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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雖然安慰了她,也鼓勵她勇敢的追求她的幸福,但林天翔那毫不猶豫的離去還是讓蕪琴感到退縮。
由於她是小姐的貼身奴婢,所以所住的地方與林玉珍相隔並不遠,也並沒有去與那些下等的奴婢同擠一間屋子。
躺在床上越想心中越亂,胡亂的披了件衣裳,蕪琴放輕腳步推門出了屋,低頭緩步走在院中。天上的明月清灑著銀白的光輝,將院中的一切都照耀得朦朦朧朧,光禿禿的樹稍將月光離稀成一地斑駁的光影。
蕪琴踏著滿地的碎月走在午夜靜悄悄的院中,站在一株人高的梔子花樹下,微閉上眼,仰頭輕嗅,似乎還能聞到梔子花清淡的花香在鼻間縈繞。兩滴清淚滑過臉頰,滴落入青石板鋪就的地板上,濺起一地的支離破碎。
不遠處,一抹頎長的身影停在那裡,溫柔而又繾倦的目光專注的看著梔子樹下的麗人。
那晶瑩的淚珠如最耀眼的寶石在月光下綻放著醉人的光彩,腦中的理智告訴他,他該離開,可心卻先一步帶著他走到了她的身前,在理智還來不及做出判斷前,他的手已經伸到了她的臉上,替她抹去那眼角還在滑落的璀璨。
蕪琴顫抖著身子,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氣息近在咫尺,她卻不敢睜開眼,害怕這一切只是幻想。眼中的淚卻流得更勤快了。
那熟悉的人將她拉入他那寬厚的懷抱,溫柔的聲音響在她的頭頂:「別哭了。你不願意嫁就不要嫁好了,明天我去跟珍兒說。」
蕪琴的腿幾乎站不穩,原來,他以為她哭是因為她不想嫁,並不是,並不是推離他的懷抱。嘴角淡淡的掛上一抹清淺的微笑,抬起水潤的眸牢牢的盯住他的眼睛:「如果我說我哭,並不是我不想嫁,而是因為你,你會怎麼辦?」
林天翔皺緊眉頭,心中這一剎那蕩起的甜不知從何而來,但木訥的他卻還未曾發覺那甜是因為面前的這個女子,「為我而哭,為什麼?我哪句話說得重了,惹你生氣了嗎?」
抿了抿唇。蕪琴搖搖,「你沒有惹我生氣,我哭是因為我喜歡你。但我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身份你怎麼可能看得上我。趁著今晚只有你我兩人,一次性將話講完也好。」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你,只知道每次看到你,我都會很開心。雖然你是林府的大少爺卻並沒有少爺的架子,我喜歡跟你偶爾的鬥嘴,也喜歡你說不過我時,敲我頭的動作總之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得心都是痛的,但這痛中又帶著淡淡的甜。淡淡的酸還有淡淡的苦。」
蕪琴深吸了一口氣,抬了抬頭,逼回又到眼眶的淚意。笑著說道:「可今天我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我的自作多情罷了。也好,過了今夜,橋歸橋,路歸路。你還是林府的大少爺。而我,就做小姐身邊最貼心的奴婢。」
林天翔呆愣在原地。耳中是蕪琴低聲而又深情的告白,頭腦一片空白,似被點了穴般,連手指頭都不能動彈一下。
蕪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完,見他沒有反應,自嘲的一笑,心中暗歎兩聲:罷了,罷了。轉身,就向屋內走去。
林天翔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就見蕪琴轉身絕決的準備離開,踏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帶著不確定的質問:「你剛剛說,你喜歡我?」
畢竟蕪琴是女孩子,剛剛鼓起的勇氣在轉身的一剎那已經消失一盡,如今林天翔還抓住這問題再來問一次,心中不禁有些惱怒,也忘記了這是在黑夜,林天翔出現在這裡與她糾纏被人瞧見會鬧出怎樣的風波:「是,我是喜歡你,可是現在開始,我決定不再喜歡你了。」
躲在屋子拐角處的林玉珍與海棠悄悄的捂著嘴偷笑,現在開始,決定不再喜歡了,有這麼決定的嗎?
林天翔用力將蕪琴拉回來,雙手按住她的雙肩,沉聲低吼道:「在我沒有同意之前,你不准不喜歡我,聽見沒有?」
林玉珍與海棠蹲到地上,使勁捂著嘴,這兩人太搞笑了。
「你放開我,我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我說了我從現在開始不喜歡你了。明天,明天我就去找小姐說,讓她竟快的挑好人選,過幾天我就嫁過去。」蕪琴也來氣了,這什麼人呀,他又不喜歡她,憑什麼還要讓她一直喜歡他呀,他以為他是誰,哼。
「你敢!沒有我的允許,我看你敢嫁給誰!」林天翔手下用了五分力,他是知道蕪琴會功夫的。
蕪琴使力踹了他兩腳,邊踹邊吼道:「哼,我現在已經不是林府的奴婢,我是靜王府的,你管不到我,也不能管我!」
林天翔一聽她這話,心中莫名的一陣慌亂,拉過蕪琴,低頭就朝她又疊疊不休的唇吻了上去。
已經退回到屋中的海濱,拍著胸口輕聲的問林玉珍:「王妃怎麼知道林少爺晚上會偷偷的溜進來?」
「蕪琴是我哥從小看到大的,在我還沒有嫁給靜王前,他們倆每天不鬥鬥嘴心裡就不舒服,我呀早就看出來蕪琴這丫頭對我哥哥的那點小心思了。而我哥哥又是根木頭,你看他,除了蕪琴,還跟府裡的哪個丫頭這麼親近過?」
兩人也沒有點燈,就黑說著悄悄話。
蕪琴瞪大眼睛,腦袋裡一片空白。林天翔本是氣惱的吻上蕪琴,想堵她的嘴,可她的唇又軟又嫩的,是跟他完全不一樣的觸感,一吻上去就再捨不得離開。
半晌,感覺懷中的人兒似乎快喘不過氣來,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了她。見蕪琴還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眼底笑意瀰漫上來,他決定了,反正都要娶妻,娶誰都是娶,而眼前的女子還不錯,那他就免為其難的娶了她好了。
心中剛做好決定,耳邊就傳來一陣凌利的風聲,本能的微微彎腰一躲,抓住襲擊他的手:「你幹什麼?」
「你非禮我,你非禮我」蕪琴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是一個堅強的人,在古樹林中逃命都沒有哭過,今日卻為了眼前這個非禮了她的人流過了兩次眼淚。
「我哪有非禮你,是你說你喜歡我,我才吻你的。」林天翔抓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嘴裡又好氣又好笑的解釋道。
「我說我喜歡你,你就非禮我呀,那京城那麼多的女子說喜歡你,你怎麼不去挨個的非禮去?」手被林天翔抓住,腳還能動,蕪琴以被林天翔抓住的手為支點,凌空一躍,單腳抬起,直朝林天翔面門而來。
林天翔一面應付著蕪琴的攻勢,一邊在心中細想蕪琴的話。對呀,京城中喜歡他的女子那麼多,為何他沒有去非禮別人,而只她說喜歡他,他就非禮了她呢,而且感覺還很良好的樣子。
眉眼微微一閃,腦海中一道光亮閃過,難道他也喜歡她?抓住了這個想法,以往的許多事情也連貫起來。
他並不是一個隨便的人,這府中大部份的奴婢都還很怕他,他也不是一個喜歡親近人的人,唯獨這個蕪琴,自己從小就喜歡逗她,每次看到她氣鼓鼓的樣子,自己就覺得很開心。以往珍兒還在府中時,每日不管多忙,他都會抽空過來逗逗她,雖然他給自己的找的理由是過來看妹妹。
眼看蕪琴的攻勢越來越猛,而想通了這些的林關翔也興起了興趣,兩人牽著手,一來一往的攻擊著彼此,下手處處的不留情,卻又處處的留著情。
蕪琴自然是打不過林天翔的,眼看著蕪琴體力越來越不支,林天翔笑著問蕪琴:「既然你那麼想嫁人,我到是有一個好人選,你嫁不嫁?」
本來蕪琴與他打了一架,心中的氣已經消下去不少,現在又聽他這麼一說,心中的委屈一窟拉的湧了上來。剛剛還非禮了她,吻了她的人,現在竟然問她要不要嫁給別人。
蕪琴也不去摸臉上的淚,剛停下來的攻勢更加凌利的再一次攻向林天翔,這一次,下腳再沒了絲毫的保留,腳腳置命。
海棠趴在窗戶縫隙裡見著這一幕驚訝的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已經停下來了嗎?」這一次離得稍微有些遠,沒有聽見兩人倒底說了些什麼,只能從動作上猜測一些情節,但眼前這畫面,無論怎麼猜也猜不透這兩人到底在玩些什麼花樣呀。
林天翔也被蕪琴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一邊應付著她一邊尋空問她:「你幹嘛,你不願意嫁給我?」
蕪琴將將要踢到林天翔胸前的腳停了下來,眨眨眼,淚眼迷濛的看著林天翔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林天翔拍下蕪琴還抬在他胸前的腳,拉過她,凶神惡煞的看著她,她要是敢拒絕,他一定讓她好看。
蕪琴呆愣愣的看著林天翔,喃喃的重複著他剛剛的話:「你是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我是不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