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體內滾滾的真氣,丁一冒出一個想法,這九陽純功會不會有些用處?
他連忙靠近老僧,左手曲臂抬起,開始運起真氣,緩緩度入老僧體內。
卻是發現老僧的內力像是一道汪洋大海,只是以往奔騰不息,此刻卻是波瀾無痕,丁一強勁的內力像是一顆石子,掉入水中,雖激起了圈圈波紋,但是下刻又次平靜下來。
老僧面色只是紅潤,但是呼吸依然沒有起伏,他的九陽神功雖有百病不生、延年益壽的養生之效,但起死回生之能。
他丁一來遲了,不然九陽絕對能助老僧再活上半月,這時間是最無情的,任何人都不能與生死爭奪,就是他丁一,雖自負九陽神功,但終究也會老死,只是活得會長些。
其實他們習武之人挺悲哀的,有時候活的往往還不如一般的平常人長壽,因為入的江湖,免不了與人爭執,身體磕磕碰碰,雖然能養好傷病,實際卻是化重為小,深深的潛藏在身體之內,待到發作時,卻是病來如山倒,是以常常無疾而終。
老僧在寺內火化,他的骨灰與事績藏起少林寺的功績堂,功績堂在少林的重要位齊藏經閣,丁一首次聽得此堂,但是這激不起丁一的關心。
一個多月之後,丁一終於打算離開少林,與主持商量一番,得知少林並無出山的打算,囑咐好子無勤練習武,甚至傳下九陽神功,讓他繼承老僧的衣缽,方才下山而去。
這一日,華山比鬥已過月餘,路上狂風獵獵,這天寒地凍,算算時日,卻是寒冬將逝,初春即至。丁一行的山下小城,路人甚少,全都裹著大衣行色匆匆,這原來的彭掌櫃似是真的離去,酒樓換了一人,丁一喝了杯酒,見無江湖中人到來,也就離城而走。
遠離小城數十里,江湖中人方才多上起來,丁一聽得華山盛況,傳言王重陽以一敵三,先敗毒師歐陽鋒,後敗黃藥邪,三敗是段智興,據說比鬥打得甚是激烈,但是他王重陽雖然連敗三人,成為天下首推的第一,但是氣血枯竭,要不是最後突然冒出個師弟,說不得天下第一就要身死歐陽鋒奇功之下,據言王重陽被打得這麼悲催皆因他拒不拿出經書,氣的歐陽鋒連連下了死手,高傲的黃藥師也被激起了脾氣。
有人言王重陽霸道無邊,看的真經要訣捨不得放手,更不喜旁人觀看一點,其中包括五絕的四位,是貪心之禍,有違他們道家清淨無為之德。
也有人瘋傳歐陽鋒練就一門奇功,卻被段皇帝世傳絕學一陽指所懾,似是成了他的剋星,而洪七公仍是吃遍天下,比鬥前嫌華山沒有美食,先下山去吃個半飽,回來後比鬥都快結束,看到王重陽氣喘吁吁,也沒占王重陽便宜,兩人就在山上來了番另類奇鬥,談劍作酒,說拳當菜,那些陪伴之人現今都被羨慕,據說有幾人當場學了不少,倒是最後洪七公與毒師歐陽鋒成了死敵,不知因何所故,據說歐陽鋒怒吼三天,兩人打得比王重陽還凶,招招都是生死相搏,幾人拖架不下,再重新比鬥了起來。
更有人言,幾人試量後,歐陽鋒因新功不曾大成,位列第四,洪七公一道降龍十八掌研究不甚透徹,約約鬥的第三,倒是黃藥師不負盛名,一招碧海潮生曲與段皇帝的一陽指不分上下,不過王重陽卻是放言,洪七公與歐陽鋒最可怕,年紀雖小,但能後來居上,前者因雜學過多,有些貪吃,拖了太多的精力,又因降龍十八掌失傳過半,威力顯現不出,但是瞧洪七公的資質,雖彌補不了十成,但是八成絕對能有,將來必能成為一代宗師,後者歐陽鋒如把奇功練的大成,未必不能壓倒黃藥師,甚至超過自己等等,也不知是真是假。
總之這華山比鬥是花樣百出,盛況無比,數人有數人的版本,許多後來者皆歎時運不濟,不能親眼瞧見此次比鬥,心底怨極老天爺不公,偏偏比鬥前大雪封山,不能有洪幫主那樣三上三下的本事,只得在華山腳底站了七日七夜,倒是那些趕的大早的武林人物,佔得天大便宜。
消息零零總總,總之不過是華山比鬥七日,因大雪封山,許多人無福親見;二是王重陽不交經書,拼著內力枯竭奪得第一;三是洪七公與歐陽鋒成了仇敵,原因不知;四是歐陽鋒的奇功剋星是段皇帝的一陽指;五是王重陽對歐陽鋒的奇功大為推崇,言道可成第一,最最重要的是第六,九陰真經絕不負盛名!
想到這裡,丁一就忍不住想到王重陽慘樣,摸了摸胸前的經文,歎道:難怪江湖中盛傳九陰真經之妙的人更多,皆是因這次王重陽拒不交書,能讓一個創派的天下第一人物都欲練就此功,拼著內力枯竭也是不悔,不更顯的此書精妙無比!
丁一慚愧,這書雖是自己賭鬥之物,卻也迫的對方背負偽君子之名,甚至會害的對方英年早逝。
也罷,此書自己已背的全面,先去趟全真教也無不可,想到這裡,丁一騎馬而下,開始朝著終南山而去。
終南山又名太乙山,是秦嶺山脈的一段,其上樹木疊嶂,環山群繞,而王重陽的全真教就在終南山下,地據適宜,與最近的小鎮隔座森林,算的上遠離塵囂,不沾凡塵,而又不與世人脫離,失本忘源。
丁一來的山下,從林而過,此刻林中無甚嘈雜,到是有幾個木民伐書生火,時不時的笑聲傳來,顯然有著全真第一教派的掩護,城民活的甚是滋潤,丁一可沒少在城內聽得全真七子之名,言道都是一副熱心菩薩心腸,能在金兵四處霍亂的北方,尋的一處歇息之地,當真是讓這些民眾感恩戴德!
丁一併無打擾,直向前而行,過的許久,方才聽到洪亮的口號聲傳來,似是眾人習武,人數似是不少,口號一致,當然是聲勢浩大。他腳運輕功,向著聲音處追去。
這刻因九陽大成,內力滾滾而動,剛剛消耗少許,片刻卻是循環而來,似是源源不斷,以往他雖然自負,但是這刻,卻知自己內力已超喬峰,甚至比擬虛竹,直追段譽!
幾個虛影閃移,丁一已過數十丈,無聲無塵,似是一道光影劃過,片刻出的樹林,入目開闊之處,丁一越的山上,險走幾處山脈。
達到他這種地步,已是不準備規規矩矩拜教而來,全是率性而為,而且全真教未必個個都如王重陽那樣,相信他的比鬥已傳遍幾個道教主要人物,他如自報家門並不見得會被理解。
丁一猜的不錯,此刻全真教的幾要首腦正在談論,一人道:「師兄,那斷臂人真有如此厲害?」
說話的是位身著道袍的青年漢子,少許鬍鬚掛在下顎,面貌寬大,正是王重陽七位徒弟之一的劉處玄,外號長生子。
上次華山比鬥,王重陽只帶了四人上的華山,卻是號稱丹陽子的馬鈺,長真子譚處端,長春子丘處機和玉陽子王處一。
馬鈺作為大師兄,為人寬厚謹慎,聽到劉處玄的問話點了點頭,道:「此人內力深厚,已然不下師傅,他的招法掌式短短時日劈了不下十種,各門各派都兼之一二,學的比洪幫主還要駁雜。」
「厲害又能怎樣?師傅為了此人擔負這麼大的污名,甚至內力都快渙散,總得要個說法。」說話的是郝大同,具有廣寧子之稱,排號老六,年齡卻是裡面全真七子第三大。
丘處機年齡最小,性格最是暴躁,怒聲道:「早知道我就把經書搶個回來,要不然也不用在此晦氣!」顯然是陷入自我推想當中。
譚處端聞言罵道:「你還好意思,要不是那人留手,你還能在這站著。」看到對方似是不服,他也不願多說,只得搖頭歎道:「都怪我未能攔下師傅,要不然,師傅也不會有此一遭,相信比鬥前拿出經書,師傅也不會受此重傷!」
幾人聽此一黯,顯然是說到心內之處,他們之所以恨丁一,皆因王重陽受的大傷,朝不保夕。
上座的馬鈺卻是搖頭道:「師傅好賭,這性子一來,我們攔與不攔,說了也無甚用處,最主要的是這次華山比鬥,師傅是為的江湖少點流血,能把事情用在抗金之上。況且就是師傅帶的經書,未必會在歐陽鋒面前露出,這華山比鬥,段皇帝性子淡泊,黃藥師高傲,這敗就是敗了,絕不會再纏要此書,惟獨這歐陽鋒性格桀驁,行事從無顧忌,這書要是落的他手,只怕也是武林之禍,師傅知其如此,恐怕早就有在上華山前燒書的想法。」
幾人點了點頭,知是馬鈺說的不差,但是師傅終歸是內力枯竭,就是金丹妙藥也無力回天,這可如何是好?
要知他們學武之人,最忌兩物,一是走火入魔不可自持,二是內力枯竭徒勞無功,前者到還有倖存的可能,後者卻是絕無倖免,想到這裡,眾人痛在心裡。
他們全真教雖然門徒廣甚,被江湖中人列為第一教派,但是這樹大反而招風,這刻都恨不得門派不得這番虛榮,以往有師傅在,到能無懼歐陽鋒之流,但是一旦出現不測,只怕門派都有滅門之禍,還有你金兵一直在虎視眈眈,簡直是幾座大山壓在他們心頭。
他們全真七子雖然威名遠播,但是他們在資質與習性方面卻無一人兼得,是故七人中並無一人得到師傅真傳,他們自認能敵得過一般的江湖中人,但是與歐陽鋒那樣的只怕差上不少,這次華山比鬥的凶險,四人歷歷在目,尤其是歐陽鋒下山前冷笑的眼神,四人現今都是汗毛刺骨,很明顯,歐陽鋒並不把華山比鬥放在心上,這次師傅越不拿出經書,歐陽鋒只怕越想得到此書。
天意弄人!
想到這裡,眾人就是對丁一有股怨氣,這本經書雖好,但是未必比得上歐陽鋒的蛤蟆功,那人是當局者迷,只是爭辯恐怕無用,從歐陽鋒下死手的行徑就能看出,此人對九陰真經顯是已經著魔,他對全真教更是恨上。
怎麼辦?他會在鍾南山哪裡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