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不希望用餐被打攪,可伸手不打笑臉人,蔡廳長和牛局長都是滿臉笑意地上門,現在要是給推出去,就顯得很沒有風度。яяww.vm
楚天運將兩人讓進來,蔡廳長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張潮聲,這可是東海省的土皇帝,一句話就能決定省內所有人的命運。沒有哪個官員不希望攀上省委書記這根線的,而一旦能跟省委書記搭上關係,別的不說,在東海省至少可以說是能夠混的如魚得水了。
「張書記……」兩人齊齊招呼一聲,接著,蔡廳長說道,「我們在牡丹廳,剛才看到楚部長在門口……」
蔡廳長正說著,目光一掃,雙眼猛地圓瞪,難以置信地看著坐在張潮聲旁邊的林濤,頓時就說不下去了。
「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酒就不喝了,我和老楚也沒要酒!」張潮聲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語氣淡淡的,可從他的凌厲的眼神就能察覺到,他對蔡廳長和牛局長今天的表現非常不滿意。
蔡廳長猛然醒悟,張潮聲幾次三番強調,不允許在工作ri喝酒,兩人剛才都喝了不少,恐怕一眼就被看出來了。光想著跟領導示好,卻忘了這麼重要的事,不是等於頂風作案嗎?
楚天運跟蔡廳長關係一般,反倒是跟牛局長有不少交情,可眼下這個場面實在沒辦法提點,只能是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希望他能從自己的眼神明白些什麼。
牛局長其實是已經有些喝大了,幸好當官的智慧還沒扔,半天才明白過來,自己在省委書記面前是犯了忌諱,不過還沒來得及去想怎麼補救,就發現坐在張潮聲身邊的林濤,登時叫道:「你怎麼在這?」
剛才蔡廳長的看林濤的目光,已然被張潮聲察覺,現在牛局長這麼一喊,更是確定了他心中的想法。而一旁的蔡廳長簡直連殺了牛局長的心都有,沒看林濤一直都沒說話?就是等著你送上門去,現在的情況就等於是刀架在脖子上了,人家就等你說「來啊,砍啊」,這個時候不求饒,還偏偏往上衝,這是多傻-逼的行為!
相比蔡廳長的腦筋,牛局長就算是「厚道」得多,剛才林濤潑了自己一臉酒,這個事還沒跟他算賬呢,現在竟然出現在省委書記和宣傳部長的所在的房間,真是太巧了!
牛局長剛要說話,蔡廳長突然扯了他一把,然後衝著張潮聲笑道:「張書記,我們就過來打個招呼,不打擾了!」說著,轉身就要走。
楚天運倒是希望他趕緊走,這樣就也就能拉著牛局長一塊走,畢竟自己跟老牛還有些交情,知道他這人不壞,就是有的時候腦筋轉的比較慢,容易被人蠱惑、利用。
今天這情況再明顯不過,兩人顯然是見過林濤,並且有一點過節,而林濤突然出現在東海,並且能在金沙河飯店碰面,顯然也不是巧合,再聯繫上他剛才所描述的企業發現,像楚天運和張潮聲他們這種已經坐到這樣位置的官員,幾件事一串聯,就立刻明白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了。
「你們……認識林濤?」張潮聲忽然開口,並沒有同意他們離開,顯然是要把事情搞明白的樣子。
「不認識!」蔡廳長連忙轉過身否認,他們都叫不出林濤的名字,而張書記竟然直接開口就能說出來,聽起來好像關係還很不錯的樣子,這讓他心裡更加緊張,更不願意把之前發生的事抖摟出來。
「老牛,你認識?」張潮聲也知道誰容易「欺負」,直接將談話對像換成了牛局長。
「剛才見過!」牛局長點點頭,不過他現在也明白過來了,坐在張書記身旁的林濤似乎是有些來頭,自己好像犯了個不小的錯誤。
蔡廳長聽了,恨不得上前給他兩拳,就說不認識多好,到時候也不會給人家借題發揮的機會,現在要是當著書記的面爭辯起來,豈不是會死得很慘!
牛局長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蔡廳長才是最提心吊膽的,他才肖錦輝面前藉著酒勁把話說的太露骨了,現在被這麼一嚇,酒也醒了,生怕對方再把這件事給抖出來。
「見過?」張潮聲忽然微微一笑,「林濤,讓服務員再加兩副碗筷。」隨後對兩人說道,「坐下來一起吃,順便聊聊你們的工作!」
換成平時,跟省委書記一起吃飯那是多麼光榮的事情,可今天對蔡廳長和牛局長來說,簡直就是如坐針氈,椅背也不敢靠,屁股下面也坐的不舒服,眼睛不停瞟著林濤,就怕他說出什麼「不合群」的話。
林濤倒是很會配合,繼續之前沒說完的話題,將醫藥企業的發展規劃說得很詳細,五年目標、十年目標都很明確,張潮聲聽得頻頻點頭。
「很好,如果能在十年之內成為國內最大的中醫藥生產企業,你對中醫發展的貢獻絕對會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張潮聲這話說的太明白了,那就是你好好幹,我絕對支持你的意思。
蔡廳長和牛局長在一旁偷偷抹汗,心裡都琢磨著一會兒回去該怎麼補救。連省委書記都表態支持了,自己再傻也不會傻到對這干。
「如果省裡的政策能多給一些傾斜,批辦手續方面再簡化一點,各個環節都配合並且不吃拿卡要的話,估計目標還會再縮短一兩年。」林濤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不時飄向蔡廳長和牛局長,聽得兩人陣陣心驚。
「這件事我來給你協調,保證省裡一路綠燈!」張潮聲說話了,事情也就等於是拍板釘釘,如果再出現任何開「紅燈」的情況,那就是明擺著跟省委書記對著幹,傻子才會那麼做。
「回頭把材料交上來,我親自給你蓋章!」牛局長突然說道,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用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一陣乾笑道,「響應張書記的號召,一路開綠燈,絕對不吃拿卡要!」
張潮聲糾正說道:「你這種配合的態度很好,但是有一點,不能因為我說話了,就直接蓋章了事,也要走相關程序,如果符合要求,就必須要通過辦理手續,如果有問題,那麼絕對不能隨意蓋章,我們也要對自己的工作負責!」
「是,是!」牛局長連連點頭。
「乾爸,自家人都這麼嚴格啊?」林濤竟然當著面抱怨。
張潮聲呵呵笑道:「就因為是自家人,才需要更加嚴格,必然人家會認為我以權謀私,坐到我這個位置上,你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就等你出錯誤呢!」他的目光在蔡廳長和牛局長身上一掃,兩人連忙低下頭。
乾爸!
這兩字狠狠地震撼了兩人,恨不得起來自己扇自己嘴巴,剛才都幹了些什麼,竟然跟張書記的乾兒子鬧起了彆扭!
怪不得人家那麼有底氣拿酒潑自己,原來是有靠山啊,自己還傻乎乎的拿自己當盤菜,看看人家,雖說是乾兒子,那特麼也是兒子啊,張書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允許喊「乾爸」,那就說明關係絕對不一般,跟親兒子也就差不了多少了。
想到這裡,蔡廳長和牛局長的頭就低的更低了,壓根就不敢看林濤。
張潮聲看著兩人的表現,倒也沒有過多的苛責,說白了,手底下這樣的官員有很多,能力是有,要不然也坐不到現在的位置,可就是因為長時間身居高位,滋生了一些庸懶散軟的心態,要是就因為這麼點事把人撤掉,估計整個東海省都找不出幾個能真正幹活的官員了。
藉著林濤這件事點醒他們,至少在最近一段時間還是管用的,至於能不能真正醒悟就看他們自己了,如果真不行,那也不介意撤掉他們,反正能幹活的人有很多。
蔡廳長和牛局長這一頓飯吃的是心驚膽顫,知道了林濤的身份之後,連報復的想法都沒有了,巴不得對方別找自己麻煩。
「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上班了!」張潮聲看了眼手錶。
蔡廳長和牛局長很自覺地站起來說道:「我們去結賬!」
「不用,這頓飯又沒多少錢!天運啊,說好了你請的!」張潮聲對楚天運說道。
「楚部長,給我機會,我請!」牛局長再次一抹臉上的汗,頻頻使眼色。
楚天運有些為難地看著張潮聲,說道:「張書記,要不然就給他個機會!」
「不許用公款!」張產生提醒道。
「工資,保證是我自己的工資!」牛局長一聽張書記同意了,立刻樂顛顛的跑出去結賬,蔡廳長也就跟著出去了。
「乾爸,謝謝了!」林濤真心道謝。
「一家人,謝什麼!」張潮聲拍拍林濤的肩膀,「以後有這種事直接跟我說,又不是什麼大麻煩,還是有利於東海發展的大好事,我一定會支持。」
林濤露出一口白牙,笑道:「知道了!」
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的楚湘,此時終於忍不住輕聲道:「哼,扮豬吃老虎!不過裝的還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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