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他們,一定隱瞞了某件事情。
父親的遺言,他們所確信的某種可以保命的方法……但是,最後,他們卻是這樣莫名死去了。劇本沒有明確地提及他們的死亡真相,所以,這一切到目前為止,仍舊是個很大的謎團。
不過,讓葉想更加重視的一個問題,就是魏父的死。
說到底,到目前為止,對魏父的真正死因,一直語焉不詳,說是因為心臟病而死,現在,誰都不會相信這個說法了。只是,這個真相,似乎也只有幾位長輩知曉。魏斂,許毓蘇等人,一概都不知情。
「毓蘇。」方冷忽然站起身來,面容肅然地說:「帶我去我父親出事的地點。我不相信他是得心臟病死的,那麼,說是他當時早晨散步,心臟病發作的時候倒地的場所,帶我去那。」
「我知道了。」雨朔也是站起身來,說道:「我帶你去。」
葉想其實也想過去,不過,他要留在這裡保護「妻子」和「女兒」。
同時,讓他疑惑不解的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鬼頭館,似乎恢復了正常。那些鏡子,一面不剩地完全復原。昨晚發生的一切,竟然猶如是南柯一夢!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對此,即使是作為女主角的許毓蘇本人,都是完全不明白。那些鏡子只是普通的鏡子而已,封印竟然重新地恢復了?還是說……
方冷和雨朔離開後,葉想則是陪伴著溫羽凡。
「父親,他不是心臟病死的,那麼,殺死他的,是。是『那東西』嗎?」溫羽凡此時端坐在葉想對面,用顫抖的語調說著。
「目前看來,也許是的。」葉想深吸口氣:「本來我也感覺太突然了,就算父親心臟病發作,可是他應該身上帶著應急藥物,怎麼會就這麼死了。現在想來,開出死亡證明的醫生,或許也被二叔買通了。然後,就立即想辦法聯繫上魏銘。讓他立即回來奔喪。這所有一切,都處理得效率極高。好像一開始,他們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他們預料到了這一切……
換句話說,父親的死,並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
鬼獄館被封鎖的時候。父親就已經預料到此事了?
「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毓蘇。」溫羽凡卻是忽然抬起頭來,說道:「我,真的不喜歡她。魏斂,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葉想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這一點,魏斂也是早就知道的。
「你不喜歡她。我是有看出來……」
「她很奇怪。不,我不是說平時的她。其實她性格是不錯的,只是她似乎一直對你父親言聽計從,這就是我感覺怪異的地方……」
此時的溫羽凡。不,應該說是馮煙雨,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不正常。許毓蘇。我一直都感覺她不正常。剛嫁過來的時候,我以為魏家的傳說都是假的。雖然父母都擔憂過。但我說那肯定不是事實。可是,事實是,魏家竟然真的……如此不正常。」
馮煙雨,也和許毓蘇一樣,都是出身白河鎮的人。
白河鎮的任何一個人,都將魏家視為恐怖的代名詞。任何一個接近魏家生活的這座山的人,都會一個接著一個莫名其妙地失蹤。魏家的恐怖傳說,在白河鎮,足以止小兒夜啼。平時,哪怕是接近這裡,都沒有人有這個膽量。
魏家生活的這座山,是白河鎮的禁入區域。
馮煙雨從小在白河鎮長大,自然也肯定聽說了不少這樣的恐怖傳聞。即使如此,她依舊嫁給了魏斂。
「別這麼說,煙雨。」葉想連忙扶住她的雙肩,「畢竟毓蘇是我父親視為親生女兒一般疼愛的人……」
「嫁過來的時候,每一年我都會感覺很奇怪。毓蘇她,總是會定期地到鬼獄館去,然後那段時間,我們都不能夠和她見面。我一直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現在想來,這一切,一定都和昨晚的經歷有關係。不止如此,當我偶爾,從那牆壁中看到某些亡靈的影子的時候,被嚇得差點流產的時候,許毓蘇那個女人,卻好像是沒事一般地待在那裡看著!她竟然處之泰然!」
溫羽凡說到這裡,已經開始流淚。
「我那時候就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尤其是生下莉莉以後!我希望離開這個家族,至少我不希望莉莉生活在這種地方!可是,可是你說不可以。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我真的忍受不了了!」
溫羽凡此時也算演得比較入木三分了。不過,最重要的是,一直壓抑在心中的感情,此時卻是通過這個渠道有了幾分釋放。成為演員以來,她確實一直將痛苦鬱積在心中。此時,隨著淚水的流下,她心中的痛苦和悲傷,也是終於釋放了一部分。
這對溫羽凡而言,反而也是一件好事。
葉想握住了溫羽凡的手。他此刻,只希望能夠傳遞給她一點溫暖,讓她知道,她並非是孤身一人。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溫羽凡哭。她的臉上以前一直都沒有多少表情,此時演這個哭戲,反而像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了。
這個女人,卻就是這一點吸引著她。總是隱藏著自己的內心,將其冰凍起來,而不讓人看到,可是葉想知道,她其實內心有著很強烈的情感,只是不善於表達罷了。他善於去挖掘旁人所看不到的美,而這樣的溫羽凡,讓他很受吸引。
許毓蘇,她總是會定期去鬼獄館。
然後,那段時間,沒有任何人可以見到她。
「降靈儀式」……
果然是如此嗎?葉想此時也是漸漸地有些明白了。魏家一直恐懼著隱藏在五鬼館深處的鬼影,一直以來,都在嘗試用靈媒和其進行溝通。受到詛咒的他們,卻連離開五鬼館都做不到……
不,不對。
至少,男主角魏銘就離開了。而且。長達七年的時間。
亦或者說,一度能暫時離開,但最終還是會……
歸來?
他的頭抬起,看著眼前的一面鏡子,接著,目光朝向那鏡子所對的方向,那裡,是鬼獄館的方向。
此刻,鬼目館內。只剩下葉想,溫羽凡,魏莉莉還有岳禮青四個人。岳禮青此時在隔壁的房間,陪著魏莉莉玩。
房間內,只有著溫羽凡的抽泣聲。
然而。葉想卻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一陣穿堂風吹來。
葉想的目光,雖然依舊注視著溫羽凡,但是,餘光也瞥著那面鏡子。
門輕輕地被吹開。
隔壁房門,依稀還傳來的岳禮青和魏莉莉的聲音,忽然模糊起來。
岳禮青似乎是在給魏莉莉念著一些神話小說的故事,五鬼館都只有一些古人的書籍。此時似乎是在講《西遊記》的故事。
岳禮青的聲音,不斷地變小,最後,幾乎都快要聽不見了。
此刻。葉想聽到了一些異常的聲音。
那猶如蛋殼碎裂一般的聲音。
但那聲音非常微弱,許久後,就不可聞了。
這時候,岳禮青說故事書的聲音。才繼續傳入了葉想耳中。
當然,這一切都和劇本的內容一致。目前。還不會發生什麼。
他將溫羽凡緊緊抱入了懷中。任由她的淚水,灑在自己的胸膛。他撫摸著她的三千青絲,讓她漸漸地安定下來。
他想讓溫羽凡能夠真正地對未來有生存下去的信心。這是他現在,最想要為她做的事情。
葉想,以前從來都沒有對一個女性產生如此強烈的保護yu和愛慕之情。而這感情,也前所未有地強烈。
他的兩道目光,猶如凝結為實質,投射向那面鏡子。
不會讓你們傷害她的……
絕不會!
「是,在這裡?」
方冷露出愕然的表情。
「是的。是這裡。」
這個地方,竟然就在鬼獄館附近的那個樹林!
「怎麼會,在這裡?」方冷看著雨朔,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都沒有告訴過我……」
「我不希望你想太多,所以沒有說。」
方冷,看著那個昔日熟悉的池塘,以及……那棵槐樹。那棵雨朔說是曾經發現了什麼的槐樹。
魏銘,和昔日的許毓蘇,曾經一起玩過捉迷藏的那棵樹。但,也是許毓蘇曾經看到了某個恐怖景象的樹。
可是,許毓蘇卻是想不起來了。
濃密的樹林,將那冬季本就黯淡的日光,更是遮掩了不少。
「具體位置不清楚,但是,父親就是在這附近,按照二叔的說法,是心臟病發作昏倒。然後二叔發現了他,將他帶回鬼門館。雖然後來找來了醫生,但是……」
「真是在這?」
「二叔是那麼說的。但是具體的,我根本就不清楚了。」
沉默許久後,方冷才說道:」毓蘇。現在想來,我有些介意一件事情。你說,二叔對你說,你降靈的時候,他沒有錄音,是?」
「對……二叔他,是這麼對我說的。難道……難道你懷疑……」
「對。」方冷斬釘截鐵地說:「如果這個秘密需要和姑姑,姨父姨母等人一起共享,那麼錄音應該是有必要的。可是他卻說沒有錄音。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為……」
「他其實錄音了。但是,因為不能讓你知道,所以隱瞞了此事?」
「那……」雨朔表演著驚詫的樣子,「難道說,那錄音帶,依舊還在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