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整整一個月時間,前田長利都指揮著僱傭而來的農夫在鹽田里忙碌,有30畝大大小小的結晶池,加上翻車現在還是使用人力,前田長利總共僱傭了40人。
但由於冬季氣候的原因,一個月時間他只收穫了30石粗鹽。
按照事先約定,鹽田成功後,前田長利要以三成的利潤交給信長作為稅賦,帶著粗鹽樣本前去向信長稟報。
「拜見主公!」
「哦,宗兵衛。」信長淡淡地說道。
前田長利隨意地坐著,對信長說道:「主公,鹽田的事情我做成功了。」
「哦?成功了,那你獲利多少?」看來信長關心的是前田長利能交給他的賦稅。
前田長利將鹽田的情況老老實實的講給信長聽(實際肯定得誇大),他總共花費2個月的時間,才建好了500畝鹽田,各種花費300貫(實際花費200貫);40人管理,一個月得鹽30石,各種管理成本約為60貫(實際沒這麼多),那麼他我的成本價格基本上是2貫/石。
聽著前田長利的匯報,信長點點頭說道:「那你準備賣多少錢。」
「回主公,鹽是必需品,現在尾張的食鹽價格約為5貫/石,在尾張,臣下打算以4貫/石的價格出售,這樣對尾張的領民也是一件好事。」前田長利表面誠懇的說道。
「嗯,這樣不錯。」信長說道,「不過你的賦稅可不能少了,就按你當時說的三成利潤作為賦稅,以後就每月按時上繳吧。」
『我靠!真黑。』前田長利腹誹道。
當時,為了信長能同意他開墾鹽田,前田長利說了成功後給予三成利潤充作稅賦,但實際上對於食鹽這種必需品,各地大名都是低賦稅的,一般就是一成。
現在信長拿著他的話,徵收他三成的賦稅,前田長利也無話可說,當然只能在心裡詛咒他的無恥。
鹽田的順利開展,終於有了出產,松井友閒也算是有了正式的生意可做。對於信長的無恥,前田長利也是有對策的。
前田長利上報的時候是冬天,是鹽產量最低的時候,每月只有30石的產量,而且由於前田長利略報高了管理成本,這樣他的三成成稅賦只有18貫/月。
這個月前田長利實際上的利潤大概有80貫,也就是2.7貫/石的利潤。扣除稅款,前田長利還是能獲得60貫的盈利。
隨著氣溫的升高,鹽田的產量肯定會增加,到了夏天至少是現在的3倍以上,而前田長利上繳的賦稅是不變得,管理成本也變化不大,那麼他至少能獲得230貫的利潤。
這樣一來,保守估計前田查過了一年就能獲得2000貫以上的收入(實際上應該更多),現在糧食的平均價格為550貫/千石,按尾張現在的賦稅水平,相當於5000多石的知行地收入,如果再算上管理成本,大概8000石知行一年才能收入這麼多錢,這是一份很豐厚的收入了。
若是前田長利將食鹽運到美濃去販賣,食鹽將賣到8貫/石,由於他已經交過賦稅,而且不從町裡出發,尾張就不用繳稅,而川並眾也只需要付基本的運費,在井口之町再通過賄賂治安隊逃稅,那麼前田長利的收入至少能增加一半。
前田長利沉浸在自己發大財的喜悅中,這時拜鄉家嘉來報,前田利家出事了。
這會兒,村井長賴前來求見,他是前田利家第一個家臣,也是現在唯一的家臣,現在來求見前田長利,肯定是為了前田利家的事情。
「拜見長利大人」村井長賴急匆匆的向前田長利拜道,「請大人救救主公(前田利家)吧!」
經村井長賴的講述,前田長利才瞭解到事情的緣由。
前田利家被稱為浪子,性格耿直粗魯,脾氣卻有點暴躁。
信長的另一個小姓十阿彌,仗著信長的寵信和自己伶牙俐齒,經常取笑犬千代。
這次居然還偷了他的飾物簪子,這正是是犬千代妻子阿松父親的遺物,也是犬千代與阿松的定情信物,當時前田利家獲得這個簪子還特別高興的和我大醉了一場,可見他對這個簪子和阿松的喜愛。
前田利家得知後,向信長稟報,結果被犬千代人贓並獲。信長偏袒十阿彌,不顧利家反對,沒有給任何處罰。
這十阿彌更加驕狂起來,偷犬千代的簪子不說,居然還侮辱犬千代妻子阿松。
這下可不得了,犬千代便趁著一次信長在城牆上的機會,在城牆下當眾(也當著信長的面)斬殺了十阿彌。
織田信長大怒,當時便拔刀要殺了十阿迷,但卻別眾人勸住。現在被拘押了起來,傳聞會被勒令切腹。
村井長賴十分著急,就前來向前田長利這個利家親族,同時也是信長的寵臣求助。
歷史上前田利家好像就是有這種經歷,沒有被殺,也沒有勒令切腹,只是被追放,等了兩三年立下功勞才被同意回到織田家,而且性格變得更加沉穩,受到信長的重用。
雖然前田長利大概知道歷史的情況,但是現在他來到這個世上,13歲已經成為織田家的侍大將,歷史的前田慶次可不是這種情況,既然他能改變,誰知道其他歷史是否也會改變呢?
前田利家是他的叔叔,若是不救,道義上說不過去;而且會給人冷血和膽小怕事的形象,織田家眾臣甚至是信長本人都會看不起他;一個這樣的人,基本上沒有武士願意投效。所以說與公與私前田查過了都必須救前田利家。
現在信長正在氣頭上,以他的身份現在前去求情說不定會適得其反。前田長利只好親自前往拜見幾位織田家的重臣,希望他們幫前田利家求情。
而丹羽長秀、池田恆興、森可成這幾位與前田長利和前田利家的關係都不錯,而且是織田家的重臣,更是深得信長信賴。
在眾多家臣的勸說下,信長雖然還沒有釋放前田利家,但是口氣已經鬆動,應該是需要一個台階,前田長利知道這是他出面的時候了。
「拜見主公。」這次前田長利的覲見顯得十分正式,禮儀標準。
「宗兵衛。」信長淡淡地看著前田長利,說道,「你也是來為犬千代那個傢伙求情的麼?」
「正是!」前田長利十分肯定地說,抬眼看信長有些發怒的跡象,接著說道:「回稟主公,前田利家身為織田家的家臣,居然當眾殺死主公的近侍,觸犯主公的法度,實在是應該嚴懲;但是臣下身為前田利家的侄子,與公與私都應該為他求情。」
「與公,前田利家武藝高強,被稱為槍之又左,主公心懷天下,對這樣的人才應該籠絡;而十阿彌依著主公的寵信,多有驕橫之舉,實在是有辱主公的名聲,這次他偷取利家利家的簪子不說,更是侮辱其妻阿松,前田利家為愛妻怒而殺之,雖然行為魯莽,但也說明利家重情重義。」
「昔日管仲刺小白,而齊桓公用之為相,造就齊國霸業。主公有文王之志,難道還容不下一個重情重義的前田利家?」
信長聽到前田長利將他比作齊桓公周文王,雖然沒有說話,臉色卻是緩和多了。
前田長利藉著說道,「與私,臣下身為前田利家的侄子,叔叔有難,子侄豈能不救,顧懇請主公寬懷大量,以顯文王之胸懷。」前田長利再次拜禮。
前田利家追隨信長多年,雖然為人莽撞,但作戰勇猛,立下不少戰功,現在信長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哪裡捨得殺他,只是他犯了法度,若是不加以追究,信長面子何在?日後如何統領群臣?
眾多群臣的求情都被否了,也算是起到了敲打群臣的作用。
現在前田長利的進諫可以說給了他一個台階,就順勢說道:「我自然是有文王的胸懷,既然眾人都為犬千代求情,那我就饒了他,立刻放逐,不許再來清州城。」
聽到信長的宣判,前田長利鬆了一口氣,雖然跟歷史上一樣被追放,至少命是保住了。
「哎!這種文縐縐的說話方式真不適合我,為了想這些台詞,昨晚上也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還好把前田利家的命保住了,也算沒白費功夫。」前田長利在心裡感歎到。
前田長利帶著前田利家回到他的武士宅邸,阿松對他十分感激。
對此前田長利顯得十分客氣,同時也宣佈了信長追放前田利家的決斷。
對於這種情況,利家已經早有準備,但還是感到十分難過,尤其是對阿松十分愧疚。
對於信長的命令,現在尾張沒有人敢違背,前田長利不敢收留利家,荒子城的前田老頭一向也不喜歡利家,跟別說收留他了。
前田長利只好介紹利家前往蜂須賀小六的川並眾處,讓他隨時注意織田家的狀況,若是能把握機會,立下大功,應該還可以重回織田家(歷史上正是如此)。
至於阿松,她不想去荒子城,就只好去前田長利的領地,由松井友閒的女兒美奈子照顧,應該還是可以的。
終於處理完前田利家的事情,雖然被追放了,但希望他能像歷史上一樣,通過這次挫折,能夠改掉莽撞的毛病,更加沉穩,成長成一個獨擋一面的人物。
臘月的尾張也開始飄起了雪花,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鹽田已經停下來了,只有開春後再開始工作。所有人都在準備迎接新年,陽光灑在雪地上,真的是銀裝素裹一般的美麗。
看著遠處一些孩子的嬉戲,歡聲笑語傳遞開來,讓前田長利難得的享受這份平靜,忘卻生在亂世的憂傷和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