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醒了?
瞬時,一群調笑的人收緊面容,看向悠悠醒來的幾人。
柯鎮惡內力最深,先是第一個醒了過來,而後朱聰等人也睜開眼來。
而相比於大哥的鎮靜,朱聰在一片驕陽的刺目中,卻是有些恍惚。
「我這是死了嗎?」傳言人死之後,會入地獄,難不成地獄竟是如此風和日麗?朱聰有些不真實想道。
「死?」
一人聽完哈哈大笑,片刻道:「遇到老夫,你想死也難!」
「誰?」柯鎮噁心下一驚,完全不知身邊有人,朱聰此刻也掙扎起來,見來人甚多,也被嚇了一跳。待發現來人井然有序,個個似是穿著不凡,尤其是那胸前惹人注目的一輪耀日和一汪明月,更加不知所措。
「大哥,是你嗎?」這時,其他幾人也先後反應過來。
「我們沒死?」韓寶駒心裡一喜,下刻臉色一變,看向身邊的一人道:「七妹,七妹,你怎麼了?你快醒醒!」
聽聞此聲慘呼,四人頓時反應過來,見得韓寶駒懷中女子面目一片慘白,嘴中汩汩留不盡的血液,頓時由喜轉悲,抱著對方的身體大哭。
「唉,可惜!」老者歎了口氣,他在解救幾人的時候就發現女子受傷慘重,這生離死別的場面,難免令人惋惜。
「我說日老頭,你身為明教左使,又負聖醫之名,難不成連你也救活不了那小姑娘?」旁邊一臉色紅潤的老頭見幾人滿臉悲慼,哭的跟孩子似的,心下不忍道。
聽聞老頭之言,韓寶駒連忙止住哭聲,抱著韓小瑩的身子骨哀求道:「前輩。求求你救救我妹妹!」說完,重重的向前一磕。
日躍澗匆忙一閃,撇開韓寶駒的方向,向著多舌的老頭瞪眼道:「就你月不凡喜好做好人。我老頭什麼時候有過見死不救。這要能救,我還用拖到現在。」
「前輩。你的意思是」韓寶駒臉色臉色一白,雙眼發緊。
日躍澗歎了口氣,也不隱瞞道:「玄冥神掌狠辣無比,非身負極陽內力之人。絕難抗衡。你們五人之所以能夠活了下來,完全是此女承受了此掌的緣故,但是代價是此女五臟六腑皆被震碎」
震碎?幾人臉色一呆,完全想不到韓小瑩竟受傷如此嚴重。
日躍澗又道:「倘若是一般的震碎倒也罷了,老頭說不得也能盡盡天命,可這玄冥神掌?」說完,重重一歎。
眾人眼顯不忍。作為生死多年的對頭,誰會不知玄冥神掌的威力,連他們都一向忌憚,更何況是一般的江湖中人。這一路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
「算了,老頭再費些功夫。」日躍澗間也許是心生憐憫,見幾人一片死灰,當下道:「此女娃雖然救不了,但是讓她留些遺言的時間還是行的。」
說完,在幾人且喜且悲的目光中用力在女子身前連拍三下,傾而見老者臉色發白,顯然這番施為並不像表面那樣容易。
果然,不待片刻,韓寶駒就覺懷中女子一動,汩汩的血液似是從嘴中流不盡一般。
咳咳
「七妹!」五人一同驚喜,見韓小瑩睜開眼來,頓時大喜過望,傾而悲痛不忍,其中尤為韓寶駒最是激動。
「哥,不哭!」韓小瑩看向韓寶駒輕輕一笑,雙眼儘是一片喜意。
「七妹,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難受?」韓寶駒心如絞痛,見女子皺眉,頓時關心不已。
韓小瑩咧嘴一笑,她自知活不過多久,但見眾人個個圍在身邊,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歡喜,她有些激動道:「七妹不痛,一點點也不痛,七妹歡喜,歡喜著」
咳咳咳!突然一連串的咳嗽打斷了她的話語。
「七妹,不要說話,不要說話。」韓寶駒見自己妹妹每說一句,嘴裡都吐出大量的鮮血,頓時摀住對方的嘴部說道。
「瑩兒有有句話想想問。」韓小瑩臉色發白,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對方,甚是關心道:「哥,你告訴瑩兒,瑩兒現在漂漂亮嗎?」
韓寶駒淚珠滾滾下落,雖然不知何意,但是依然急道:「瑩兒漂亮,瑩兒是最漂亮的!」
「是是嗎?」
韓小瑩晶瑩的眼中劃過一道亮光,約有安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正自閉眼的韓小瑩也不知哪來的大力,一把摀住韓寶駒對方的手掌,在抓的他疼痛不已時,只聽她急問道:「哥你你告訴瑩瑩兒,五哥他他會會不會怪瑩兒,怪瑩兒太慢」
說完,聲音弱不可聞,那股撐起來的身體也如似鬆散一般,漸漸的在韓寶駒懷中落了下來。
七妹!
幾人頓時撕心裂肺,從沒有像現在這般難過,七人當中,尤屬韓小瑩年紀最小,又加上是個女子,向來是六人的心頭肉。而這一逝世,沒有比這更令人打擊的,更何況是因為救他們而去,自是讓幾人悲痛難忍。其中,尤為韓寶駒最為痛苦,作為哥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生妹妹逝去,沒有什麼比這還要痛苦。
「這該死的玄冥神掌,勞資終要一天親手斃了他們!」獅嘯天怒目而視,滿眼都是憤怒之色。
韓寶駒聞言眼色一狠,抱著女子的軀體向前道:「前輩,我想知道那兩人是誰?」
「是誰?」
日躍澗聞言一楞,看向神色鄭重的幾人道:「就算是你們知道,你們以為就能報的了仇?先不說他們如何,就是在他們教內,也有無數人能輕易取你們性命,你們拿什麼去報仇?」
「我」韓寶駒心內大嚎,如果是以往聽到這話,自是覺得對方吹噓,但是自六人連對方的手下都對付不了,自然知道老者所言不差,尤其是這隔空一道掌力,就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如何能報的了仇?
「前輩,不知你們與他們是」五人中,朱聰突然開口問道。
「不錯,倒也聰明!」日躍澗聞言點了點頭,也不隱瞞道:「我教與他們乃是宿敵,算算也鬥了百餘年的時間了。」
幾人聞言一喜,朱聰更是恭敬道:「前輩,恕我等膽大,不知我等能否進入鄙教」
「什麼?入教?!」日躍澗聞言一樂,看向幾人道,「想也別想,再說我糟老頭一個還沒那麼大本事!」
六人也不氣餒,抬頭看向眾人,見眾人皆都一一避開目光,心下皺眉,見幾人中間一頂大轎,向前幾步磕道:「這位恩公,請看在我等誠心誠意的份上」
話未說完,轎內的凌霄卻是平靜道:「相逢即是有緣,這恩公一字就不必放下心上,至於各位的入教一事,我看各位還是不要放在心上。」
幾人心有不死,凌霄又道:「我教與他們恩怨極深,就算沒有爾等加入,也是不可共存,幾人看來無事,還是散去為妙!」對於幾人的命運,凌霄雖然頗為同情,但是此刻正值兩教的關鍵時刻,自是不會讓幾個陌生人進入明教。萬一幾人是天山宮施下的苦肉計,那豈不是引狼入室,更何況說實話,這幾人的實力於明教而言多也不多,少爺不少,犯不著為點蠅頭小利,而至明教於危難之中。說來他之所以要救他們,也僅僅是動了一番惻隱之心罷了。
只是這一時惻隱之心,未必會讓人生出感恩。柯震惡連番受挫,依然本性不改,原本以為憑借五人多年的江湖威名,入一個聽都沒聽過的教派還不是輕而易舉,但是此刻見自己等人苦苦哀求,對方依然不鬆開,頓時生出氣惱之心。
「罷了,罷了,既然恩公瞧不上我等,我等也不自取其辱,各位救了我們性命,但又所求,必不推辭!」柯震惡脾氣最是剛烈,見幾人無動於衷,在心灰意冷之下,頓時對幾人生出厭惡之意,站起來說的話不免有些生硬。
凌霄等人也不是傻子,自是一眼就看了出來,日躍澗也是人老氣未老,多多少少被對方翻臉不認人的本事激起脾氣,只聽他臉色冷道:「既是如此,老頭子要不今天求些什麼,說不得還被某人以為我別有用心。」
「既然你等遇上他們,不知能否告訴老頭他們去往何處?」日躍澗看向幾人問道,語氣也不再像以前緩和,任誰碰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都有些惱怒,更何況在教內說一不二的人物。
柯震惡聞言冷冷一笑,也不失硬骨答道:「雖是不知,但是聽他們一直打探東海,想必是去了那處,只是後來因為聽到一聲雕鳴,方才急匆匆離去。」
雕鳴?
邊上的獅嘯天臉色一變,沒有人比他們更是清楚此刻的行程,當下急問道:「可是一道身約數丈、黑漆漆的大雕,在它的身邊有著一位獨臂的男子?」
獅嘯天一連幾番解釋,奈何柯震惡一臉的不冷不熱,氣得他五火上心、恨不得一掌劈死對方!
柯震惡滿臉的厭惡之色,見幾人果真有所祈求,心中越發看不起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