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竹與段譽正在蘇州城的『天翔客棧』休息,聞聽下人來報,說慕容復已經出現,急忙與段譽趕來,剛到院內,就瞧見慕容復施暴,庭院內更是死傷不少,當下大喝一聲,身子飛躍而起,像是兩道閃電一般。
是他?!
與丁一糾纏的不沉道人臉色一喜,仿似遇到救星一般,他這些日子的陪伴,如何會不識的這個聽似憨憨的聲音是誰,只是這樣又能如何,毒針已是到的小腹之下,中間的距離,連一寸都是不足,這還有僥倖的可能嗎?
「不!我不甘心!」
眼看即將到手的名望,竟要離自己遠去,不沉道人滿心的不願,他絕不想與慕容復同歸一盡,到得這刻,他的心中竟生出對虛竹的毒怨。
「都是他,要是他早來,說不得慕容復早就死了,對,他定是知道慕容復有些手段,是以躲了起來,他定是想斬草除根,怕我找他與師兄報仇,可惡啊,自己竟是栽在他的手中!」
不沉道人見針已到衣服之際,眼眶瞪裂,雙目之間赤紅,臨死之際,他的思維已經達到混亂不堪的地步。
這時,趕到的虛竹一聲怒喝,手腕瞬息一抖,匆忙間一道翠綠的扳指飛出,狠狠的向著不沉道人的黑針打去,動作遠比黑針的速度還要快捷數倍。
到得這刻,虛竹也是無計可施,扳指與他雖是重要,但是人命對他來說,更是可貴!
這下,頓時讓不沉道人大喜過望,他完全料想不到,這趕來的虛竹竟在暗器方面,還有如此的手段,按他的這個速度,說不得只要他拖延一點時間,絕有生存的可能。
當下不沉道人怒喝一聲,聚齊全部的真氣遍佈全身,把求生的**發揮到極致,全身的肌肉繃得緊緊,這一刻,他的精神從未有過的貫注,頭腦一片空明,狂暴的真氣飛速在筋脈中內抖動,片刻間,他渾身一抖,只見他的八層的真氣在奔騰中揉合在一起,飛速的衍生一股純淨白色真氣。
「啊!突,突破了?!」
不沉道人神色狂喜,他的後天真氣,竟在生死危機之下,有將近九成轉為先天真氣,這豈能不讓他不喜,因為這樣的突破,帶來的是生存的希望。
彭的一聲,不沉道人大喜過望,來不及適應突來的精純真氣,髮絲狂舞間,全都不要命一般的外放而出,在他的小腹前,堆砌起成一個高高的真氣圓球,橫架在毒針之上。
「好!」這一聲正是虛竹喊出的。
聲音未歇,『叮』的一聲清脆聲響,聽在不沉道人耳中,像是福音一般,因為在他的身側數寸之處,翠綠的扳指已經旋了進來,只要一個眨眼的時間,就能打中毒針。
「我得救了!」
不沉道看見毒針慢慢的彎曲,頓時人欣喜若狂,眨眼的時間已過,這一刻,他從未覺得生命如此可貴,等待對方的將是毒性發作,而自己將是踏著他的身子成名中原。
「哈哈!跟我鬥,去死吧!」不沉道人心內狂笑不已,陰沉的臉上,已是掛上大志滿籌的笑意。
「是嗎?」
這時,一個聲音響道,像是一瓢涼水淋在頭上,正是丁一,他似是看穿了不沉道人的心思一般,在對方變色之際,臉上露出一絲嘲弄,他的左手閃動,在飛來的扳指前方來了個九十度的小旋轉。
「我慕容復想殺人,天王老子也擋不住!」丁一冷笑喝道,見虛竹趕來,更是嘲諷不已!
喀嚓一聲,不沉道人的眼孔收縮,他的心臟在陡然間擠在一起,像是一雙鐵手揉捏了一般,只見原本飛來的扳指突然一個弧度大轉身,在擦過毒針之際,狠狠的撞進他的真氣球上,這個飛來的力道,頓時把他的真氣擊散開來,在裸露的空門下,毒針穿破衣衫。
這一下,碎的不僅是護體真氣,更是不沉道人的最後希望。
突然,小腹一陣麻痛,像是擠進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尖銳的刺痛,瞬間讓不沉道人臉色黑了下來。
你?」
不沉道人捂著小腹,雙眼瞪的老大老大,完全不敢相信,原本已是勝局的他,竟在眨眼的功夫,又自回到了那個結局,生與死的落差,天堂與地獄突變,他一個都沒有錯過。
「為什麼?」
不沉道人腦袋一沉,知是毒藥發作,身子於顫顫抖抖間,坐了下去,在他的雙眼內,灰白了一片。二十年前,這個毒藥是有解的,只是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在自己的毒藥之下,是以他親手在殺掉一個做夢都想殺的人面前時,慢慢的在對方面前毀掉,他依稀中,還記得那人絕望的表情,那是他生平,最痛快的一件事。
此刻說是後悔,更是疑惑,這慕容復明明中了他的毒針如此之久,竟半點事情都沒有,難道,真的沒刺中嗎?
「慕容復,你,你該死!」
風捲塵雲,這時,一個濃眉大眼,肩穿黑色披風,相貌醜陋非常的漢子指著丁一吼道,眉宇間,憤怒之色甚現,正是好久不見的虛竹。
丁一看了看來人,果見對方如以前一般,雖是髮絲長滿,但是這上翻的鼻孔,還有那雙招風的雙耳,一點都未改變。
「不,該死的不是我!」丁一看了眼虛竹與追來的段譽,一腳把身下的扳指踢到不沉道人身前,道:「你如果不是打出這個扳指,他的真氣就不會破!」
虛竹渾身一顫,雙手搖道:「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我是在救他!」
丁一見虛竹手足無措,一副結結巴巴的樣子,搖了搖頭,要說這三兄弟中,最是不堪的,就是這個虛竹,段譽雖是靠運氣得來一身武力,但好歹也是用命換來的,幾次都差點死了,但是這個花和尚,卻一路是被人趕鴨子上架,內力如是,勢力更是如是,就連老婆也是如此,中途半點凶險都沒有,當了這麼久的靈鷲宮之主,沒想到,他的木訥的性子一點都是沒變,說到底,他就是得來太容易了,是以根本就不能適應。
想到這裡,原本戰意昂揚的丁一,此刻竟有種力氣沒法使的衝動,因為在他的心中,他代表的是好友,代表的是南慕容,可是此刻的虛竹呢?他有資格與慕容復相提並論嗎?
三十年來,他的好友,一生中沒有一天不在勤學苦練,每日孜孜不倦的捧著武學發狂,就是他成名中原之時,他也在更加努力的鞭笞自己,而這個時候,這位和尚呢,過的只不過是朝九晚五的撞鐘生活,每天不是與人論佛講文,就是在那癡癡傻傻,尤其是在他得到天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時,不僅沒有去好好珍惜,反而意外的想方設法扔掉這些東西,是他心思純淨嗎?
不!其實根本都不是,他之所以想毀掉這些東西,是因為,他只想回到少林,回到那個關他養他的少林,他沒能力去適應獨自的江湖,說到底,他就是被眷養在籠子裡的小鳥,他離不開被約束的生活,一旦他離開約束,他就像是個蒼蠅亂撞。
不得不說,在對手方面,虛竹,有時候連段譽都是不如。
丁一歎了口氣,這時,一陣呃呃聲打斷他的思緒,不沉道人此刻的臉色像是摸了層黑油一般,兩雙手攥的緊緊的。
「你,你怎麼樣了?」虛竹趕忙過去,臉色焦急,拿捏住對方的脈搏之後,有些愧疚,毒進心脈,早就無力回天。
丁一見不沉道人滿眼疑惑的看向自己,知他是想些什麼,當下走過幾步,細細的看了眼對方,道:「你的心思歹毒,我是著了你的道,但是,毒對我來說,沒有作用!」
噗!
不沉道人眼色剛一閃亮,下刻一道黑血噴出,指著丁一氣道:「你,你百百毒不,為,為什麼要.?」
『擋』字終不可聞,帶著不甘之後,終於嚥氣死去!
一代的馳名江湖的海王不沉,終於也步了他師兄的後塵,不到半年時間,相繼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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