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竹仰天長嘯,聲音悲憤至極,黝黑的長發狂舞,在他的心中,幾人的死與他親自動手無異,而更讓他氣恨的是,這些人個個都是幫助他的,是義士。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我是狂魔,是個殺人狂魔,這才是少林寺不要我的真正原因,這才是我雙親不要的根始原因,這才是我師傅不喜我的最終原因。」
虛竹越想越遠,黑色的眼珠子崩裂出根根血絲,真氣在體內順逆雙行,筋脈開始移星換位,陰陽倒轉,在他的身上,一股暴虐的氣勢炸起。
「夠了!」
這時,一個女子突然喝道,聲音震耳欲聾,只見余婆一邊抓著王語嫣與獨孤碧,一邊向著虛竹走去。
正見虛竹雙眼懵懂的看向自己,形似淒楚,直是看的余婆心疼不已,只聽她道:「殺他們的不是別人,是慕容復,你如果覺得對不起他們,就為他們殺了慕容復報仇!」
余婆知道,虛竹自小稟性憨實,如果不讓他的仇恨轉移,只怕陷入魔障當中不可自拔,是以一番強推丁一,瞬時讓虛竹的思維脫離出來。
「不錯!」這刻段譽也自上前說道,他可是親眼見得丁一連殺數人,是以對丁一氣恨不少。
虛竹雙拳捏的嘎吱作響,身上怒氣勃發,不管是不是他的原因,真正的手刃者,正是慕容復,想到這裡,他就渾身鬥志,他為那些冤死的義士求個公道。
「呸!倒是一番好毒辣的嘴!」
這時,一道清爽的聲音從丁一身後說道,正是解開穴道的風波惡,只聽他輕鬆道:「主公,按我的意思,你還是殺的太少了,至於這些人,用不著去理。可惜你剛才沒看見,我與大哥二哥,前面殺得可真是有些手軟!」
風波惡現今一身輕鬆,剛才他看見丁一殺那些高手跟殺雞屠狗一般,可是看得手癢不已,心就是跟什麼撓似的,這刻脫離出來。頓時嫌風浪不夠大,吊兒郎當!
公冶乾甩了甩身上的儒服,見風波惡嘻皮笑臉的,頓時瞪了眼對方。
「喂,二哥,你這什麼意思?」風波惡見公冶乾瞪完之後。話也不說,頓時有些不滿道:「二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說我們四人中,剛才殺的最歡的就是你了,那些千嬌百媚的也沒見你手軟,要不是那個老道士突然偷襲你。就是我與大哥加起來都沒你殺的多,怎麼,剛才一路開瓢開到現在,真的軟了?」
「無趣!」公冶乾嘴角一瞥,扔下話就自不理。
風波惡是個打架發燒友,只要有紛爭,飯都可以不吃,對他來說。沒事挑撥點事,這都不是事,不管是自家人還是外家人,與他而言,打架不分里外,只要抓住機會,就自三句兩句往暴力方面扯。是以與包不同兩人,簡直是個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個嘴裡三兩句就能憋的人手腳發癢,一個三兩招就能恨的人爆肚。
可惜。兩人中有人錯生了娘胎,不然非的是人生伴侶!
這是本事,也是天賦!也幸好公冶乾幾人早就瞭解他的稟性,說完之後,就自兩耳不聞,風波惡不管這些,依然唧唧呱呱的在三人身邊呱噪。
丁一三人沒事,自家人懂自家人,可場內的眾人氣的跳腳,這並不是說風波惡說的話難聽,而是看到風波惡說話的面色,就有些氣火,似是他說話的語氣、揮動的表情、站地的姿勢,無一不在挑戰眾人的神經。
囂張,太囂張了!
虛竹清醒過來後,雙目中一片恨色,這時,只見余婆突然走上前來,冷笑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輪到我們了!」
「毒娘們,你,你什麼意思?」風波惡正自一番搶嘴,下刻臉色大變,氣勢頓時急落。
哼!
余婆冷笑一聲,道:「怎麼,怕了?」說完,她左手一撤,瞬時捏住王語嫣的脖子哈哈一笑,眼色冰冷無比。
丁一眼色陰沉下來,如何不知余婆的意思,這時,段譽也自感覺不對,慌忙向著余婆說道:「余婆,你,你這是做什麼?」
余婆搖了搖頭,道:「段公子,這女子無情無義,根本就不適合於你,她配不上!」
「可是」段譽還未說完,只聽一清冷的聲音道:「段公子,我是慕容家的人,生死不由你管,還有,我與你是敵人,再多也只是同情!」
說話的正是王語嫣,只聽她說完之後,又自看向場內的丁一道:「夫君,動手吧,不用顧忌嫣兒,嫣兒早知足了!」
余婆臉色一變,又自拿捏住身側的獨孤碧,威脅道:「慕容復,你要想清楚了,是要自己命,還是要她們命!」
「毒婆娘!」風波惡有些氣急,但是顧忌兩人在對方手中,只得氣恨跺腿。
「余婆婆,你這是?」虛竹這時候也有些吃驚,不知為何鬧的這出。
余婆搖了搖頭,道:「宮主,大敵當前,容不得正義而行,對於敵人,就不應該講什麼仁義,你現在有傷在身,老身只有出此下策了。」
話雖如此,但是對虛竹來說,用兩個女子威脅一人,依然不可接受,余婆又道:「宮主,老身知你心善,這是好事,可對慕容復這樣的惡人來說,這是大害,如果不早點讓慕容復伏誅,傷的不僅是我們,更是這些來助陣的義士,我們不能讓剛才的事再發生一次,拖的越久,變化也就越大!」
「不錯!」這時烏老大也自挺著撒白的一張臉走了過來,此刻在生死符的解藥之下,身上的癢痛暫時壓下,不管是為公還是為私,在他生死符沒有拔出之前,都不希望虛竹出事,除了這招威脅之計,只怕硬碰硬,都是魚死網破的結局,這個結果他不想接受。
是以烏老大再次勸言道:「宮主,我們已經死的夠多了,再拼下去,也是徒增亡魂,動手吧!」
邊上的段譽張嘴欲言,但是見到王語嫣一直在看向那個男子,又自心痛,不知要不要阻止。
虛竹心中動搖,余婆與烏老大說的句句屬實,他雖然腦袋笨,但是也知硬拚的話,絕對會死的更多,到時候,天下間還有誰擋得住對方,這樣想來想去似乎只有此等方法。
只是,這樣做實在是違背俠義之行,他答應了,眾人會答應嗎?
「我贊成!」這時,一個胖胖的男子突然手握利劍過來,嘴下的兩撇小須一顫一顫,正是天山派的徐無風掌門,只聽他說道:「虛宮主,這慕容復實在是罪惡滔天,應早早除盡,為武林還一個公道。」
「不錯!」這時,在徐無風聲音剛落,一位老者風貌的瘦小人也自點頭說道,正是崆峒派的掌派人飛雲子,只聽他又道:「虛宮主,不用猶豫,對這樣無恥之人講仁義,實則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動手吧!」
這一刻,眾人紛紛勸言,其中尤為幾人聲音最大。
「我去他」風波惡正欲上前,下刻丁一一阻,道:「先不要慌,他們已是黔驢技窮,我倒想看看,他們能耍出什麼把式。」
「主公,你?」鄧百川幾人瞬時一驚,怎麼在這個關頭,自己主公反而神采奕奕,似是信心十足,難不成,他還有逆轉乾坤的方法?
這時,虛竹點了點頭,也終於下定決心,按他的意思是既然天下人都這樣說,那就說明這事是對的,因為這些人,個個都是江湖中的名門正派,他們絕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