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亂軍
清晨的朝陽從遠東昇起，透過窗戶射出橘紅色的光芒。
空盤坐在木榻之上，**的上半身蒸騰著熱氣。雖然他的身形消瘦，但全身的肌肉，卻給人金剛鐵骨般的紮實感。許久，他才睜開雙眼，長長的伸一個懶腰，結束冥想。
離那天夜晚已經有三天的時間了，空的身體雖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但三天的時間裡，他身上的傷勢並沒有完全癒合。不過，也好轉了許多，至少現在，他自由行走已經沒有問題了。
穿好衣服起床之後，空正準備出去，門外卻走進來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婦人。
「佩拉婆婆早上好！」空微笑的說道。
那老婦人聞言，臉上亦是流露出溫和的笑容。「空，你醒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快來吃！」
對於老人的盛情，空並不拒絕。他笑著隨老婦人一起走出小屋，來到了一個不大的院落。
佩拉婆婆是這個小村莊上獨居的老人，是她在那天夜晚好心的收留了重傷的空與阿狸。
來到正屋的時候，空看到阿狸已經早早的在那裡等待了。她身上繫著一件粗布圍裙，手上正忙碌著什麼，神態平靜，卸下了一貫的冷漠與孤傲，有幾分農家女孩的親切感。
吃過簡易的早餐後，空照慣例開始在村莊中散步，漸漸好轉的身體，只有多多的運動，才能更快的恢復。
一路上，許多淳樸的農人向他點頭打招呼。雖然空與他們並不熟，但是農人淳樸的心性讓他覺得倍感親切。
散步了一個時辰之後，空回到佩拉婆婆的家。阿狸依舊穿著那件粗布圍裙，此時，她和佩拉婆婆正圍在一張大桌子上，手中揉著香麥麵粉，表情認真。只不過，儘管她看上去竭盡全力，但還是難掩因生疏而顯得笨拙的動作。
耗盡了最後一分心力，但手中的作品卻不盡人意，阿狸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呆立在遠處的空，喝道：「還不快來幫忙！」
後者聳聳肩，一臉的無可奈何。誰叫他是最能吃的呢？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轟鳴聲。
佩拉婆婆聽到聲音，臉色大變道：「不好，有軍隊來了！」
空聞言，心中卻是疑惑不解。這裡雖然地處諾爾薩斯邊境，但好歹是內地，除了諾克薩斯本國的軍隊，應該不存在其他國家的軍隊，然而，如果是諾克薩斯本國的軍隊，為什麼婆婆神情會那麼緊張。
和婆婆一般，村裡的其他人在聽到越來越近的轟隆聲之後，也紛紛驚訝的從各自的家中跑了出來。
不久，轟鳴聲越來越響，遠處的山坡上，出現了數十騎黑色鎧甲的騎士，看他們的裝束，正是諾克薩斯本國的軍士。
待得這群騎士靠近後，空掃了一眼，發現他們人數有四十七名。其中最靠前的一名身材魁梧的騎士從馬上跳下來，沖圍觀的村民高喊道：「誰是村長？」
他的話音落下不久，人群中，一個白髮老人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各位軍爺，我就是這個村的村長。」老者面帶微笑，神情恭敬。
騎士聞言，瞄了一眼老者，哈哈大笑道：「你就是村長，那就快吩咐下去，叫村裡的人殺雞宰牛，軍爺們還沒吃午飯呢？」這騎士說話粗野，但話語中飽含霸道，叫人無法拒絕。
「這···」老者面露難色，要知道，他們這個小鄉村，村民收入微薄，原本自己生禽家畜都捨不得吃，怎麼願意無緣無故的殺給這些突然出現的士兵吃。
「怎麼，不願意？」騎士見老者猶豫不決，神情頓時一變。
「不敢，不敢。」老者見騎士變了臉色，忙驚慌道，隨即轉身朝其他不敢做聲的村民道：「大家聽到沒，軍爺們遠道而來，大家好好款待他們一頓。」
村民們聞言，一臉的無奈，轉身各自朝家裡走去。
空與阿狸看到這一場景，眉頭不由一皺，這些諾克薩斯的軍人，魚肉百姓，卻絲毫沒有慚愧之情！
正在這時，只聽幾名坐在村民們搬出的大桌上的軍士高談闊論起來。
「奶奶的，要是再慢一步，兄弟們恐怕都要折在那個怪物手裡了？」
「對呀，那個怪物太恐怖了。我鐵甲軍團的千兄弟，硬是被他殺得只剩下我們幾個了！」
「你這算什麼，已經有符文三階實力的格洛侯爵，在萬軍之中被那怪物生生撕裂，那場景，簡直···」
「怎麼會，格洛侯爵可是我莽原城數一數二的高手！」
聽到莽原城三個字，空的心中一動，這群士兵的身份，他也能大致猜測出來，十有**便是從那莽原城逃出的逃兵。
「霍老哥，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反正莽原城是回不去了，三萬守軍，被一個怪物殺得全線崩潰，誰知道那怪物還在不在城裡，我們這樣貿然回去，保不準就要把命丟在那裡。」
「霍老哥說得對，莽原城是回不去了，只是，我們現在又該去哪裡呢？按照軍紀，臨陣脫逃者，殺無赦，而且我們在坐的大多數人還有好幾年兵役。」
「媽的，莽原城回不去，老家也回不去，那我們該去哪？」
這時，村民們將菜做好了，一一端了上來便快速的離開了。
等到送菜的村民都離開了，那群軍士才又開口道：「大不了我們就找個山溝溝藏起來！」
「這怎麼能行，那豈不是去當盜賊？」有人反對。
「我說老，你也別捨不得老家的那個婆娘，保不準，從軍年，她又找了其他的相好。」
先前反對的人聞言，面色一陣難看，但看他表情，卻是相信了幾分。
「當盜賊有什麼不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比現在呆在莽原城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可要快活多了。」
「對。」
「對。」
顯然，這群逃兵意動了。
這時，有人又說道：「既然大家計議已定，那我們就要早作準備。」這說話的人是一名長著角鬍鬚的漢子，相對於其他人的魁梧壯碩，他顯得要稍微精瘦一些。
「怎麼準備？」其他人好奇的問。
角鬍子的漢子轉頭瞄了瞄四周，見四下沒有其他村民，才說道：「這個村子雖然看上去不富裕，但我們兄弟們之後免不了旅途勞頓，既然決定要當盜賊，那何不直接劫了這個村子，弄些盤纏。」
其他軍士聞言，皆是點頭贊同。
這時，那個被稱為霍老哥的軍士開口道：「待會吃完我就讓村長把村民聚起來，讓他們交錢，收完我們就把這村子屠掉，第一筆買賣，待會叫兄弟們做乾淨點。」或許是常年居於軍中，霍老哥在交代完這些的時候，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一直在遠處用無限感知偷聽的空神情冰冷，早在四年前，他便見識過諾克薩斯軍人的殘暴，對他們可以說是沒有絲毫好感，只是她卻沒有想到，諾克薩斯的軍人不僅僅對敵人那樣殘忍，對本國人民，居然也同樣不仁。如今聽到這群逃兵的陰謀，空的心中，頓時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