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晏眼中有幽光一閃而逝,林玉珍的話說得牽強,在坐誰也不是傻子,她只是在為能讓楚先生填飽肚子而找的一個理由。
楚先生沒有說話,既然林玉珍這般的為他討得這頓飯,他也不矯情。
只是聽林玉珍以救命之恩來為他討飯,心中實在是有些淡淡的不爽,沒有抬頭,依然保持著吃飯的動作:「別輕易來救命之恩來還人情,你還不起。」
林玉珍聽之,只淡淡一笑,看向劉晏:「你們準備怎麼處置楚先生?」
「只要他說出寶藏,天下之地,隨他自由。」劉晏也不含糊。
轉頭看向楚先生,林玉珍挑眉問:「是命重要還是寶藏重要?」
楚先生先是一愣,漸漸的,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笑到最後,竟放下碗筷,大笑起來。
「老夫活了六七十年,倒還沒你個小丫頭看得通透。」笑罷,楚先生狀似勢抹了抹眼角的淚,放下手時,又恢復到了意居時的神情。
「既然你們都能查出寶藏在雲城,為何查不出具體位置?」
這次倒是換得蕪琴一愣,她是想過有寶藏一事,但從來沒有想過寶藏會在雲城。這裡可是寧國,且雲城離京城如此之近,開楚皇帝是怎麼將寶藏藏於此處的?
心中有所想,自然而然:「寶藏真在這裡?」
看了蕪琴一眼,既然準備說出來,也就沒有再掖著藏著,楚先生爽快的點點頭,也知道蕪琴的疑惑,驕傲的笑笑:「這雲城,這寧國,原也不過是我大楚的國土。」
抬眼看向劉晏。見他並沒有什麼不愉之色,想來這些倒是真的了。蕪琴睜大眼睛,看向林玉珍,見林玉珍笑著向她點頭,才不得不相信這事實。
「那寶藏在什麼地方?」蕪琴比劉晏還急的急急的開了口。
「你這小丫頭,人家正主都沒有你著急,怎麼,你也想得到寶藏?」楚先生笑瞇瞇的看著蕪琴,狀似不經意的尋問。
「寶藏誰不想得,我倒是想看看。這引得天下齊動的寶藏到底有多大。」沒有在讓蕪琴說話,林玉珍率先接過了話頭回答道。
楚先生對於林玉珍的回答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剛剛還勸他命大過寶藏。才過了多長一會兒,她又反過來說她也想得到寶藏。
挑眉看著楚先生氣呼呼的樣子,林玉珍翻了翻白眼,又笑著轉頭去看劉晏。劉晏見林玉珍尋問的眼神看著他,當即爽快的一笑。道:「好,只要我能得到寶藏,到時候你隨便拿隨便的選。」
「太子殿下的話奴婢記下了,待太子殿下找到寶藏,奴婢定要幫小姐多挑一些。」
風雨飄零的寶藏就在幾人的笑鬧中說了出來,不知道是太過不在意還是真的相信劉晏的保衛能力。
事情商量過後。劉晏見林玉珍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挑了挑眉,看著她問道:「你不走?」
「怎麼。怕我搶你的寶藏呀?」林玉珍一本正經的看著劉晏回答道,眼中卻是止不住的笑意。走?走哪去,現在劉恆巴不得她到劉晏這裡來,必竟,只有她。可以進得這悅迎樓,而且楚先生也喜歡她。劉晏似乎對她也不錯。讓她前來打探消息是再好不過的了,不是嗎?
鼻中有淡淡的幽香若有若無的傳來。林玉珍嘴角彎起微微的弧,這香她認得。前世裡,不曉得劉恆在她身上用過了多少次,每一次,他需要她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他總是會為她撲上這種香,美其名曰是喜歡,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早在重生的那一刻,她已經想明白過來了。
楚先生就坐在林玉珍的身邊,他剛坐下的時候,就聞到了林玉珍身上的這種香味,追魂香。看向林玉珍,見她眼神清澈,怕是早就知曉了,當下微微一笑。既然她知道還故意如此,那麼定是有什麼安排。他並不是個多事的人。
既然楚先生已經說了寶藏的藏身之地,劉晏自然就得早早的去安排。待劉晏走後,林玉珍似笑非笑的看著劉裕笑道:「三皇子殿下,本少爺出門忘帶換洗的衣裳,能不能麻煩你去給本少爺買兩套?」
劉裕一口茶剛喝進嘴裡,聞言,差一點噴出來。但一看對面所坐之人正是林玉珍,趕緊的又使勁的憋了回去。這一憋,水大半流進了氣管裡,嗆得劉裕再忍不住,一張臉漲得通紅通紅,扶著桌子,咳得差點將心肝肺都落出來。
「小姐,您看三皇子給激動的。不就是去買個衣裳麼,高興成這個樣子。」蕪琴鄙視的搖搖頭,眼中流露出的笑意也帶動著海棠止不住的開口:「奴婢也很好奇三皇子為何會激動成如此模樣?」
劉裕正咳嗽中,想回話,可這咳是止也止不住。抬起頭瞪了兩人一眼,瞬間眼淚就流了出來。這下子,蕪琴更是笑得歡了:「海棠你看,我們倆是不是說到三皇子心坎上去了?不然,三皇子怎麼會感動得都掉眼睛了呀?」
跟三皇子接觸得久了,蕪琴也知道三皇子是個好說話的人,並沒有一般皇子的架子,人也特別的溫和,自然是與他無規矩的開起了玩笑。
楚先生淡淡的看著幾人笑鬧,端著茶碗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他雖然告訴了劉晏寶藏的位置,但想來劉晏並不是特別的相信楚先生為這麼輕易的說出來。劉晏雖然是離開了,但周圍那些個裝做客人的暗衛卻也無聲的增加了不少。眼裡若有若無的觀察與監視著楚先生。
楚先生的手在茶碗上毫無章法的一點一點,林玉珍含笑看著蕪琴與海棠笑著與劉裕笑鬧,眼角卻牢牢的記住了楚先生手指的動作,:。並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楚先生給她的那枚玉珮。楚先生見林玉珍下意識的動作,眉眼微微一沉,林玉珍瞬間回神,自自然然的端上桌上的茶碗,掩飾著差點暴露的動作。
待劉裕咳嗽完畢,林玉珍與楚先生也交流完了。林玉珍挑眉看著劉裕,笑著問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劉裕莫名其妙,剛才一通咳嗽下來,林玉珍就來問他怎麼樣,是問他咳嗽得怎麼樣了?「差點沒有死掉。」
林玉珍眉眼笑了開來,「我是問你,去給我買衣裳的事,怎麼樣?」
劉裕臉微微一紅,睜著林玉珍咬牙道:「我都這樣了,你不先關心關心我?」
「你不是沒事了嗎?」林玉珍瞟了他一眼,淡笑著看他惱怒的瞪她。
劉裕翻了個大白眼,有一種完全打敗的感覺。搖頭站起身,擺手道:「行行行,我馬上就去給你買去不,我現在就去,行了。」話罷,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林玉珍朝蕪琴使了個眼色,蕪琴整個蹦起來,朝劉裕追去,邊追邊喊:「三皇子,您等等奴婢,你都不知道我家少爺要穿多大的衣裳,你怎麼買呀。」
海棠聽見蕪琴的大喊,噗哧捂嘴笑出聲來,搖頭朝林玉珍說道:「幸好蕪琴沒有換王妃小姐,不然,三皇子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倒是不擔心我的名聲。」林玉珍也無奈的笑著。
「王妃有什麼好擔心的,怕只怕回到京城,皇上要三皇子與他親自替她買衣裳的姑娘帶去見上一見,三皇子該去何處去尋這姑娘才是。」海棠好笑的看著林玉珍,腦海裡浮現著三皇子到處找姑娘的場景,不禁笑得更大聲起來。
聽海棠如此說,林玉珍也開始想像這畫面,想著想著,倒跟海棠想到一塊,兩人異口同聲的扶著桌子大笑著。
楚先生靠在椅背上,看這主不像主,婢不像婢的兩人,歎息一聲:「你這奴婢倒真是好福氣,能找個寬待你的主子。」
海棠眼中有著驕傲,看向林玉珍的眼中更多的是感激。
林玉珍轉頭想反駁楚先生兩句,卻見他神色間有著淡淡的憂傷,微微皺了皺眉,她忘了,眼前之人可是楚國有名的太子,那個曾經名揚天下,天才般被人敬仰的楚太子。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過去。她的過去,曾以劉恆為天,事事以他為先,忘了自己。下場她已經嘗過,現在,她只想簡單的過每一天,不特意去計劃著未來該怎麼樣,明天該怎麼樣。報復劉恆,似乎自己也沒有真正的用心去做過什麼。
是不再恨他了,當然不。對於像劉恆這樣的人而言,刻意的去做些什麼,反而行不通。她要的就是張揚自己骨子裡的囂張及叛逆,自自然然的對付他。
很多事,或許現在看不出來什麼效果,但在以後,林玉珍相信,一定會給劉恆一個大驚喜的。
刻骨的痛,並不是想忘就能忘的。曾經欠她的,她自然要拿回來。
拿了她的,她自然會讓該還的人還回來。
吃了她的,她也自然會讓吃下去的人吐出來。
有時候,越是無害的人,隱藏的傷害越是可怕。
這一世,自己的囂張與叛逆,沒有讓劉恆在她身上多費功夫。所以他才及不可待的將目標轉到了她的妹妹林玉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