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望著眼前的男子,只見此人長著一張稜角分明的冷臉;濃密的眉毛、黝黑深邃的雙眸;高挺的鼻樑和堅定的雙唇,長得俊美冷冽。
只是他的髮絲有幾縷飄了在眉頭耳邊,有些不經意的凌亂,顯得他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他身材偉岸,估計比小蓮能高出一個頭來,他身上穿著一襲深藍色的綢緞長袍,腰中用一個白玉的帶子緊緊束住,整個人看起來高貴而又有幾分放浪。
既然上一世活的那麼淒苦,罷了,這一世她也不想再在這大佛寺惹什麼是非,那個面如溫玉的王浩,她不能因為重活了一遍就能忘記他。
她還記得,他說:「小蓮,我願意為你生為你死。」
可是到頭來,他看著已經瘋癲了的她,只能由著自己的母親和妻子把她送到那荒涼的廢宅,任她自生自滅。
這就是他說的:「小蓮,願天天早起,我都能為你親手描畫你的雙眉。」
呵呵,算了吧,自此還是忘了這一切吧,她原先只不過是心疼敏兒,可是她回到了現在,想必敏兒也去了他該去的地方吧。
想起王浩曾經在耳邊的溫言細語,小蓮心如刀鉸,又見對面站著的是一個貴公子,就不願與他多交談,帶著鸚鵡就起身想離開這亭子。
可是還沒等她挪步,那人立馬站到她的跟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小蓮左躲右閃,怎麼也走不了,生氣地站住了腳,怒道:「你這人好無禮,我跟你以前並不相識,今日卻為何這般戲弄我?」
「哼!見個美人誰不想套套近乎呀?」那個男子還未等開口,那鸚鵡就怪叫了起來。
小蓮心想:這是是什麼破鸚鵡,怎麼關鍵什麼不幫她,反而幫起了別人呢?她的粉面沉了下來。
也許,這就是命,她自小家裡貧窮,她七歲時母親生了一場大病,家中無錢醫治,就把家中的長女小蓮賣給了邢府。
原本是在爹娘懷裡撒嬌的年齡,卻被賣到人家做丫鬟,時時看著別人的眼色行事。
她還記得,她在家中臨走的那晚,她流著眼淚問她的母親:「娘,我自小村裡人就說我是抱來了,這次你又要賣我,看來別人說的都是真的?」
她娘欲言又止,看了看她爹爹,後來,讓爹爹給她拿來一個玉鎖的殘片,和一個錦被。
小蓮那時年紀雖小,可是還是能看出那錦被柔軟細滑,是上好的絲綢所製。
小蓮的爹爹對她哽咽著說:「你這就要走了,我不能再瞞你了,你確實不是我和你娘親生的,我當初上山砍柴,從林中撿到了你,那時你才剛滿月,天氣又冷,我怕你凍死就把你抱回來了,想等你的父母找上門來,可是至今沒有消息,你娘病重,實在是湊不出銀兩這才賣了你,不過,等爹有錢了,自然會去贖你。」
小蓮還記得,她臨走的時候,就帶了那個小錦被和那個半片的玉鎖,等她長大認字了,她才知道那個小錦被上繡著一行小字:江南風景秀,最憶在碧蓮。
小被子的角上和那片殘鎖上都有一個「蓮」字,看來是她爹娘就是因為這個字,才給自己起了個「小蓮」的名字。
她在邢府裡等呀等,這麼多年過去了,沒等到爹娘來接她回家的消息,卻等來了她母親去世的噩耗。
想著兩個小弟弟和小妹妹那童稚的眼睛,小蓮的眼睛不由地一酸。
那個男子原本聽了鸚鵡的話,就「哧哧」地笑了起來,可是等他看到小蓮的眼角泛起了淚花時。
他才驀然心中一痛,抱歉地說了一句:「我只是見這裡風景獨好,就在這裡觀賞,沒想到遇到了姑娘,本覺得自己無聊,想和姑娘說幾句話,沒想到惹姑娘這麼傷心。」
小蓮聽了那男子的話,這才知道自己剛才浮想聯翩,有點兒失態了,忙拭去眼角的淚水。
剛才眼前的男子還是一副輕浮放浪的姿態,可一瞬間就正經了起來,更讓人覺得他貴氣逼人。
小蓮知道此人絕非泛泛之輩,她不想惹是生非,就低頭對他道了個萬福,帶著鸚鵡匆匆離去了。
那男子看著小蓮離的遠了,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很長時間沒有動彈,等小蓮走的差不多快要看不見時,他舉起雙手,連擊三下。
只見從樹上分別跳下四個人來,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緊身衣,到了他的跟前,都單腿跪地,雙手抱拳,說:「主人,有什麼吩咐?」
那男子朝著小蓮離去的背影輕抬下巴,淡淡地說了一句:「去,給我查一下,她是什麼人?越詳細越好,今天晚上我就要聽到答案。」
那四個人答了一聲「是」,就轉身離去了。
那男子在亭子裡坐了下來,看著小蓮的身影,陷入了沉思:這女孩,太像一個人了。
小蓮正往山下走著,卻迎頭碰上邢府的兩位小姐,帶著小蘭姐妹三人往山上走來。
小蓮趕忙站住,小蘭看見了小蓮,並看到了小蓮肩上的鸚鵡,稀奇地高聲叫了起來:「哎呀,小蓮,你從哪裡揀來的鸚鵡,這麼漂亮!」
她這麼一說,其餘幾個人也都發現了,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這時,二小姐邢杏兒開口了:「小蓮,這只鸚鵡真的很漂亮,它會說話嗎?我很喜歡它,你把她送給我好不好?」
小蓮重生後,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這個二小姐,想起她以後的歹毒,心裡就瘆的慌。
這時又聽她想要自己的鸚鵡,當然心裡是十分的不情願,她剛想出口拒絕,那鸚鵡又說話了:「面醜,心黑,我才不跟這樣的女人呢!」
它這話一出口,全場的人都愣住了,大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邢杏兒首先反應了過來,氣得臉色通紅,厲聲問小蓮:「小蓮,你這個臭丫頭,你那個破鸚鵡是在說本小姐嗎,這是不是你背地裡教的?」
小蓮看著她那副猙獰的面孔,要是擱從前,她見主子生氣了,肯定會跪下認錯,不管她是否真的錯了。
可是她如今已不是從前的小蓮了,聽著二小姐的咆哮,她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二小姐,這鸚鵡是我剛揀來的,我能教它什麼呢?再說這鸚鵡並沒有衝著小姐說,你大人大量,不要往自己身上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