爾斯也打算參加攝政王夫的競選。」他可沒有忽視掉,在奧古出現之前,皮爾斯準備邁腳往中間走,做第一個報名者的那一幕。
米洛點頭:「有這麼回事。」不僅僅皮爾斯參加,整個異魔社的男人都參加,她隱瞞也沒用。
「那你想誰獲勝?」文森特伯爵走到桌子後面,拉開了椅子坐下,臉上很平靜,不喜不怒,彷彿皮爾斯會不會獲勝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事由不得我。」米洛直接拒絕了:「這得看攝政王的意思,她才是最後的裁決者,我只管挑出最後的幾個人選而已。」
「那能不能告訴我,皮爾斯會不會在最後的幾個人選中。」文森特伯爵還是堅持不懈的追尋著答案。
米洛沒有回答他,只是挑了挑眉頭。
文森特伯爵站起身來,緩緩的繞過了桌子,走到了米洛的面前,就這麼站在離米洛一步遠的地方,靜靜的,居高鑒證上的看著米洛。「我們能不能做個交易,我希望皮爾斯不在這次最後的人選之中。」
這個要求讓米洛有些茫然,她有過好幾種猜想,也猜到了會與這次的競選有關,可是,她真的沒有猜到,文森特伯爵的要求,不是想讓皮爾斯獲勝,而是要讓他落敗。
見米洛不回答,文森特伯爵緩緩的歎了一口氣,聲音也變得柔和了起來:「你就當這是一個父親的請求,如何?」
「為什麼?」米洛也問得很直白,:。什麼父親的請求,她根本就不相信,一個好父親的話,皮爾斯還會算計?甚至還會衝著好父親下毒?哼哼,這個世上的父親,就算有,也不會養出這樣的兒子來。
隨後,文森特伯爵苦笑了兩聲:「我跟他之間的事,已經是說不清楚的了,他現在應該是很恨很恨我的,他要報復也好,他要清算也好,我就站在這裡,等待著他來報復來清算,只是……我不願意他為了恨我,而把自己也賠進去。攝政王夫,這個頭銜是好聽,可是,不是隨便就能坐上去的,莎麗爾攝政王的性子也剛硬,她可不是一個隨便能被男人,被感情控制的女人,做她的王夫,必須要一心一意的為她著想,為她生,為她死。敢生有二心,只怕是會死無葬身之處。」
好油條子啊,看得好準。米洛真想站起來給他拍手鼓掌。
見米洛半點反應也沒有,他歎了口氣,緩緩的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一想我的請求。如果你願意幫我,我可以付出我所有的代價。」
米洛依舊不語。
門嘩的一下被推開了,皮爾斯闖了進來,保羅一臉驚愕的跟在他身後,看到文森特伯爵,立即道:「伯爵大人,我……攔不住少爺。」這個事實讓他無法接受,太讓人震驚了,一直以來微笑著,彷彿與世無爭的皮爾斯,竟然實力在他之上,更讓他驚愕的事,一直隱藏得很好的皮爾斯,會為了米洛,而暴露了出自己真實的實力。
「時間到了。」皮爾斯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然後朝著米洛伸出了手:「我們走。」
文森特伯爵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陰霾,他臉上的柔情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又是冰冷的漠無表情。他伸手,從書架上的後面拿出一個精緻的細脖水晶酒瓶出來,輕輕的擰開了瓶蓋,屋子裡飄起了淡淡的酒香。他又從架子上拿下兩個酒杯擺在桌上:「我只是想請米洛小姐喝杯酒而已,終究,昨天因酒給她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他慢慢的將水晶酒杯裡倒滿了酒,金黃色的酒液在酒杯裡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皮爾斯伸手拿起一個酒杯,仰頭飲盡,將杯子直接砸在了牆角,碎成一地碎片。
「喝完了,能走了嗎?」
「還有一個小禮物。」文森特伯爵拉開了書桌的屜子,取出一個小盒子,當著皮爾斯的面打開來。
米洛眼都直了,又是一個藍莓果。
尼瑪,這兩父子搞什麼呢。這種稀罕的毒果是他們家種的不成,隨隨便便的,這就拿出來了四個。
皮爾斯伸手將盒子蓋上,遞給米洛,「你到外面等我一下,好嗎?」然後又伸手戳了一下火牙的鼻子,弄得火牙炸了毛,呲牙裂齒的。「好好保護她,我回頭請你吃王都裡最貴的烤全羊。」火牙一下子就被收賣了,小腦袋瓜點得如下雨。
「叛徒。」米洛扯著火牙的脖毛,邊罵著邊走出了房間,門邊的保羅立即跟了上去,請米洛暫時到院子裡的小亭子裡休息。出門時,他還細心的替父親兩人帶上了房門。
見米洛離開,皮爾斯沉靜了下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文森特伯爵緩緩的開口,卻不是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很有意思的小姑娘,你喜歡她,是不是?」
皮爾斯的臉色大變,一揮手,將整個書桌上的東西都揮到地上,目光裡更是閃爍著寒光:「你剛才跟她說什麼了?」
文森特伯爵心頭微微一驚,他猜到了皮爾斯的心思,可是他沒想到,這個米洛在皮爾斯心頭上所佔的份量超出了他的估計。看來,他所想的事情很快就在成真了。
他微微露了點笑容:「我只是很高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