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辛的住所與其說是一個宿舍,不如說是一棟別墅。諾大的屋子還是兩層的設計,聽她說,在宿舍的下面,她還有個專門的工坊,用來進行試驗和製造。
這讓塔納直感歎著這學院的福利還真不錯。只不過比起這豪華的別墅來說,屋子裡面簡直就亂成了一團。充分體現出了單身女性那特有的放浪不羈。
貼身衣物到處亂放不說,有幾件上面還帶著很明顯的可疑痕跡。這讓塔納不禁有些面紅耳赤,不過林子辛壓根就沒有把他當回事,直端端的就領著三人上了二樓,來到了一間亂七糟倒出堆著書的房間。
她將門關上,然後一把拉上窗簾,房間裡面的光線一下子就暗了下來。不過這位姬神老師又順手點亮了燈珠,接著一批屁股坐在了一摞書上,大大咧咧的看著塔納說道:「好了,那個傢伙讓你來找我究竟是有什麼事?」
什麼事情?
柯露爾是知道的,但莎莉愛爾卻顯得有些疑惑。雖然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塔納斷斷續續的給她講了講之前發生的事情,但對於都斯老頭,他卻並沒有過多的提起。
只不過這也不是需要瞞著她的事情。於是塔納沉默著,從挎包裡面,摸出了那封帶著血跡的信。
然後將它交給了林子辛,後者在看見信上的血跡的時候,神色也一下子就變得嚴肅了起來。她接過信,細細閱讀著上面的內容,良久,她歎了口氣,才放下了手中的信:「原來如此麼……那也就是說,那個傢伙,現在已經……」
「是的。」塔納直直的看著林子辛,語氣平靜。
「誰?」
「霍恩斯。」塔納微閉上眼睛,將這個名字脫口而出。
林子辛站起了身,接著直勾勾的瞪著塔納:「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乎很平靜嘛?不憤怒?不想報仇?不想殺掉某個人?」
「我憤怒,我也想報仇,我更想殺掉某個人。但是——」塔納頓了頓,他想起自己師傅死之前的那番話,想起和柯露爾簽訂契約的那一幕幕,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內心中又奔騰、洶湧而出的所有仇恨與怒火都壓抑了下去:「作為匠人,我必須要保持冷靜。否則我一定無法超越那個人,也自然沒辦法報仇了。」
「是麼?」林子辛的眼眸中透出冷冷的光芒。
「是。」塔納點頭答應,毫不示弱的與其對視著:「來這裡,我就是為了瞭解更多關於師傅的事,還是有那個人的事。也想要自己更加的進一步,更加的強大,擁有更高的階位,成為更加厲害的匠人。這一切,都並不矛盾。」
「你想要變強?想要成為更厲害的匠人?」
「是的。我想要變強,想要成為更厲害的匠人。」塔納像是強調一般,又一次重複了林子辛的話,不過這次用的確是陳述的語氣。
接著,這位有著東方人面孔的姬神老師眼神稍稍柔和,她看著塔納,點點頭:「我瞭解了。那麼,你需要付出的將會是比你師傅在這裡付出的更多。想要瞭解到更多的關於他的事情,想要超越他,你就必須要更進一步,不斷的往前進步才行。」
「我明白。」塔納自然明白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學院僅僅只是呆了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他就已經發現了如此多自己師傅留下的痕跡。這些痕跡無一不顯示著都斯老頭當年的出色,也無一不體現著他對這個學院的影響。
這是一座大山,但是塔納必須要將其超越。
否則就無法見到自己師傅都不曾見到的風光,也無法完成自己在托雷亞城時下定的決心。
「如果有所覺悟了,那麼,按照信上所說。我會將自己知道的一切知識,都教授給你。」林子辛閉上眼睛,說道:「但你也必須要知道,這個過程一定不會輕鬆。」
「老師,請你務必要教導我。」塔納沒有過多的言語,而是直接稱呼林子辛為老師。
「好,往後的日子,鐵錘與侮辱會伴隨你很長一段時間。」林子辛笑了起來:「你可以反駁,也可以反抗,但畢竟……你得知道這麼一句話,等級不夠的人,對我來說……都是m。如果覺得不甘心,那就做出讓我沒辦法用鐵錘敲打你,用言語侮辱你的事跡出來。」
然後,林子辛稍稍出了口氣:「接下來,你還有什麼事情想要問的嗎?」
「有。」塔納捏緊了拳頭,看著林子辛,毫不避諱柯露爾與莎莉愛爾的存在,對林子辛問道:「請告訴我,世界樹的種子、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林子辛看了看塔納,然後一攤手:「聞所未聞。」
塔納只是盯著林子辛看,後者聳聳肩,語氣輕鬆:「別這麼看我,你得相信你日後的老師,相信我,我是真不知道。」
「好,就算是這樣好了。」塔納並沒有放棄,這是他必須要弄懂的事情,因為這一定和都斯老頭被殺有著非常重要的關聯。
「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們也該走了。新生入校,想必有很多需要置辦的東西才對,你們去找二年級的露娜老師,讓她幫你們安排就行了。」林子辛直接下了逐客令:「接下來我還有事。」
沒能得到最關鍵的信息……不,可以說,連一點關於師傅的有用信息都沒能從林子辛這裡得到。塔納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選擇帶著柯露爾和莎莉愛爾離開。
反正來日方長,而且他總有種預感,在這個都斯老頭曾經生活過的學院,他一定可以找到更多、更多關於他的信息。
而就在他要離開這裡之前,林子辛最後還是給了他一個提示:「學院的圖書館有著各種各樣的資料,如果你的匠人等級足夠的話,想必應該能找到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接著,這位姬神老師再也沒說話,而塔納在點頭回應之後,也離開了這裡。
等到塔納和兩位姬神小姐都離開。林子辛才拿著信紙重新坐了下來,她從一邊的地上端起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水杯。接著將水倒在了信紙上,然後她一伸手,從她的掌心中,就竄出了一串火焰。
她將信紙放在火焰山烘烤,漸漸的,原本的字跡淡去,顯現出的,則是另外的內容。
和剛才的字跡一摸一樣,看樣子也是出自都斯老頭之手。
她看向信紙——
——喲,子辛好久不見了。怎麼,見過我那個臭小子徒弟了?覺得如何?是不是天資很好?我記得當初我們打的賭是啥來著?噢對,你說我這輩子就是個孤家寡人,連個好點的徒弟都找不到。霍恩斯那傢伙就不說了,怎樣?塔納這小子如何?嗯,我記得條件是啥來著。哦對,要是我贏了,你就得讓我打十下屁股。如何?你現在感覺如何?感覺如何呀?
「這臭不要臉的白癡色狼混蛋!」林子辛直接把信紙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只不過,僅僅只是過了兩秒,她又拿起了那張信紙,之間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ps: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估計我已經死了。所以賭約什麼的就算你運氣好,給你免了。最後,請勿掛念。嗯,就是如此。
看完接下來的內容,林子辛長長的歎了口氣,喃喃自語了一句。
「你呀……非惹得我又是生氣又是傷心的才高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