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納本身的傷勢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雖然看上去他的身體比大多數的匠人都要纖細單薄,不過與別人不同的是,塔納的身體早在幼時就經過了非常嚴苛的訓練,何況在受到傷害的時候又給自己加上了防禦魔法,因此他的模樣看上去有些狼狽,不過實際上受的傷並沒有那麼嚴重。
只不過,當正在旅館院子裡面整理貨物的柯露爾看見塔納的時候,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塔納,沒事?」
這位少女身上還穿著有些破損的衣服,看樣子也經過了戰鬥。她一頭紫發柔順的貼在了身後,臉上帶著淡淡的擔心的神色。
塔納擺了擺手:「別擔心,我沒事。」
他看了看柯露爾,少女停下了手頭的工作,也微微歪著腦袋看著他。塔納走了過去,和自己的姬神小姐並肩站好:「看你那樣子,似乎也遇到了戰鬥?」
「嗯,在要到托雷亞城之前,遇到了人類職介者的襲擊。數量不少,差點吃了虧。」
塔納打量了一下柯露爾,發現對方身上的確是沒有什麼傷口,接著他轉過頭,看向眼前那放在板車上的一大堆貨物。除開食物與燈珠之外,還有數量不少的煙花。
煙花主要是用在援助之後的晚上,用以慶祝。最主要的是能夠讓城裡面所有的人都能看見,應該能對神殿的信仰有著不小的幫助。
清點了一下貨物,塔納又接著問柯露爾:「那柯露爾,還有剩下的錢麼?」
想起那一大比花銷,塔納就有些肉疼。要是能有剩下的,那自然是最好。
不過後者果斷的搖了搖腦袋:「花光了。本來就沒有多少。」
沒有多少?
塔納一直覺得那是一筆巨款了。不過既然柯露爾都這樣說了,他也就沒有在繼續問下去了。確定好了他要的東西都準備完畢,也沒有等到去打理好自己那風塵僕僕的樣子。幫著柯露爾打理好貨物,他就又去了一次奧蕾莉亞那裡。
找到那位大小姐的時候,對方正和一頭銀髮的吉娜在神殿大廳的後院。
午後的陽光非常的充足,後院的草坪顏色更是綠的喜人。那位大小姐就坐在後院中的白色茶座邊上,身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正中央,還放著幾樣糕點。
而吉娜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她的身邊,一旁的推車上放著各種各樣泡茶的工具。
在她們的身後,立著一把粉紅色的遮陽傘。
看見塔納來了,奧蕾莉亞就伸手指了指她身前的位置,接著捧起茶杯靜靜的抿了一口茶。塔納踩著鬆軟的草坪走過去,接著拉開椅子坐下。
身穿藍白色女僕裝的吉娜安靜的為他泡好了一杯紅茶。
才回來不久,一路上也的確沒怎麼吃東西喝水。塔納也沒在意自己的形象,先是端起茶杯一口飲盡,接著伸手拿起糕點吃了幾塊。
這個過程中,奧蕾莉亞用手背撐著自己的下巴,瞇細著眼睛,饒有興致的盯著塔納的一舉一動。
等到塔納吃得差不多,她才輕輕的用另一隻手扣了扣桌面。
「這次出去發現了什麼?」
塔納嚥下嘴裡的糕點,等到吉娜為他續杯,他喝了口茶,長長的出了口氣:「發了挺多東西。」
「比如說?」奧蕾莉亞放下撐著自己下巴的手,來了興趣。
於是塔納將一路上遇見的事情統統都告訴了她。比如禁藥『血色玫瑰』,比如獸群,比如羽金階的姬神,以及最重要的神器反應。至於之後和翠種虎的戰鬥,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僅僅只是三四天的時間,就遇到了這麼多離奇古怪的事或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相當的難得。
奧蕾莉亞又將自己纖細的手抬起,接著輕輕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思索著什麼。
這些事情如果只是發生了其中一件的話,那還沒辦法確定些什麼。只是這麼多『小概率』事件集中在了一起,那就比較能說明問題了。
良久,奧蕾莉亞才輕輕出了口氣,接著臉色嚴肅了起來。
「看來,這次是我們的格局小了啊……」
「或許是,畢竟我們能獲得情報的手段太少。」塔納抿了抿嘴,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當初在參加全國大學生射箭比賽之前,他也看過各個隊伍往年比賽的視頻。否則比賽的時候會吃很大虧,而這次對戰翠種虎,也是吃了情報不足的虧。
奧蕾莉亞搖了搖腦袋,語氣肅穆:「托雷亞城的匠人協會,與其他地方的不同。比如帝都,匠人協會與姬神神殿一直是互助的狀態。而托雷亞城,匠人協會是禁止姬神出入的……噢,或許得除開你拐帶來的那位金髮的姬神。」
我才沒拐帶好不好?
塔納暗自嘟囔了一句,接著說道:「其實現在知道的這些,已經說明了協會所圖不小。仔細想想的話,其中有很多事情他們都做得太過多餘。」
「的確如此。」奧蕾莉亞點點頭:「禁藥『血色玫瑰』,神器反應……還有你說的那位羽金階的姬神。」
她想起之前自己隱隱感覺到的危險,接著認真的看著塔納:「所以,你想要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
「……嗯。」塔納沉吟了一下,接著笑了笑:「比較機密的東西,不過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畢竟都是下屬姬神神殿。」
「看來我們的確是同一個意思。」奧蕾莉亞也微微笑了笑:「沒問題,那種東西就算你知道了,作用也不大。讓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知道那些又打算怎麼做?」
少年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口茶,陽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那張年輕的臉顯得更加的明媚。
「以前自己學過怎麼製造煙花。」他摸了摸鼻頭:「當時還差點把倉庫給燒掉了。」
奧蕾莉亞笑瞇瞇的看著他。
發覺自己這吊胃口的功力似乎不足,塔納有些喪氣的呼了口氣,直接說了一句:「其實很簡單,我打算稍稍改造一下柯露爾運過來的煙花。」
「就這樣?」
「就只能這樣了。」塔納聳了聳肩膀:「其餘一切照舊,該援助的還是援助,該和協會對抗的繼續和協會對抗。我是覺得,既然協會覺得我們依舊迷糊著,那我們就如他們所願,繼續迷糊著好了。畢竟現階段,似乎沒有什麼能做的事情。」
「你是這樣覺得的?」奧蕾莉亞微微抬了抬自己的腦袋。
塔納指了指她身前的茶杯,接著笑道:「你是這樣覺得的。」
然後這位年幼的姬神大小姐笑了笑,搖搖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