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最終還是落下帷幕,因為那魔獸的騷亂,原本好不容易擺好的木桌也被弄得一片狼藉。
然而就算是如此,那些沒有受到傷害的人卻還是很開心。
受到了驚嚇是必然的,但能夠目睹婚禮順利的完成,又能和一位高貴的姬神小姐相處,這些人也並不會覺得很糟。
塔納為了讓婚禮順利進行,而一人獨自與魔獸戰鬥的事情也被他們讚賞不已。這樣樂觀的心態是塔納從未見過的,與他們病態的身體相比,簡直是兩種極端。
魔獸的屍體被處理掉,而塔納則是被莎莉愛爾帶到了一處破舊的房子裡面。
「弄得渾身都是血,想必會很難受吧?」
那個金髮少女是這麼說的,她看上去也並沒有因為那只魔獸的關係而受到影響。只是看向塔納的眼神中,多了不少的好奇。
房子和神殿的旅店一樣是木質結構,上面留下的風霜看上去也並沒有少多少。
光線有些昏暗,不過少女的金髮似乎在昏暗的光線中又散發著少許的光亮。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準備衣服。」她對塔納說著:「嘛,反正身上都弄上血了,穿著也很難受的是吧?」
塔納笑了笑:「看你樣子,似乎並不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你?」莎莉愛爾笑了起來。
「很少有女孩子不怕滿身是血的人吧?」
「那就證明我是那『很少』的女孩子呀?」莎莉愛爾笑了起來,她一邊準備著盆子與毛巾,順道還拿來了一套粗布衣服:「我在協會幫忙,這種血腥的場面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她頓了頓,接著語調又輕快了起來:「何況,你這是為了保護我們才弄成這樣的吧?那我又憑什麼要怕你?那樣豈不是太……嗯……忘恩負義了麼?」
「那道不至於,只是我恰好心情不好,又不想看見婚禮被毀罷了。」這個倒是實話,不過卻不是唯一的實話。
「哼哼~」莎莉愛爾發出可愛的聲音,接著數量的從一邊的牆角提來水壺,往盆子裡倒著熱水:「說話不盡不實的喲?不過也沒關係,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你總歸是保護了我們嘛。那種魔獸我在協會裡面見過,是叫做陰影豹喲。這可是托雷亞森林的特產,能用出暗影炮擊這樣的攻擊。很難對付的。」
「你在協會裡面見過?」塔納一瞬間就來了興趣。
「見過,不過基本都是死的。它身上的材料很稀有呢。」莎莉愛爾將毛巾擰乾,又遞給了塔納。
協會?
塔納接過毛巾,默默的擦了擦臉:「能問問你在協會裡面是做什麼的嗎?」
「我嘛~?」莎莉愛爾呵呵笑著:「也沒啥啦,就是幫忙採集一下材料,製作一下符文,或者幫忙鑄造一下什麼的。就是個打雜的而已。」
「是麼……」塔納放下毛巾,細細的盯著莎莉愛爾的臉看了看:「那還真是委屈你了。」
「哪有啦……」或許是因為塔納送來了婚紗,又讓婚禮順利進行了的緣故,莎莉愛爾的話匣子也打開了不少:「我告訴你喲,最近我的工資也在漲呢。協會一下子就對我好了很多,看來我也終於要被人重用了呢!」
「呵呵?重用?」塔納笑了出來,那老傢伙倒也真是極品。
他頓了頓,繼續問了一句:「你覺得那只……嗯,陰影豹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莎莉愛爾結果了毛巾,又轉身將之放進水盆裡,猩紅的顏色順著毛巾不斷的染紅了盆子裡的水。
「那種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她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著:「或許是和神殿有關吧?最近的姬神騎士團不也駐紮過來了麼?陰影豹還能出現在這裡,和她們估計脫不了關係吧。」
「你是這樣覺得的嗎?」塔納笑了。
「我只是,猜測罷了。」這次莎莉愛爾的回答就有些遲鈍了,不過她的聲音依舊很有活力,帶著一種天真無邪。
「話說啊……」塔納沒有再深究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這裡的人,和協會之間發生過什麼麼?畢竟有說過,一般匠人都不會來這裡的吧?」
「這個啊……」莎莉愛爾重新擰乾了毛巾,又遞給了塔納:「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這裡的人都是從協會褪下來的啦。因為出了事故嘛。」
「事故?」
「和他們的發展策略有關喲。」莎莉愛爾咧開嘴笑著:「畢竟大家都想掙錢嘛。」
「禁藥啊……」塔納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看上去有氣無力的樣子,但精神卻很好。這不分明是『褐色荊棘』的藥效麼?這些人都是中了褐色荊棘?
也難怪沒有其餘的匠人願意來這裡。
「你知道啊。」莎莉愛爾呵呵笑了笑:「是不是覺得協會沒管他們,很不人道?」
「是。」
於是這個金髮的少女收起了笑容,接著盯著塔納,臉上露出認真的神色:「但這也沒辦法,當初我也問過他們的。」
她頓了頓:「你們是願意被毒死?還是願意窮死?」
她沒有說出答案,但是塔納卻也已經猜到了。
「後來出了事故,大家錢也沒拿到。也都變成了現在這樣子。」莎莉愛爾臉上又重新掛起笑容,像是什麼事情都沒辦法影響到她一樣:「不過還好啦,至少大叔他們知道失去的東西才是最應該珍重的東西呢。不然他那木頭,肯定還在和蘇阿姨打著拉鋸戰啦!」
「你是這樣想的嗎?」塔納拿著毛巾,細細的看著少女的臉。
少女的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眼睛也瞇了起來:「不這樣想,還能怎麼想呢?」
「不是一,就是二麼?」塔納笑著搖了搖腦袋:「看你對這裡這麼熟,是住在這裡麼?」
莎莉愛爾幫塔納換了盆水,又回答他。
「沒有喲,只是以前住這裡而已。」她頓了頓,扭頭對著塔納一笑:「小時候是奧修斯大叔收留我的。」
說完這一句,她攏了攏自己的金色的長髮,對塔納說著:「好了,剩下的自己弄吧。」
她吐了吐自己的舌頭:「我才不好意思看一個同齡男生的**呢!」
又皺了皺自己的鼻子,這個可愛的少女也沒管塔納。帶上了門,消失在房間中。
塔納微微歎了口氣,看了看手中的毛巾。
不是一就是二麼?
原本以為除開那百分之五信仰神殿的,其餘的人都信仰著協會。
現在看來,倒是多了第三種選項。
放出魔獸都要造成這裡的傷亡?看來往神殿身上抹黑這樣的事情,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吧?
塔納這麼想著,又微微一笑。
至少,能爭取的對象,確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