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游三平，你呢？」
「林濤！」
「你是哪個部隊的？」
「駿北武警支隊！」
「我是明珠武警總隊的，咱們都是武警！」
年輕人游三平身上有種自來熟的氣質，跟林濤說話倒是一點都不陌生。
「你是總隊的，級別比我高！」林濤笑道。
「我就是個小兵而已。」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宿舍，不遠處的操場上，已經整齊排了好6個方隊。
「咱們二樓的在那邊集合！」游三平拉著林濤快步走過去，他發現林濤好像對這一切都很茫然，並不太懂得規矩，主動解釋道，「每個地方部隊參加比賽的人數不同，沒有辦法按照正常途徑劃分，只能以樓層來排列組合。」
林濤點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們是二樓，便來到了操場左側的第二個方隊。
「你往前站！」游三平推了林濤一下。
林濤大學也經歷過軍訓，站隊這方面沒那麼專業，但也知道該怎麼做。快步來到右側站好，他的身高可以說方隊裡最高的，自然而然就站在最右邊。
又過了一分鐘，起床號結束，從宿舍出來的軍人臉上都帶著慌張之色，哪怕是在自己的部隊裡，早操出勤晚了，也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宿舍有六層，方隊有六個，每個方隊前都站著一個肩膀上扛著「兩毛四」軍銜的校官，隨便一個大校放在地方，那都是軍分區司令的界別，而在京城軍區，卻只能帶方隊出早操。
現在才4點，天還未亮，操場四周打著聚光燈，那些從暗處走出來的軍人一個個口中喊著「報告」，這六個校官卻連看都不看，甚至連話都不說。
他們沒有辦法，只能帶校官身後站成一排。
林濤用餘光掃了一眼，自己所在的第二方隊遲到人數是最多的，遠處的第六方隊最少，只有三個，:。
「亂看什麼！」
方隊前的校官接觸到林濤的視線，突然一聲暴喝。
林濤立刻目視前方，校官才將視線收回。
又過了5分鐘，從宿舍裡出來的軍人越來越少。
緊接著，從暗處裡走出來一個中年人，肩膀上扛著一顆將星，沉聲道：「你們能夠參加全軍比武，就應該說是軍人中的精英，可你們看看，只是換了一個地方，出早操竟然這麼多人遲到，你們的紀律性何在？」
他的聲音洪亮，中氣又足，不需要麥克風，操場上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告訴你們，今天是第一天，我不做太嚴厲的懲罰，如果明天還遲到，就他媽給我滾回去！」
少將陡然一身大喝：「聽到沒有！」
「聽到了！」
所有人鼓足了勁高聲回應，林濤也受到氣氛的影響，跟著喊了起來。
「很好！雖然你們中有些人遲到了，但至少士氣還在！」少將頓了頓，語氣和緩和了不少，「現在，你們看到了，方隊前方就是你們的教官，從現在到比賽開始，所有的特訓與集訓，一切聽從教官指揮，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
少將說道：「現在，你們開始做自我介紹！」說完，他轉身重新隱沒到暗處。
六個方隊散開，由各自教官帶著到一塊空曠的場地各自訓導。
負責第二方隊的教官還算年輕，應該還不到40歲，這麼年輕的大校，肯定立過不少軍功，否則哪怕上頭有人，也不可能晉陞這麼快，果棟樑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我叫馬永，你們可以喊我教官，私底下可以喊我馬哥。我帶兵的規矩只有一條，無條件服從，哪怕是我讓你們去吃屎，你們也得去做，最終讓不讓你們吃進嘴裡，那是我的事，聽懂了嗎？」
「聽懂了！」
馬永滿意地點著頭，說道：「很好，要的就是這股氣勢！你們都是各地部隊的精英，無論是技戰術肯定都比我強，但有一點你們肯定不如我，那就是帶兵！一年一茬新兵，你們算算我帶了多少人，論整人，你們肯定不是我對手！」他忽然陰沉沉地說道，「記住，無條件服從！另外一個附加條件，我的方隊裡必須保持團結，我不管你們誰和誰之間有什麼矛盾，只要在我的隊伍裡，就得如親兄弟一樣，否則別管我翻臉！」
「懂了嗎？」
「懂了！」
林濤心想，這馬永還真是挺會玩人的，上來就搞心理戰術，從氣勢上就把這些人壓住，算是一個下馬威，以後也就好管了。
「現在，從頭做自我介紹！」馬永看著林濤，「你先來，自報家門！」
「林濤，來自駿北武警支隊！」林濤扯著嗓子吼道。
「很好，下一個！」
……
方隊裡的人都介紹完了，馬永回過身，對那些遲到的人說道：「你們雖然遲到了，但也是我隊伍裡的兵，懲罰是必要的，但也絕對不會剝奪你們應有的權利。」
遲到的7個人分別做了自我介紹，馬永點頭道：「很好！你們在地方，如果早操遲到了怎麼辦？」
一個人回答道：「5公里！」
「行，那就按照這個標準來，10公里，去！」
7個人瞪出來了，不是按照5公里的標準來嗎，怎麼翻倍了！
馬永看著他們，說道：「怎麼，難道你們想跑15公里？」
「沒有，10公里！」
7個人立刻開動，乖乖，這也太狠了，兩句話就再加5公里，如果多廢話幾句，今天還不得跑吐血了。
簡單幾個小手段，馬永就在眾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呼呼……」
6個人影朝方隊這邊跑過來，腳步都還有些虛浮，邊跑邊整理衣帽。
「報告！」
馬永冷眼看著啟航六人，問道：「你們怎麼回事？」
「報告，我們遲到了！」
「廢話！」馬永帶著一絲冷笑，「遲到就遲到，還遲到這麼長時間，挺不錯啊！」他比啟航年紀還小一些，說話卻是特別毒辣。
「這事先不說，做個自我介紹！」
啟航他們立刻做了自我介紹。
「駿北軍分區的……」馬永點名道，「林濤，這也是你們駿北的人，早上為什麼沒一起叫醒？」
這時，啟航等人才發現林濤竟然出現在隊伍裡。
「你怎麼在這？」兆嘉也參與了昨晚的計劃，本來是想看林濤不參加早操而受處分的，誰想到人家現在站在隊伍裡，自己卻遲到了挨訓。
「他不在這，難道要跟你們一樣繼續睡覺？」
馬永反問一句，從兆嘉的神色也看出來了，他並不喜歡林濤，也就是說，雖然都是駿北地方部隊的，武警和軍分區卻不是一個路子的。
這種情況他見得多了，新兵連裡，一個地方出來的，還會分好幾伙人，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無可厚非。可要在自己的隊伍裡，那必須都得重新打散，凝成一股繩，否則就對不住了，有苦頭吃呢。
「林濤，我問你話呢，怎麼不把人叫起來？」
「報告，叫了，他們沒起來！」林濤說道。
「就算是把門砸了，也得進去把他們拽起來！你們是一個地方來的，如果這都不能成為你們抱團的理由，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理由！」馬永沉聲道，「另外，在戰場上寧可犧牲自己，也不能放棄戰友，這是軍人的準則！你自己過來出早操，把他們六個扔在一旁睡懶覺，這是逃兵的做法！我告訴你，我的手下不允許出現逃兵！」
林濤不說話，他已經感覺出來了，馬永拿要這件事做文章，畢竟醜話都已經說在前頭，必須要團結。
馬永忽然又笑了，說道：「我很高興，你們竟然願意在第一天就主動做反面教材，省得以後我再為找反面教材而費勁了。」他用力拍了一下巴掌，大喝道，「林濤，出列！」
林濤一步邁向前，就聽馬永喊道：「你們7個人，20公里，在早操結束前跑完，否則沒有飯吃！」
啟航等人都愣了，特麼的不就是個遲到了，幹什麼上來就20公里，玩人呢？
馬永見他們沒有動作，眼睛一瞪，整個人立刻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
「怎麼，我說話不好使嗎？」
林濤毫不猶豫地動起來，他算是看出來了，馬永是鐵了心要殺雞儆猴，自己雖然是躺槍，不過馬永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確實有些想看啟航等人笑話的心理。
路過啟航等人身旁，林濤低聲道：「快跑，不然一會兒就是25公里甚至是30公里！」
啟航是領隊，他說話兆嘉等人都聽，咬了咬牙，說道：「跑！」
7個人沿著操場開始跑圈，馬永看在眼裡，知道啟航等人也有個小圈子，而啟航是頭，自己說話不停，還得他說話才行，這毛病得管管。
馬永眼中閃著陰森的寒芒，顯然已經在考慮如何整人了。
所有遲到的人都受到了懲罰，只是每個方隊都不同，第二方隊是跑步，而有的方隊則是做俯臥撐，還有吊式的仰臥起坐，要麼是深蹲等等，花樣不同，但有一點，都是體罰。
前幾公里，啟航等人還能因為較勁，死死跟在林濤身後，可等到5公里以後，他們的氣息就開始慢慢有些亂了。反觀林濤，氣息悠長，臉色更是不紅不白，每小時8、9公里的跑步速，好像是在快步走一樣。
「我操，他的速怎麼不見慢啊！」兆嘉神色痛苦地嘟囔道。
「別說話，穩住氣！」啟航低聲警告。
這他媽可是20公里啊，體力就算好，也並不容易跟下來。幸好有林濤在前面領跑，要是換成自己恐怕還真沒這個能力。
10公里以後，林濤依舊沒事，而啟航等人昨晚喝了酒，早上又沒休息好，肚子裡還沒東西，體力已經跟不上了，很快就落在後面。
林濤跑了一會兒才發現情況，剛停住腳步，就感應來到馬永關注的目光。
「這是在考驗我？」
林濤想到之前馬永說的話，不能扔下戰友，還有團結……看來這事得自己邁步第一步才行。
林濤轉身跑回去，來到啟航等人附近，說道：「加油，還有一半！」
「滾，不用你來鼓勵！」兆嘉氣惱地罵道。
林濤深吸口氣，低聲道；「教官打算拿咱們立威，你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兆嘉不說話了，傻子才願意當出頭鳥。
「既然不願意，咱們就一起堅持跑完，好歹為了駿北地方的榮譽，大家說是？」林濤勸道。
啟航點頭道：「林濤說的有道理！」
「不管咱們有什麼矛盾，跑完這20公里再說！」林濤跑在啟航前面，說道，「調整呼吸，跟我的步頻跑！」
很快，7個人的動作整齊劃一，沒有了比拚之心，啟航等人的壓力自然就小了很多。
天色亮起來的時候，20公里終於跑完了，除了林濤，其他六人都累得像狗一樣。
馬永在心裡給林濤打了一個很高的評價，竟然不給自己抓把柄的機會，這個人挺有趣。