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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林玉珠都是在恍惚與期待中度過的。
她極力的盼著天快些黑下來,卻又怕天黑後面對失望。在這種極度的複雜心情中,天逐漸的黑了下來,昨晚一夜加上今天一天,她都未曾合過眼,精神卻依舊很好。
一雙眼眼波流轉,瑩瑩望著窗外,時間便在她的凝望中,一點一點的滑到了二更天。
眼中的明亮之色逐漸暗淡,卻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輕微的響聲。如若是在平日,她定是發現不了的,今日知道劉恆會來帶她離開,特意將那些個婢女支得遠遠的,身心都盼望著劉恆的出現,以至於這點小小的動靜聽在她的耳中,竟有了種世上最美妙的聲響之感覺。
還未等那聲響走近,林玉珠快速的將門從裡面打開,明亮的臉在見到門外的來人之時,迅速的暗淡了下去。屋外的小宮女呆了呆,她只是瞧見白日裡林玉珠點滴未近,醒來見她屋內還有著亮光,直覺認為是她餓了,便找了點點心端過來給她。卻未曾想,她還未走近,林玉珠突然便將門給打開,小宮女回過神,端著點心站在門外吶吶的道:「小姐是餓了吧,奴婢端了點心過來」
林玉珠倚在門上,看也未看小宮女手中的點心一眼,胡亂的點點頭,道:「放桌子上吧,你也早些歇息著,不要再過來打攪我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宮女怔了怔,未再說話,將點心端進屋,放在桌上後退了出去,在退出去的時候飛快的抬眼看了林玉珠一眼。她這般著急大概在等什麼人吧,小宮女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小聲提醒道:「小姐還是將屋中的燈息了吧。」
林玉珠心中一跳,抬眸朝那小宮女看去,卻只見到小宮女的背影在夜色中越行越遠。回頭看了屋中的燭火一眼,眉眼一蹙。她只顧著等劉恆來帶她離開,竟忘了這細枝未葉般的東西。趕緊走過去,將屋中還亮著的幾盞燈一一的息滅之後,重新站在門邊,望向不知名處。
夜越來越深了,宮廷深處隱隱約約傳來打更人的聲音,三更了。林玉珠抬頭望了望頭頂的那一輪冷月。心似乎也跟著一點一點的冷卻了下去。
「看什麼呢,這麼出神?」耳畔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林玉珠猛然回頭。嘴唇擦著劉恆的臉頰刷過,兩人似乎都沒料到這種結果,怔了怔,臉都微微的泛了紅。好在周圍一片的漆黑,就連那月光也是朦朧一片。看不甚清楚,成了兩人臉紅的一個很好的保護色。
咳咳,跟在身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歐陽青假意的輕咳了兩聲,眼中有明亮的笑意出現:「兩位想要談情說愛,麻煩請顧忌一下我這個外人。」
劉恆率先回神過來,撇了歐陽青一眼。朝林玉珠伸過手,輕聲道:「我們先離開此處再說。」話音剛落,林玉珠的腰便一緊。接著腳下一空,人已經躍過了一重院落,如此幾次之後,幾人便已經離那坤寧宮漸行漸遠了。
待得出了宮來,林玉珠還有片刻的恍惚。終於出得宮來了。
而此刻延曦宮中,今晚曾提醒過林玉珠的那個小宮女垂首站在林玉珍的面前。輕聲卻又言語流利的匯報著坤寧宮的一切。聽得劉恆已經將林玉珠帶出了宮,林玉珍的嘴角緩緩的揚起了一抹笑,那抹笑有些意味莫名。原本還有些惱怒小姐都這個時候了還要去救林玉珠的蕪琴,腦中突然浮現一個想法,那就是林玉珍想要利用林玉珠。
這個相法出現後不但沒讓她感到反感,反而讓她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並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林玉珍掃了眼笑得開心的蕪琴,吩咐那小宮女離開後,轉身便躺到床上,合眼準備睡覺。蕪琴愣愣的看著林玉珍的反應,低低的叫了聲:「小姐?」
見林玉珍並不應她,蕪琴跺了跺腳,息了燈,也轉身回去睡了。
第二日,林玉珍剛剛睜眼,蕪琴便跟了進來。林玉珍看了她一眼,笑道:「精神不錯。」
蕪琴先是怔了怔,反應過來林玉珍為何會說這句話後,一跺腳,嬌嗔道:「小姐,奴婢哎呀,是皇后派了婢女過來,請您過去一趟。」
林玉珍眉梢挑了挑,最近都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的都喜歡在她剛起床的時候派人過來請她?林玉珍想了想後,朝蕪琴吩咐道:「你去回了,就說我用過早膳後便過去。」
蕪琴笑道:「皇后娘娘特意說了,早膳已經準備好,請您一塊用膳。」
林玉珍頓了頓,流洗完後便隨了那前來請她的宮女前去了皇后所在的乾元宮。皇后見到林玉珍來,親自起身迎了上來,溫和的笑著說道:「本宮可記得珍兒說過,會經常來看望本宮的。珍兒可是欺辱本宮年紀大了,腦子不記事,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來看望本宮嗎?」
「娘娘言重了,娘娘身份尊貴,珍兒也想經常過來看望,只是珍兒知曉娘娘打理後宮諸事,一向繁忙,哪敢輕易過來打擾。」林玉珍眼波流轉間掃了乾元殿一圈,見殿內除了三五個宮女外,並沒有其餘人等,心中便明鏡般的明亮起來,回答皇后的話也格外的小心著。
「你呀你,還是如此的能說會道。」皇后微笑著搖了搖頭,將林玉珍迎進靠著大殿的偏殿裡,只見偏殿的桌子上早已經擺好了十幾樣的點心,「這麼早叫你過來,怕是還來不及用早膳,也不知你喜歡吃哪種口味的,便每樣都備了一些。」
林玉珍的眼光閃了閃,桌上的這些點心每一樣都是她平日裡愛吃的。如果皇后當真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樣口味著,那還當真巧的桌上擺著她喜歡的口味,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娘娘費心了。」林玉珍恭敬的待皇后先落了坐後,又才跟著坐下。
「吃吧,不用拘禮。」皇后說著,便當先的動起手來。林玉珍等皇上吃過一口後,又才拾了筷子,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
果然,剛吃了兩口,還沒喝上一口湯,皇后便狀似無意的問道:「聽皇上說,南宮貴妃是因為你,才被打入冷宮的?」
林玉珍嚥了口中點心,又端起了湯碗,將口中的點心沫涮了涮,才抬頭回答道:「娘娘還請明查,那是珍兒的母妃,珍兒再如何的不孝,也不會將自個的母妃害得進了冷宮。冷宮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想必娘娘打理六宮,比珍兒還要清楚。珍兒再狠的心腸,也斷做不出如此惡毒的事來。」
皇后似笑非笑的看了林玉珍一眼,示意她用點心。林玉珍便又夾了點心,慢條斯理的吃起來,這之後,皇后倒不曾再問林玉珍其他的話。林玉珍便也吃得安心。
似乎正如皇后自己所說,是想林玉珍了,那一問當真只是隨口。但林玉珍卻沒有松下氣來,表面雖然鎮靜如初,內裡卻是小心翼翼的防範著。
用過早點之後,皇后便帶著林玉珍去了乾元宮的正殿。正殿的茶几上已擺好了熱騰騰的茶,殿中空無一人,先前來之時見到的那幾個婢女不知何時已經離開。林玉珍眸子暗了暗,心思極速轉換間,人已經隨著皇后坐了下來。
皇后掃了跟在林玉珍身邊的蕪琴三人一眼,林玉珍給皇后倒了杯茶,笑道:「她們都是珍兒的貼身之人,娘娘有話不防直說,珍兒聽得,她們自然也能聽得。」
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惱怒,但還是按捺了下去,她今日找林玉珍過來自然是有要事相商的,在事情沒有說好之前,還不適宜與她結仇。如今,南宮宓被打入冷宮之後,這後宮之中,隱隱的便只得她一人獨大。但她還是感覺得出來,皇上待她,似乎也並不像之前那般的信任了。
究竟南宮宓是出了何事被打入冷宮的,外人不得而知,只聽說南宮宓被打入冷宮的當晚,皇上急急的處死了一個太監。宮中也據著這件事,猜測得沸沸揚揚。今日,她找林玉珍過來,尋問這其中貓膩便是其一件事。
頓了頓後,皇后微和的誇讚了蕪琴三人一句:「本宮在宮中這麼多年,還從一次性見過如此容貌出眾的婢女呢。」林玉珍心中冷笑,不是沒有見過,是見過之後不是讓其消失,便是利用其奪得皇上的心吧。但此話也只能心中想想,是萬不能說出口的。
皇后見林玉珍只是笑笑,並沒有回答的意思,便也將此話題放下,轉回到正題上:「不知珍兒可知曉南宮貴妃是因何而被皇上打入冷宮的?」
林玉珍蹙眉看著皇后,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驚詫的問道:「回娘娘的話,這事怕娘娘還得去尋問父皇才可得知。珍兒那夜趕去坤寧宮的時候,父皇已經下令將母妃打入冷宮了。珍兒也只來得及與母妃匆匆的說上兩句話,母妃便被侍衛過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