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堆旁,看著劉恆三兄弟轉動著手中的架子,烤著雞、鴨、魚等等肉食,林玉珍還有種不真實感。再回頭去瞧了一眼幾頂大大的帳篷,直覺是在做夢。
事情還得從下午說起。
林玉珍摔馬被劉晏救起後,劉恆就不允許她再去騎馬了,雖然她一再的表示這摔馬真的只是一個意外,從小到大,她就摔過不超過三次的馬。然,無論她怎麼說,劉恆都堅持的陪她坐在溪水邊,觀看劉裕跟太子賽馬一下午。
到了傍晚時分,幾人本已經收拾收拾準備回宮了,劉恆卻拉著林玉珍讓太子與劉裕先走,他們隨後就跟上去。哪曉得劉裕這人,天生就比別人多了一個心眼,聽劉恆這樣說,就馬上表示,反正回宮亦無事可做,不如跟著劉恆一起晚些回去也無妨。
劉恆一張臉都氣得青黑交加了,劉裕就是裝作沒有瞧見。劉裕不走,知畫自然也就走不成。那麼就只剩下太子劉晏了,劉晏一看這架式,也曉得肯定還有什麼節目,自然也不肯先離開。劉恆越是勸阻,劉晏越是要留下來。
當劉恆已經死心,不得不吹一聲響亮的口哨,讓暗中跟隨的侍衛現身時,真相才表露出來。
侍衛三三兩兩的抬著一大堆的物品,混然忘我的自顧著搭帳篷,排桌子、架火架。林玉珍就瞧著劉裕的眼睛隨著帳篷的成形而越來越亮,亮到最後,大笑幾聲,也跟著一聲哨響,現來兩個侍衛落到他面前。
林玉珍實在是佩服至極,三人身份尊貴,跟有侍衛暗中保護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躲在暗中,怎麼樣憑借一聲哨音就知道是自家主子呢。就她聽來,這哨音也並無特別之處。劉恆的與劉裕的根本就沒有聽出什麼分別來。
就她這愣神的功夫,劉裕已經吩咐完畢。
不出一個時辰,這草原上就出現了四頂豪華奢侈的白色大帳篷,之所以說它豪華,是因為短短的一個時辰內,帳篷裡面可說已經是應有盡有。絲毫不比胡人奈以生存的差上半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錯覺。
對於劉裕這種死皮賴臉的人,劉恆也是毫無辦法,但像劉晏貴為一國太子,卻也跟著湊熱鬧,這就讓劉恆的臉從他笑著說也要留下來後,就一真繃著沒有鬆開過了。
劉晏卻笑容不減的,直當沒有看見。不小心看見過,笑容只會更燦爛上兩分,讓劉恆氣上加氣。
林玉珍托著腮,餘光瞧見知畫笑而不露的貴族小姐模樣,羞澀又恰到好處的拿欽佩的眼光巴巴的將劉裕望著,讓林玉珍很是懷疑,劉裕手中烤的不是一條魚,而是一顆火熱滾燙的真心。
耳中聽著知畫軟軟的聲音對劉裕說道:「沒成想阿裕不止詩畫作得好,連烤魚也烤得這般像模像樣,魚才三分熟,已經能聞到噴香的魚肉味了。」
阿裕?這叫法好,不清楚或是耳朵稍稍有點小毛病的人,一定會認為是哪裡受傷了,呼叫了聲「啊喲。」順著知畫的話,林玉珍將目光抬到劉裕的烤魚上,見著已經焦黑的魚,而她還能心平氣和的說出像模像樣這個詞,林玉珍果斷的佩服她到五體投地。
至於那個魚肉味,林玉珍沒有聞到,但魚腥味,卻從這魚死不瞑目的出現在火架上開始,就一直沒有斷過來。劉裕自告奮勇的吩咐侍衛去買魚時,特別要求要活的,並且還要親自動手殺魚,處理這些個對他來說高難的任務來主明自己,是寧國的全才。
劉裕高興的聽著知畫的誇獎,眉眼含笑的偏頭說道:「還是你最懂得欣賞,等這魚烤完,第一個拿給你嘗嘗,你且先到邊上候著。」
林玉珍心裡大笑著,瞧見知畫望著雖然已經焦黑得完全看不出來它是一條魚的魚身上,還是鱗甲滿身遍佈,死也不願離開魚身的魚鱗,嘴角不能控制的顫抖了幾下。
「三皇子果然懂得疼惜良嬡,也不枉當初我一力贊同將良嬡嫁於延祿宮去。」壓制著快到嘴的笑聲,林玉珍『好心』的適時添了一把火。將知畫快要到嘴的話全堵了回去。
劉裕笑著回道:「多謝二嫂的成人之美。只是這魚」說著看了看知畫,又看了看林玉珍,心裡掙扎著林玉珍這話是不是在提醒他,應該把魚第一個給她?
「阿裕,我能有今天,全都依仗二皇子妃的多多關照。這魚,要不就先送給二皇子妃,就當謝禮,可好?」知畫自得的朝林玉珍一笑,嘴角上挑的弧剛好笑而不動聲色的露著嘲諷。想將她一軍,卻沒有想到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知畫心中暗笑道。
「成,你能這樣想,甚好。」說著,劉裕將手中的魚再一次翻轉,對林玉珍說道:「二嫂別急,待我這魚烤好,一准讓你先嘗。」
林玉珍先是一愣,後搖頭拒絕道:「三皇子誤會我的話了。我的意思是,瞧著如今良嬡過得好,我亦放心不少。至於這魚,我可不能搶了良嬡的心中好。況且,就算我想搶,也無能為力,從小自大,我從不沾魚肉,到是多謝了三皇子的好意。」
「這樣呀。」劉裕沉思了一會兒,又果斷的說道:「既然二嫂不沾魚肉,那等我將魚烤好,重新拿了雞肉過來烤畢送於二嫂。畫兒今中午也未用多少膳,這魚,就留給畫兒。」
知畫如嚥下只蒼蠅般噁心,但又不敢當面指責劉裕的魚根本不能吃,只能抖著嘴喏了聲:「謝三皇子關心。」
劉恆在一旁,倒是一直沒有說話,專心的烤著手中的雞肉,肉油滴落入火的聲音,噗哧噗哧得湛出朵朵的小火花。劉晏雖也是專心的翻動著手中的鴨肉,但眼角餘光會時不時的瞄向林玉珍兩眼,聽見她與知畫之間的斗話,會心一笑,又多看了她兩眼。
當劉裕將好不容易烤好,已經差不多是一團灰燼的烤魚遞與知畫手中時,知畫顫抖著手接過,半天沒有鼓起勇氣去嘗上一小口。劉裕拿鼓勵的眼神將她望著,最終,知畫視死如歸的顫著手指,抹了一搓灰放到嘴裡,還未有一息,已經趴到一邊吐得腸子都悔青了。
偏生劉裕還是沒啥自覺性的人,瞧見知畫這樣,還猶自不相信自己的技術真差成了這樣,用手指也跟著戳了一搓灰放到嘴裡。然後,比知畫還快的速,趴到另一邊去吐去了,這次不止腸子,估計心肝肺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