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誓約天氣好得出奇，街道兩旁的樹影在微風中搖曳晃動，陽光透過縫隙投下斑駁的影子。雖然是清晨，卻已經感受不到前些天的冰涼了。因為房間的四壁是純白色的，所以看上去給人空曠安靜的感覺。空看著躺在病床上被雪白被單蓋住的冰麗，心中湧起一陣感激之情。如果不是她的出手相救，恐怕自己已經命喪黃泉了。泰達米爾站在空的身旁，看到冰麗久睡不醒的倦容，心中微微一歎，不由得想起這幾天的經歷。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艾瑞莉婭腳步輕盈的進入房間，走到空身旁輕輕的耳語了幾句，空微微點了點頭，一臉疑惑的出去了。然後，艾瑞莉婭微笑的對泰達米爾說道：「傳陛下的命令，你們入選戰爭學院的榮譽勳章將會由陛下為你們親自補齊。」泰達米爾聞言，微笑的道了聲謝謝。王宮的一座偏殿之中，卡爾瑪靜靜的看著狼吞虎嚥毫無形象的空，臉上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說真的，相對於叫你陛下，我更習慣叫你卡爾瑪姐姐呢！」空頭也不抬的說道，不可否認，王宮的菜餚確實無比美味。他這樣的吃相如果在其他的地方肯定會被人嘲笑，但在卡爾瑪面前，他卻沒有這樣的顧忌。否則，他在進入宮殿開口叫卡爾瑪姐姐時，卡爾瑪身旁的護衛大喝「放肆」，她也不會揮手讓那護衛退下。「你喜歡怎樣稱呼那便怎樣稱呼！」卡爾瑪笑道。「這次來不知道卡爾瑪姐姐找我有什麼事，該不會就是為了請我吃飯？」出乎卡爾瑪意料的是，空吃飽喝足之後，很優雅的用餐巾將嘴角的油汁擦乾淨了，這行為本身並無多少不同，但他擦拭時的動作，卻是正統貴族的禮節。她不知道，那是米婭之前無數次重複才教會空的。「這一次能夠平叛成功，你立下了頭功。」卡爾瑪微笑道。如若不是那天他將巨魔出現於普雷希典的消息報告給澤洛斯，恐怕這場叛亂將為王朝帶來致命的打擊。自從諾克薩斯的侵襲之後，艾歐尼亞雖然局面上開始出現轉機，但國內的動盪卻從未休止，無數潛伏於暗處的力量都在蠢蠢欲動。畢竟，管理一個國家不同於管理一間小小的醫館。這一次雖然未能將辛德拉留住，但是拔除了澤雷這個－王朝隱性的巨大威脅卻是讓風雨飄搖的新政權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夜晚降臨，醫院的走道上安靜得詭異。泰達米爾靜靜的立在窗前，櫥窗倒映著他深邃的瞳眸，空已經離開一整天了。「你一直在這裡嗎？」不知何時，冰麗已經醒轉。「嗯。」泰達米爾沒有回頭，依舊靜靜的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謝謝。」冰麗說出這句話之後，房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許久許久，冰麗才再次開口。「能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嗎？」她的聲音冷淡，已經恢復了往常的姿態。「在此之前，我能呼喚你為艾希公主嗎？」泰達米爾轉過頭來，飽含深意的問道。冰麗聞言一愣，許久，才微微的點頭問道：「什麼時候知道的？」「我說一開始，殿下相信嗎？」「相信。」對話結束，房間再次沉默下來。「那麼，你的目的呢？應該說，我該怎樣表達對你的謝意呢？」不可否認，面前這個男人在很多時候都對自己有過幫助。比如他曾提醒自己慎用禁忌奧術，比如現在他徹夜守護在病房中，只因為那可能存在的危險。「以前聽聞公主殿下聰明絕頂，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泰達米爾輕聲笑道，長吸一口氣，臉色漸漸又轉向嚴肅，緩緩道：「不瞞公主，我乃是蠻族第三十二代族長的後裔。」「蠻族？」艾希微微吃驚，她自小博聞強識，熟知大陸上的許多見聞，蠻族雖然人口眾多，在弗雷爾卓德算得上一大種族，但早在二十年前的符文之戰後便四分五裂，至今他們還處在混亂的格局中。「我想要與公主談論一項合作。」泰達米爾靜靜道。「合作，憑什麼？」艾希輕輕的靠坐在床頭，月光撒在她被棕色長髮遮擋的臉上，有一種冷艷的氣息。「憑我在三年之內能成為精華戰力的強者！」此時的泰達米爾，週身的氣場陡然一變，已經全然不似平常，他的氣息狂野如龍馬，眉宇間帶著少有的桀驁之色。艾希聞言，微微驚訝，三年之內突破精華戰力，這樣的自信並不是什麼人都有的。要知道，整個瓦洛蘭大陸上，即使很多人已經到了符印五階，有可能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精華戰力，這方面最好的例子莫過於之前對戰過的澤雷。有時候，臨門一腳卻是最大的關坎。「說說看你的合作。」艾希的聲音平靜，她確實能感受到泰達米爾身上散發的那不同於常人的天賦與光彩。「公主殿下助我統一蠻族，之後我助公主殿下征服整個弗雷爾卓德。」泰達米爾的聲音不大，但聽在艾希耳中，卻格外的刺耳。「這樣的話，無論怎麼聽，都覺得空洞無物，而且，征服整個弗雷爾卓德，聽起來也是極為虛無縹緲的呢。」艾希輕聲嗤笑道。「明人何必說暗話呢，公主殿下之所以來到神聖學院，不就是為了爭取那一個進入戰爭學院的名額嗎。如果公主不相信我能在三年之內成為精華級的強者，那麼，我可以保證，到那時，遊牧族的屠龍勇士安迪亞，將成為公主最強大的戰力。」艾希神情一變，屠龍者安迪亞，大陸有數的強者，如果哪一方勢力有這樣的助力，無異於憑空多了數十萬大軍。艾希眼中閃爍出一絲讚賞的光彩，如果她沒猜錯，這才是泰達米爾的籌碼，「繼續說下去。」「縱觀整個大陸的局勢，真正能被稱為強權的國，恐怕只有西邊的德瑪西亞和東邊的諾克薩斯了。幾百年來，大陸格局的變化，皆掌握於這兩國之手，其他勢力，雖想崛起，終究被兩國壓制。雖然表面上大陸權威英雄聯盟已經日落西山，但就目前而言，大陸真正的決策權還在它手中，所以，在英雄聯盟徹底瓦解之前，合理的利用這一機構為己方勢力爭取最大利益才是智者的抉擇。」「而且，進入了英雄聯盟，才能在第一時間預測大陸變化莫測的格局。這樣，才能在第六次符文之戰中佔據先機。」「第六次符文之戰？」艾希神情一變，忍不住問道。「列強的野心猶如奔馳的的野馬，聯盟卻如繩韁一般將他們束縛，然而，這樣的行為本就是不明智的，所以這也正是英雄聯盟必定會沒落的緣由。一旦聯盟對他們失去了約束，大陸必定會陷入有史以來最大的混亂中，那時候，便是第六次符文之戰的開始。事實上，這次諾克薩斯對艾歐尼亞的出兵，便是在試探聯盟的底限，同時也象徵著聯盟的權威正在下降。」「留給公主殿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卡爾瑪女帝正是看清了這樣的未來才會迫不及待的重塑政權，而公主你，又該怎樣應付呢？」泰達米爾說完，表情平靜的凝視著陷入思考的艾希。「我們學習射術，苦修魔法，為的，就是將武器掌握在自己手中，只待有朝一日能憑此守衛家園。如果未來像你說的那樣，那麼，我以射手一族公主艾希的名義提問，泰達米爾，那時，你的刀會與我的箭同在，共同抵禦來犯之敵嗎？」這是弗雷爾卓德最為莊嚴的誓約，只對親近的盟友。「若能如此，雖死，甘之如飴。」泰達米爾的眼中閃過一絲狂熱。艾希說這番話，就表明，他們的合作已經達成。微微抬頭看向天際，黑暗的夜空中，渺小的星星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泰達米爾想，總有一天，他能重現先祖的輝煌。「只是，如果有一天你背棄誓約，我必定會將輕語之弓對準你的胸膛。」艾希最後的一句話讓泰達米爾苦笑不已。君王貴在善用制衡術，而恩威並施的，卻是制衡的精髓。「放心，我泰達米爾堂堂男子漢，不會出爾反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